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明节那天，学校放假，小美独自一人呆在家里，不时走到大门口，望着外面的细雨纷飞。爷爷奶奶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小美觉得无聊，又跑回房间，关上房门，拿出棒棒糖，剥开包装纸，一个放在台面，一个放进自己的口里，一边吮吸一边说：“妞妞，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爷爷说凡是不见的人，都能够在这一天回来的，你会回来吗？”

“你回来我请你吃棒棒糖！”小美拿起另外一支棒棒糖，在面前晃了晃，她觉得妞妞是魔仙，说不定就会突然出现了。

“妞妞，你怎么还不回来？”小美吃完自己那根棒棒糖，看着桌面上的那颗，还是原封不动的在那里，看样子妞妞是不会突然出现了。小美有些失望，但口中棒棒糖的余味吸引着她，她盯着棒棒糖，默默地呆了一会。

“妞妞，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自己吃了两支。”小美又朝周围看了看，还是没有妞妞的影子，她坐下来，看着棒棒糖，期待着奇迹会出现。天渐渐暗了，小美感觉困了，就在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美！小美！”小美在迷糊中听到爷爷的声音，“你这个小鬼，这么冷的天，这样睡着，感冒就麻烦了。”

“爷爷！”小美不知道怎么回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爷爷抱着小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放好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小美在梦中见到了妞妞，和妞妞一起在路上跑啊跑啊，开心得像两只快乐的小鸟……

眼看清明节过完了，小美也回学校上课了。

这天放学后，奶奶早早地过来学校门口等着她，嘴上叼着一支烟侧着眼睛望着小美走过来。小美没看到爷爷，觉得很奇怪，问：“奶奶，爷爷呢？爷爷怎么不过来接我？”

“你爷爷腿伤好了，去外面打工了。”奶奶告诉小美，“他怕你哭，中午搭车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你，爷爷说你是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怪他的。”

“爷爷要赚钱给小美读书。”小美坐上摩托车后，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去送送爷爷的，但也怕，怕自己到时候会哭，舍不得爷爷走。

“你这个小畜生，还挺会安排的，那赚钱供你读书的事，是你爸爸妈妈的事，那不是爷爷的事。”小美奶奶回头看了一眼小美，奶奶是个粗心的人，根本就不懂小美的心思。一听说小美要用自己老公的钱，就有些生气。

“爷爷还赚钱给奶奶打麻将！”小美接着又说了一句，她听得出奶奶生气了，连忙补充了一句。

“以后家里的事情我们小美安排就行了。”奶奶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对于小美这个孙子，她有时候真的很难应付，干脆把她当大人一样来对付，但小美是听不懂奶奶话语里深层的意思的，她现在只是想着爷爷而已。

“奶奶，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小美到了家门口，刚一下车就问。

“过春节的时候。”奶奶的回答总是很简洁，对于小美的问题，她总是有些怕，她总是很多问不完的问题。

“过春节？过春节还要等多长时间？”小美又问。

“你这个小啰唆！怎么老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你自己看看挂历就知道了。不要老是什么都问我，我就一没文化的老太太，不是流行一句话‘有问题找度娘’吗？”奶奶终于不耐烦了，跑上了楼，把小美扔在了楼下。

“可是奶奶，我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怎么找度娘？”小美有些委屈，其实她有好几个同学，爸爸妈妈都给她们买了手机或是电脑，唯有自己没有。

“办法总比困难多！”小美转念一想，冲进房间翻看墙上的挂历，一个日期一个日期的数起来，“3个月真的是好长喔！”小美低声说道。

转眼到了5月底，这天，青青老师和爱爱老师一起到了教室里。

“同学们，眼看就要到期末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考试了，希望我们同学们要抓紧时间复习复习。争取考出一个好的成绩给爸爸妈妈！”爱爱老师说道。

“同学们，我们学习是为了爸爸妈妈，更是为了自己。我们中间有很多同学暑假是要去和在城市里打工的爸爸妈妈团聚的，所以你们要考出好的成绩，只有这样你才能兴高采烈地去见爸爸妈妈，是不是？”青青老师在一边补充道。

本来平时在家里，在学校，平时没有人提起爸爸妈妈，这些一年级的小朋友都不会想起自己远在外地打工的爸爸妈妈，但经青青老师和爱爱老师一说起，班上居然有几个小朋友哭了起来。

“老师，我好想我的爸爸妈妈！我很久没有见他们了。”后面传来一个哭泣的声音。

小美想着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心里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

“同学们，大家不要哭了，要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学习，考出一个好的成绩！这样我们就能够骄傲地站在爸爸妈妈面前！”青青老师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化悲痛为力量？”爱爱老师狠狠地盯了青青老师一眼，安抚道，“同学们，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是为了给我们创造更好的条件才去外面打工的，我们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好好读书将来就可以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本来是考试前的动员大会，被两位老师开成了思念父母的催泪大会。

下课了，小美走出教室，没有见到奶奶，看样子奶奶又去了麻将馆。小美没有去到刘奶奶的商店，自己一人沿着街道朝奶奶所在的麻将馆走去。

小美靠着街道的最里面走着，几台摩托车快速地从她旁边驶过。小美有些怕车，自从村里的公路修好后，她经常在麻将馆听说有老人或是小孩被撞的事情。小美走进麻将馆，见到奶奶正在里间的麻将馆“奋战”，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正摸着一块麻将牌，思考着要不要打出去。

“奶奶！我们早点回去吧！我快要考试了，我要早点回家复习功课。”小美背着书包走到奶奶身边，说道。

“我打完这一圈。”奶奶吸了一口烟，抖了抖烟灰，眼睛都没转一下。

“我说小美奶奶，孩子学习可是大事，你还是快点吧！要不我们和了算了。今天就这样算了。”坐在对面的老头催促道。

“好了，算了！”小美奶奶推倒面前的麻将牌，“明天再说吧！我先和小美回家。”

小美回到家，进房间开始复习功课。今天老师刚发了两张综合测试卷。小美拿起笔，开始做试卷。

做到最后一题，小美想了很久，都不会做。便拿着试卷跑进厨房。

“奶奶！这道题我不会做。”小美冲着正在炒菜的奶奶问。

“我小学都没读完，箩筐大的字倒在地上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做？”小美奶奶远远的瞟了一下小美手中的试卷，说道。

小美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望着手中的试卷，沉默了一会儿。

奶奶顾着自己炒菜，没再理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