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她”

按照我父母和上司的权威说法，她出世比我早。他们的话对不对，另当别论，我只知道我有生以来没有哪一天不属于她，不感到处处在她的威力之下。她日日夜夜不离开我，我也没有表示过要同她分开的意思，因此这种结合是坚实牢固的。……然而您不要嫉妒，年轻的女读者！……这种打动人心的结合给我带来的，除了不幸以外，一无所有。第一，我的“她”日日夜夜不放松我一步，不容许我专心工作。她妨碍我读书，写作，游玩，欣赏自然景物。……我正在写这几行，她却老是捅我的胳膊肘，每时每刻引诱我到床上去，不下于古代的克娄巴特拉引诱古代的安东尼。第二，她像法国妓女一样害得我倾家荡产。我由于爱她而牺牲了一切：事业、名誉、舒适的生活。……多承她厚爱，我才穿得破破烂烂，住在租价便宜的公寓房间里，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淡墨水写字。她吞噬了一切，一切，这个永不餍足的东西！我憎恨她，藐视她。……早就应该跟她分手了，然而我却至今没有同她分手，这并不是因为莫斯科的律师们办离婚案要收费四千。……我们目前没有孩子。……您想知道她的名字吗？行啊。……她的名字富于诗意，使人联想到莉莉雅、列丽雅、涅丽。……

她叫“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