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施舍

见厉迟衍一直没回她的消息，杞夏正准备去下洗手间，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杞夏不小心点进去，才发现是岳惜蓉发过来的。

这几天岳惜蓉没少联系她，大意就是问她接下来的去处，甚至还请了护工要来照顾她，都被杞夏打发走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杞夏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岳惜蓉是怎么对她的，她可一点都没有忘。

总不能说岳惜蓉活到这个岁数，突然开窍了，想要表现母爱了吧？

突然，杞夏脑海中出现一道声音，她侧目朝窗外望去，天空积着一层厚厚的云，好似随时都要下雨。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哥哥，要是你在就好了。

是她？

从小杞夏就能感应到其他人的情绪，特别即将面临的痛苦和死亡，她试图干涉过，可每次都会给自己带来灾祸，而且往往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尤其在医院这种地方，她一天能听到百八十回，杞夏本来不打算管的，可是今天这个似乎比较特殊。

VIP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女生抬起手，保温杯里的热水直接倒在地板上，扔在地面的试卷一下就被浸湿了，对面被人架着的林晗红着眼睛跟她求饶，“心蕾，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把暑假作业写完的。”

“让你帮我写作业是我看得起你，可你偏偏要跟我唱反调，现在好了，还得重新做一遍。”

杨心蕾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林晗身上，硕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从她印着红手印的脸颊滑过，“我以后都听你的，你放我回去吧。”

闻言，杨心蕾扬起嘴角，“早听我的不就好了。”

她将保温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然后给对面的两个女生使了个眼色，林晗这才被人松开。

得到自由的林晗第一时间蹲到地上，想把自己的作业捡起来，但是薄薄的卷子早就被水弄成了浆糊，随便一用力就碎成了渣渣，就像是她千疮百孔的内心。

杨心蕾满意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你以前不是很嚣张的吗？再叫你哥来警告我啊。”

哥哥……

想起这两个字，林晗的心就像被刀子剜了一块。

哥哥还在的时候，她是林家的小公主，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哥哥了，也没有了所有的依靠。

许是有些累了，杨心蕾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的同时不忘叮嘱林晗，“记得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再出去。”

“……”

从杨心蕾的病房出来，林晗怀里抱着被扯烂的书包，手臂上隐约还能看到烟头的烫伤，脸上的手指印更是引人注目。

可对于旁人投来的目光，她都罔若未闻，只是眼神空洞地朝前走着。

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要是从楼上跳下去，应该很快的吧？

下一秒，一根拐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林晗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即便对方的状况有些狼狈，可身上那份独特的气质，也令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