腹黑王爷被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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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喜夜惊变

言昭瘦的已然皮包骨,双眼凹陷,面无血色,若不是有那一口气,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李明达几乎日日坐在儿子床边垂泪,一只眼睛视线已经模糊。

最近又因言禛纳妃的事情伤情,虽然恒王府已经有四个侍妾,但她看得出王爷对谁也不是真心宠爱。因此这四个侍妾,对侧妃之位望尘莫及。

但这次让她有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令狐氏出身名门,一入府就是侧妃,地位仅次于她。加之令狐满门权势滔天,清润还有莱阳魏氏这个大财团鼎力相助。倘若令狐清润为言禛生下儿子地位越过李明达也未可知。

她收起心里的恐慌,走到案前,拿起一本册子,递给言禛:“王爷,这是明天婚礼的流程,请王爷看看可需要改动?”

“明达,辛苦你了!”他一手接过册子,一手拍了拍李明达日渐消瘦的肩膀,“令狐氏出身名门,性格柔顺,定会与你好好相处的。你放心,你永远是本王的正妃,又给本王生育两个嫡子,谁也越不过你。”

李明达得到言禛的承诺感动不已,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暂时放了下来!没有母家支持的女子,在夫家举步维艰,庶出的身份是她一辈子的创痛。

言禛坐在案前细细地看了册子,面露不悦之色,转头看向里屋正在给孩子喂药的李明达:“你为何要把许氏安排在子衿阁,许氏性格聒噪又爱搬弄是非会扰了侧妃清净的,子衿阁还是留给侧妃一人居住吧!”

她放下药碗,满脸笑意地看着言禛:“妾身看子衿阁那么大,令狐妹妹一个人住过于冷清,许氏热情,妾身想让她去陪着令狐妹妹,没想到这些,若是不妥王爷做主便好!”

言禛提笔改了起来,李明达望着虚弱的儿子,心中悲凉,他不曾想到一向冷酷的恒王居然对一个女子那么上心,而这个人却不是她!

世事一场大梦艺馆

清润一席素衣站在艺馆门口,嗅着艺馆里人们自由的气息。事到临头她才意识到嫁给言禛她会失去最宝贵的自由,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自己做的选择,哪怕将来意识到是错的,也绝不后悔。

她将郑不疑唤道跟前:“不疑,明日我就要嫁入恒王府,你是愿意随我进王府,还是继续帮我打理艺馆。”

“不疑愿意随二小姐进王府,护二小姐周全。”郑不疑没有迟疑片刻。

“从今日后,我们三人荣辱与共,福祸相依,永不相负!”清润拉起郑不疑的手和含笑的手与自己的手交叠在一起。

那晚清润一夜无眠,满脑子都是言禛,她不知道这么算计言禛,将来她的日子该有多痛苦,如果有朝一日言禛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原谅她。

多想无益,即使步步艰辛,她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在萧妃的紫宸宫里,萧妃与言律又因选妃之事起了争执。萧妃选了好几个世家之女,给她们绘了画像供言律挑选。谁知言律看都没看就将画像撕了个粉碎。

萧妃看到紫宸宫里漫天漫地碎纸,心寒如冰,她第一次打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言律委屈地捂着半张脸,眼神却依然坚定:“母妃,您一向最疼儿子,从小到大,只要儿子想得到的,您都会满足。这次儿子想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您怎的就不同意了呢?”

“你心爱的女子?她不过一个贱婢而已!”萧妃气氛地挥舞着橙黄色水袖,“律儿,母妃不懂,母妃给你物色了那么多名门淑女,她们的长相才情身世都比那个贱婢强,可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她不是贱婢!”他攥着拳头,“母妃,若无含笑,儿子早就溺毙在湖中了,她于儿子乃是救命之恩啊!”

“奴婢救主子不是天经地义么?”萧妃仍不为所动,“贱婢就是贱婢,你看看她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清润妹妹从没有当含笑是奴婢!”言律据理力争道。

提到令狐清润,萧妃的怒火一下子上升到头盖骨,从今以后言禛就有令狐家这个大靠山了,势力会扩大数倍。萧妃小心翼翼讨好言松,就是为了让言律继承皇位。

言晋,言懿,言爽都是言律的劲敌,现下令狐家与言禛联姻之后,言禛也成了言律的劲敌。这下萧妃委实犯了难,言禛到底是她亲生的,虽然她偏爱言律,但作为言禛生母,何时何地她也不能置亲生骨肉于死地啊!

她慢慢走到儿子跟前,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律儿,连你五哥都知道与令狐家联姻,为自己铺路,你怎么能犯傻呢?你是你父皇最宠爱的皇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为郡王,将来前途不可估量,更需要一个有钱有势的贤内助来襄助你,你才能走的更远。至于那个含笑,你喜欢她,等过几年,母妃做主,让她做你的妾室。”

“不!”他忽然站起身,据理力争道,“幼时儿子就发誓,含笑是儿臣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儿臣不会再娶任何一个女子。”

说罢,这位俊朗的王爷潇洒而去,萧妃没想到自己疼爱了二十年,宝贝了二十年的儿子竟会因为一个贱婢数次违拗自己的心意。

萧妃原是御前女官,家世卑微,打潜邸就服侍在言松身边。言松登基之后便封她为御前一品女官。她很想成为陛下的嫔妃,那样她就能高人一等,可那时候陛下与琏思皇后帝后情深,又与皇贵妃情笃,并没有在意她!

直到景升四年,有一日言松问她愿不愿意做嫔妃。

她内心大喜,却谨慎地点点头。

很快她就成了萧贵嫔,接连生子,可她明白没有母家的支持,她孤身一人在这后宫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棉絮,毫无根基。她没有靠山,皇帝就是她和儿子唯一的靠山,这些年她想法设法地争宠才能保证恩宠不衰。

命运偏偏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虽一朝得子,但皇五子言禛自小被送到太妃出,皇七子言俊和皇三女言蔓接连夭亡,要不是有了皇十子言律,她估计没有活下去的指望了。

所以自打言律一出生,萧妃就给予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因他是宫里最小的皇子,言松也格外宠爱,萧妃把全部的心血都给他了。

可他却因一个婢女违拗萧妃,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真令萧妃痛心疾首啊!

婚礼当日的排场并没有多大,郡王迎娶侧妃不能越过当日太子迎娶侧妃。但言松为了表示对令狐家的敬重,赏赐了很多贺礼,后妃们也按例给恒郡王府送去了贺礼。

清润今日所穿的喜服,是母亲在世时亲自为她缝制的。上好的锦缎和金线,上面还绣着数十颗珍珠,无比宝贵。她的头冠是外公赠予,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令狐家和魏家给清润准备实物嫁妆整整二十车,另有田产和铺子二十余家。

婚礼之日清润才知道母家竟然陪送了这么多假装,一猜定是外公的手笔。父亲一向对她们姐妹一视同仁,必不会厚此薄彼给太子难看。

让太子难看一点也好,最起码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太子率皇子和公主们及其家眷,一起去恒王府观礼。当言晋看到清润冠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狠狠地瞪了身侧的清娴一眼,那意思是说本宫的人都被你丢尽了。清娴吓得只得低头逃避他的眼神,没办法这就是庶女的悲哀,谁让清润有那样财大气粗的外公。

言媪公主很兴奋,因为刚才她偶然在王府遇上了郑不疑。原来他作为陪嫁也随令狐姐姐嫁过来,那么以后只要经常去五哥府上坐坐,就能时常见到郑不疑。

她越想越兴奋,竟然跳了起来,高喊道:“五哥好幸福,令狐姐姐真美啊!”

言禛和清润都望了望她,相视一笑,言禛拉着清润的红绸,一边走入礼堂,一边低语道:“你今日真美!”

不知道为什么,清润忽然感到心跳加速,脸一下子变得发烫,若不是今日涂了厚厚一层胭脂,非得让旁人瞧出来。

婚礼完毕,清润换上了寝衣,等待言禛的到来。

龙延殿里,言松陷入了梦魇,他梦见琏思皇后,和早夭的三个嫡子。梦中的琏思皇后身着一袭黑色纱衣,她伸出修长的十指,掐住了言松的咽喉,她发了疯地吼道:“言松,言松,我的绮儿,冲儿,嗣儿早早夭亡,玉儿也被你送去北凉和亲,而你的儿子言禛今日却欢天喜地地迎娶侧妃!难道你忘了吗?就是言禛克死嗣儿的!你都忘了吗?”

言松被吓醒之后才知道那是梦,枕头都被汗水浸湿。他永远忘不了皇后临死前说的话,让他给言玉在燃城找个好夫婿,让他们俩唯一的血脉留在他身边。爱妻临终的托付,他没有做到,因此他对皇后甚为愧疚。

“陛下,陛下,不好了!”言松的贴身太监许玠匆匆赶来,跪下道,“回陛下,江南水患加重,已致数千人死亡,数万人无家可归,致使百姓暴乱!”

“什么,水患不是派老五治理了数月,老五日前还说有所缓解,为何一下子加重?”言松气的一跃而起。

“回陛下,这几日天降暴雨,致使水患加重!”

“你去恒王府,传朕旨意,让恒郡王火速前往江南赈灾平乱。”

“回陛下!”许玠为难道,“今日恒郡王大婚......”

言松忽然拍案而起:“朕交代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妥,还好意思大张旗鼓地纳妃,你去告诉那个废物,此时若办不好,永远别回来见朕了。”

恒王府子衿阁

清润正生疏地伺候言禛宽衣,忽然谨慎在门外喊道:“王爷,侧妃,大内总管许玠来传旨。”

“现在?”言禛疑惑地,披上刚刚脱下的外衣打开了房门,“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谨慎摇摇头,言禛一边系上衣襟,一边对一脸惊诧的清润道:“你等我回来!”

清润回给他一个恬淡的微笑,心里却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水患加重,致使百姓暴乱,派恒郡王言禛即刻前往江南赈灾平乱,钦赐!

许玠尖锐的语调刚落,言禛就知道他又落入别人所设的圈套里了。他谢主隆恩,恭敬地从许玠手里接过圣旨,紧紧握着。许玠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他那光滑的下巴,不怀好意地对言禛道:“王爷,陛下还有一句话要奴才传达给您!”

“还请公公示下!”言禛谦卑道。

“陛下说,朕交代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妥,还好意思大张旗鼓地纳妃,你去告诉那个废物,此时若办不好,永远别回来见朕了。”许玠昂着头,似乎自己就是言松。

废物,废物,废物!言禛听了这句话,脑子都要炸开了。同样都是皇子,他不明白父皇怎会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哪怕他再伤心,再气急此刻也只能隐忍。

他伏到地上,谦卑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此去定不负父皇所托。”

许玠走了后,跪在言禛身后的李明达早已泣不成声,她上前扶起言禛:“王爷,陛下为何如此对您啊!”

“你哭什么?”言禛一脸嫌弃地看着李明达,“这就是本王的宿命。”

躲在暗处的清润目睹这一切,心中戚戚,原来这位恒郡王的日子竟这般举步维艰。江南水患已有数十年,想完全治理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陛下在言禛新婚之夜这般苛责,委实有些过了头。

言禛回到子衿阁,强忍心中的悲愤,强撑着笑脸,对清润道:“清......润......清润对不起啊,父皇派我去江南,马上就得动身,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以后一定给你补上!”

“王爷,公务重要,我明白!王爷放心去吧,妾身会在王府里等着王爷回来。”清润握着言禛的手,深情道。

“娶到你,是本王的幸运!”言禛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炷香后,言禛启程前往江南。

霓裳宫

皇贵妃和太子接到潜伏在恒王府的探子来报,觉得不可思议,有人竟然抢在他们前面向言禛发难。

“母妃,今日儿臣去龙延殿,发现父皇案上香炉中点的是琏思皇后素日最爱的梅花香料,儿臣还以为是您故意为之,让父皇想起琏思皇后,想起了言禛克死了六弟!”言晋诧异道,“然后适逢江南水患加重,给老五致命一击!却没想到竟不是母妃的手笔!”

“儿啊!母妃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就得罪了令狐家!”皇贵妃道。

“那会是谁呢?谁给父皇送的香料?”言晋陷入了沉思,“金贵妃只有言媪一个女儿没有动机,戚贵嫔和吕美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是萧妃所为?”

“萧妃?”皇贵妃摇摇头,“不可能,萧妃是言禛的生母,虎毒不食子,萧妃又怎会对亲生骨肉下手。”

“可是萧妃一向偏宠言律,更何况言禛不是萧妃抚养长大的,母子情缘凉薄。儿臣猜想,一定是萧妃见言禛与令狐家联姻,势力壮大,才想要敲山震虎,给言禛来个下马威。”言晋的语气越来越阴郁,“既然如此,咱们就帮帮萧妃,让言禛有去无回。”

“晋儿,一定要慎重!”皇贵妃劝道,“再不济,言禛也是郡王,令狐丞相的女婿......”

“放心吧,母妃!江南水患泛滥,倘若他失足落水,谁也怨不得!”

谁知子时刚过,帝都燃城也下起了瓢泼大雨。说来也怪,已近深秋怎会下这么大的雨呢?

晨起,清润披着一件斗篷站在廊下聆听雨的声音。听苏爷爷讲,苏影深就是被杀害在这样一个令人悲伤的雨夜,一剑穿胸,他绝望地倒在寒凉刺骨的雨水中,尸身还被歹人的马蹄践踏如泥,最后一点也没有剩下。

她抬眼望着那片笼罩在恒王府上空惨淡的乌云,眼中的热泪顺流而下,滴落在地板上与污浊的雨水融合在一起。

忽然走廊拐角处探出一个小脑袋,他如同精灵般朝清润眨了眨眼睛,用稚嫩的声音对她说:“姐姐,你是谁啊?怎么哭了?”

清润回过神来,抹去眼角的泪珠,朝拐角处走去。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闪动着晶莹的大眼睛注视着清润,男孩皮肤白皙,细眉弯弯,要是个女孩一定是个美人胚子。清润蹲了下去,宠溺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这位小公子长得如此俊俏,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我叫言明!”

“言明,明着,有大放光明之意,好名字!”清润随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上等的青色玉佩,挂着言明的脖子上,“我与明儿甚为有缘,此物就当是我送给明儿的见面礼了!”

“哇,这块青色的石头好漂亮!”言明什么也不懂,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明儿,明儿......”

一阵沙哑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一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素衣的夫人找了来,明儿一下子就扑到她的怀中,将那块玉佩展示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