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再见，旧时光
第二天，洛离离和邓雪早早的离开了。
她们一起乘车回了县里，邓雪回了一趟家，洛离离买了些东西去墓园里看林源。
洛离离来得很早，园林入口处的草地上，还满是露珠。洛离离照着记忆力的样子找到林源，然后放下自己刚买的花和昨天张舒语送她的捧花。
“林源。我来看你了。看来来看你的人，不少啊。”洛离离盯着墓碑面前一束即将要凋谢的花束，浅浅一笑。
“张舒语结婚了，她的老公很帅，和她很般配，那个捧花是婚礼现场舒舒送我的，现在，我送给你了，让你沾沾喜气。我昨天还看到了杨逍，他也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是曾经在J省追程一城的那个女孩子，很漂亮。丁曼最近和她的老公在备孕，看来不久我就可以听到另一个好消息了。你记得大学时我老是在你面前提及的那个女生吗，何映岚，她也结婚了。还有李师兄和老六，她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对了，我还看到了钟佩玲，你还记得吧。她比以前漂亮了，好像也有男朋友了，准备结婚了。”
“不知道程一城怎么样了，他一定也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洛离离笑笑，随后，盯着墓碑上林源的笑脸，渐渐又失去了笑容。
“林源……我想你了，我现在搬家都没有免费劳动力了，也没有土豪大人带我吃大餐了……”
“林源……你会怪我吗？”说到这里，洛离离鼻子酸了，然后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滚落。
“我还是，很想程一城……”
“……”
洛离离在林源的墓前呆了两个小时，从太阳刚刚升起，空气里还有湿漉漉的水汽到阳光强烈，额头上已经开始微微冒汗时，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或许是起身的时候有些猛，洛离离觉得头有点晕晕的，脚下有些不稳，她扶着额，正好听见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瞬间觉得脑子清明了几分。
“你别吓我，林源。下次我就不来了。”她说完，又等了两分钟，发现那种声音又没有了，大概是脑供血不足的时候耳朵也产生了幻听吧。
洛离离笑笑，然后对着林源的墓碑恭恭敬敬的举了一个躬：“再见，林源，下次回来，再来看你。”
洛离离离开了，离开时走得快了些，到墓园门口不小心撞上了人。
“啊！”被撞的女人似乎被吓到了，她用手紧紧的蒙住自己的眼睛。
“你没事儿吧。”似乎刚才洛离离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
“啊？我没事儿。”女人放下手，深深呼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刚刚走得有点快。”洛离离笑笑，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她看起来觉得格外顺眼，或许是刚才她也吓了一条，正好遇到人，心里放松了些。
“哦，没关系，你是刚刚从里面出来吗？”女人看着她，也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啊，我在这里呆了快两个小时了。”
“哦，好久没来看我朋友了，今天一不小心就呆久了一点，你也是来看故人吗？”
“不是的，我等人。”
“哦……”洛离离忽然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也许就是这个女人口中说的那个人发出的动静吧。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高高的，瘦瘦的，很像胡歌的男人？我在这里等了他快两小时了，平时他早出来了。”
听完对面女人说的话，洛离离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程一城的样子，她笑了笑，又摇摇头：“你怎么没跟着进去？”
“我怀孕了，家里人比较忌讳，不让我去这些地方。”
洛离离的眼睛往女人的肚子上看了看，不是很显怀，大概也就三四个月吧。
“哎，也不知道一城在干嘛，最近隔三岔五就来墓园看故友，怎么今天还呆这么久……”女人伸长脖子往墓园里看看，又小声嘟囔。
洛离离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大大的，长相温婉的女人，慢慢的说：“你说的是……程一城？”
“你认识啊？”女人惊讶的看着洛离离，两只眼睛充满了灵气。
“曾经，听人说过。”洛离离觉得自己的鼻头又开始酸了，她连忙摆摆手，“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呢。”
“哦，好的。拜拜。”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洛离离还是很不争气的流了泪。
程一城，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程一城去墓园看林源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子，虽然是背对着他，但是不知为何，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身上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碎花连衣裙，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她终于比五年前胖了些，虽然还是很瘦，可是手臂上终于有了肉。
程一城没有上前，在不远处一个墙边靠着，静静的看着洛离离，听她和林源说话。
听到她带着哭腔说很想念自己的时候，程一城差一点就冲上去抱住她，然后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可是，他忍住了。
洛离离说了好多话，从现在说到了曾经，说到那个充满着我们所有欢乐的旧时光。程一城看着洛离离背影，想起了从前那个坐在自己旁边小心翼翼的洛离离，他的眉头渐渐放松，嘴角微微扬起，那时候的洛离离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气，明明自己心里难受的要死，还强忍着泪水每天冲他笑。
远处，洛离离低低的哭声又传了过来。程一城仔细一听，她在诉说她们曾经在一的时光。
“我一直很后悔自己没有告诉你，告诉你我和程一城在一起了。其实我多想把这件令我最高兴的事情告诉我最好的朋友，让你们和我一起分享喜悦，可是，我那时候还是不敢告诉你。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了，虽然也许是因为我，你才……”
洛离离哽咽着。
“可是，我还是想把我最开心的时光告诉你，告诉作为我好朋友的你。”
“你不知道吧，和程一城确定关系的时候，是在你家的那天晚上，现在想来还是像做梦一样。我从来不知道程一城原来那么温柔，我回家之后，他每天晚上都陪我聊天，哪怕我不小心看书到半夜，然后给他打电话，他就算睡着了都会起来陪我聊几句，而且都不会不耐烦，也不会凶我，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我有最好的朋友，而且，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着我。”
程一城紧紧的握住拳头，他真的怕自己再也忍不下去，然后站出来，拥抱她。
“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明明把你当作我特别要好的朋友……”
“那天晚上，程一城带我去吃了西餐，他不像你那样体贴，可是，我却很开心，他和我聊着很轻松的话题，像别的情侣一样会调侃我，也会护着我。他不喜欢我们关系那样亲近，其实我也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一个男性朋友对待，所以也一定给你造成了困扰。林源，我真的很抱歉，那天晚上我没有出来阻止你，因为我的过错让你永远的离开了……”
“如果能够从来，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只换你平安一生。”
程一城握紧的拳头终于放松开来。他苦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难过还是开心。洛离离是喜欢他的，可是，她始终觉得是因为喜欢自己的她才害的林源离开，然后他和她，便只能是两两相忘，以此来弥补林源。
他不能说她错了，也不能责怪林源喜欢洛离离，他只怪，自己深爱着她，直到现在都如此痛苦。
他和她大概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吧。
洛离离起身准备离开，大概是蹲太久，起得太猛，差点摔倒，程一城立马准备上前，他的身子从墙上擦过，防晒衣和墙体摩擦发出声音，他立马就退了回来，而此刻，洛离离也站稳了身子。
待洛离离离开后，程一城才上前。
他将怀里抱了近两个小时的鲜花放在墓碑前，静静的看着洛离离带来的花束，有一束婚礼捧花。
“你看，林源，她真的是准备孤独一生了，连捧花都送给了你。听说，那是张舒语送给她的祝福。”
“如果你真的泉下有知，我真想求你，让她放过自己吧，哪怕不和我在一起，也让她能放开心结，让她能快乐的过完一生。”
程一城没待几分钟，便离开了。他最近休假，还会在县里待几天。
程一城下山的时候洛离离才刚刚离开。
“一城，你怎么这次去了这么久？下次我可不来了。”
“我都说了让你别来，等我看完朋友再回去接你，带你去产检，你又不听。”
“哼，我要跟姑姑告状啊。”
“随便你，正好我有借口回去。”程一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表姐上车，准备驱车离开。
“你敢，你答应了我这个假期照顾我的，家里有个免费的医生，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说表姐，你是怀孕，又不是得病，用得着我每天守着你吗？”程一城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个表姐，自己是真的无奈，怀孕而已，总是大惊小怪，吃什么喝什么都要打个电话来问问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放个假，非要各种手段逼自己来照顾她。
“我怕嘛，我第一次生孩子。”表姐说着，又委屈的看看程一城，正好看到他手背上一片红肿，“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蹭墙上了。”
“哦，你小心点。”说完，表姐又看向前方，“咦，那个女的还没走啊。”
程一城看过去，洛离离坐在公交站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正在写着什么。
“我们捎上她吧，好像她还认识你。”
程一城驱车，从洛离离身边驶过。
“怎么不停车。”
“未来都不会有关系的人，就不用再有牵扯了。”说完这句话，程一城紧紧握住了方向盘，然后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洛离离。
洛离离停了手中的笔，正好感觉一阵疾风吹过，她抬起头，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过，心头不知为何一紧。
她关掉手中黑色的笔记本，又将笔放入单肩包，然后起身，将笔记本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给程一城准备的毕业礼物，终究没有送出去，这本记录了自己对程一城小心思的笔记本，终究只能让它埋葬在垃圾堆里。
此刻，公交车来了，洛离离最后望了一眼垃圾桶，然后上了车。
风轻轻拂过，吹过垃圾桶，吹走洛离离最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