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初楚雄地区的治理与开发
第一节 明代之前楚雄地区的社会经济
一、楚雄之历史地位
楚雄地区位于云南省中北部,自古为“迤西孔道,自汉及唐,通西南皆取道于蜀,则越嶲、卢、姚,其要径也”(1),有“迤西九郡之咽喉,会城之屏敝”(2)之称。自元代置云南行省以来,楚雄地区即成为云南的重要组成部分。明代楚雄地区基本包括楚雄府、姚安府、武定府所辖区域(见图1-1)。楚雄府,“府当四达之冲,东卫滇郡,西连大理,南控交趾,北接姚安,山川清秀,土壤肥饶,盐井之利,商民走集,称为大郡”(3);武定府,“言其冲要,滇蜀交驰,省会之藩篱,滇西之右臂”(4);姚安府,“东接武定之雄,西瞰大理之秀,南襟威楚,北枕金沙”(5)。
图1-1 明代楚雄府、姚安府、武定府行政区划图(6)
今天的楚雄州东西沟通昆明和大理,南接普洱和玉溪,北临四川攀枝花,西北隔金沙江与丽江相望。下辖楚雄市,以及双柏、禄丰、牟定、南华、姚安、大姚、永仁、元谋和武定等9县。
历史上的楚雄地区,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地质年代属于上新世早期的腊玛古猿,下颌骨、头骨、牙齿化石被发掘于楚雄州的禄丰县,其年代当在800万~1500万年;元谋县出土的猿人门齿,据测算其年代属于早更新世时期,距今约170万年,早于蓝田猿人和北京猿人。新石器时期元谋大墩子出土的房屋遗址,其建筑方式是四周挖沟、排列柱洞,死亡儿童采用瓮棺埋葬,与距今6000年的西安半坡遗址结构相同。《彝族简史》编撰组认为,这说明新石器时期楚雄地区与中原地区已发生了经济文化联系。(7)
先秦时期,楚雄地区活动着氐羌、百越、百濮三大族群,而氐羌则是今天彝族人民的先民。公元前4世纪,“楚庄蹻通滇,楚雄属滇地”。据《史记·西南夷列传》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8)西汉元封二年(109),汉武帝“赐滇王王印”,令其“复长其民”(9),并“以滇为益州郡”(10),下设弄栋县。弄栋县管辖楚雄、姚安、大姚、南华、牟定、广通、元谋等地,其辖区基本与今天的楚雄州吻合。
蜀汉时楚雄地区分属建宁郡、越巂郡和云南郡,蜀相诸葛亮入越巂,经弄栋,平定楚雄地区所在的南中,弄栋即今天的姚安一带。唐代是中国传统社会政治、经济、文化高度繁荣时期,楚雄地区是唐朝拓展的对象。(11)唐于武德四年(621)置姚州,后改设姚州都督府,成为沟通南诏的重要基地。后南诏成为独立政权后设弄栋节度。樊绰《云南志》卷六载:“弄栋城在故姚州川中,南北百余里,东西三十余里,废城在东岩山上。当川中有平岩,周回五、六顷,新筑弄栋城在其上,管杂蛮数部落,悉无汉人,姚州百姓陷蛮者,皆被移隶远处。”(12)元初在大理国乌蛮各部基础上设立万户府、千户所、百户所,分属威楚万户府、罗婺万户府和大理万户府,后分属中庆路、威楚开南路、武定路和大理路。明代分属云南府、楚雄府、姚安军民府和武定府。清代分属云南府、武定直隶州、楚雄府。
作为中华文明的摇篮和彝族人民的祖居地,自古以来云南地区与中原地区,在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就有割舍不断的联系。关于两者之间的碰撞、交流与融合,历代史书多有阐述。元《云南志略》称:
云南于古为蜑獠之域。秦汉以来,虽略通道,然不过发一将军、遣一使者,以镇遏其相残,慰喻其祁恳而已。所任得人,则乞怜孝顺;任非其人,则相率以叛。羁縻苟且,以曁于唐,王师屡覆,而南诏始盛矣。天宝以后,值中原多故,力不暇及。五季扰乱,而郑、赵、杨氏亦复攘据。宋兴,介于辽、夏,未遑远略。故蒙、段二姓与唐、宋相终始。天运勃兴,文轨混一,钦惟世祖皇帝天戈一指,尽六诏之地皆为郡县。迄今吏治文化侔于中州,非圣化溥博,何以臻此。(13)
《新纂云南通志》序云:
云南,古荒服地,素称僻远。然俯视中州,雄踞上游,有高屋建瓴之势。自庄蹻王滇,以始皇之强不能夷为郡县。汉武当全盛之时威震四夷,乃得抚而有之。武乡侯将北征,必先定南中,一为根本。迄于有唐,四裔宾服,中叶失驭,遂使南诏称雄,凌轹巴蜀,宋不敢有。论者惜之。元人问鼎中原,首取云南,以厄其背。明小腆亦据之以延祚者十余年。云南虽僻远乎,语其形式,关系大局之重,为何如也。(14)
上述记载表明古代云南虽为“僻远蛮夷之地”,却有“高屋建瓴之势”“关系大局之重”。自“庄蹻王滇,秦开五尺道,汉置郡县”后,云南与中原地区的联系渐趋紧密。云南地方政权时而割据称王,时而相率以叛,时而归于一统;中央政权亦恩威并重,以羁縻政策为治边之道。作为中华文化不可分割之一部分,古代楚雄文明的出现揭开了中华文明的序幕。先秦时期楚雄地区的青铜文化,与中原地区的差距并不大;然而复杂的地理条件,闭塞的交通状况,使古老的楚雄地区长期处于封闭或半封闭的状态,其社会经济发展也与内地有拉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