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一）

将近天黑时，洗衣机才算修完工。等检修工一离开，刘医生想起要喂食给吉娃娃敏津，喊了半天没回应，再仔细找，突然发现敏津不见了，这下子把刘医生吓坏了。血压马上升高了。路也走不动了。马上打电话给余金。余金在地铁上。又打手机给明秀，而明秀正在接待美国来的公司客人。

等到浑身湿漉漉的明秀感到家里的时候，刘医生正躺在床上，打着吊针。孟淑萍和王玉珍都在卧室里陪着。余金在客厅里陪着社区医生。母亲本身就有高血压。据说，是生明秀时妊娠反应落下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高血压成了常态。情绪好一点的时候，病情稳定，情绪不好，血压升高。所以，余金一家平常对刘医生都很迁就，包括爷爷奶奶。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病了。可是这一次吉娃娃突然失踪，给她的打击太大了，母亲要不要紧？吉娃娃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明秀一下子着急起来，两颊发烫了......

四号楼八楼02室的林森茂已经三十四岁了。是之江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祖籍温州，至今还是单身，与爷爷住在一起。南北向二室一厅，90多平米。父母在法国巴黎开中餐馆。原先是国际饭店的西点师。改革开放下海，与人合股在老西门开过面包房，后又在吴江路开西餐馆，最后去了法国开了中餐馆。从小林森茂就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前几年，奶奶患病过世以后，林森茂就非常注意爷爷的身体。毕竟也八十多岁了。爷爷希望林森茂早一点结婚，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孙儿的婚事，是最大的幸福。林森茂自己倒并不着急，但是远在巴黎的父母比较关心，在上海的姑姑更是操心。家里为他在浦东置办了房产，只欠东风。但，似乎缺乏缘分。因为林森茂这个人比较内向，对人诚恳，也比较细腻，有爱心，照顾爷爷无微不至，就是不爱多说话。人长得偏瘦，近视三百度。

从小学习成绩却很好。小学、中学直至大学，都是三好学生，在华东政法大学还是团干部。毕业后选择做了律师。在业界口碑较好，辩才无碍。客户比较信得过，也算是所内的年轻骨干。

三月底到四月初，老是阴雨连绵，林森茂一下班就开车往家里跑，因为爷爷有关节炎，遇到阴雨天膝关节疼痛。可是有一天晚上，林森茂的师姐、女上司庆生，大家都去祝贺，林森茂也只好到场。直到十一点后，才匆匆收场。席间，大家还希望林森茂早日找到心上人，好喝喜酒。

天下着淫雨，道路泥泞。林森茂开着车子，打开车灯。一路小心谨慎，车速缓慢。进入小区后，更加仔细了。雨刮器不停地刮着水流。突然，林森茂发现在路灯旁的草丛边，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狗在不停哆嗦、干咳，好像是淋透了。林森茂赶紧下车，不顾雨水灌进了脖子，一把抱起了小狗，感觉小狗狗在微微颤抖、呼吸侷促，舌根翕张，摸摸其额头，似乎很烫，毫不犹豫抱进了车厢，拿出毛巾为它擦干雨水。猛然发现小狗狗哀愁的眼神似乎在向他求救，一股从未经历过的父慈怜爱之情涌上心头，马上脱下外套盖在小狗狗的身上。“会不会发热了？”“这个小狗狗怎么这么熟悉啊？特别是它的眼睛，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林森茂脑子里闪过一系列念头。

于是，马上倒车，直接开向老西门芭芭拉宠物店。恰好店里还亮着灯，有个病猫在打点滴。医生给小狗狗量了体温，摄氏41.2°，很明显小狗狗是发烧了，通常狗的体温是摄氏39°。医生拿起听筒，仔细检查。

“医生，小狗狗要不要紧？是不是感冒了？”林森茂很着急。

“这只吉娃娃，是发烧感冒了，不过不要紧，打一针退烧针，或许会降温，不过回去后还是要注意保暖。给它喝点水。明天不好的话，再来医院。”说完，医生给小狗狗打了针，又配了药片。临走时，林森茂又买了狗粮，心想，这么晚了，也很难去找丢了小狗狗的主人了，今晚就住在自家吧。开门进去，爷爷还没睡。

“爷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林森茂说道。

“天下着大雨，担心你开车路上不好行驶，所以睡不着。”爷爷说道。

“今天参加了同学生日聚餐，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只走失的小狗，还发烧，就给它去治疗了，所以回来晚了，爷爷你可以睡了。”林森茂说道。

“森茂啊，要是人家丢失的话，主人家肯定要着急了，今天这么晚了，明天你送回人家吧。八成是我们这个小区里的。你明天可以找十八楼的张阿姨问问，她是小区业委会的。”爷爷说道

“明白了，爷爷，我今天再观察一下。如果明天烧退了的话，再去找张阿姨。你先睡吧。”林森茂一边说道，一边把吉娃娃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林森茂把小狗狗带进来盥洗室。打开了热水，用毛巾再给小狗狗擦洗了全身，这才看清这是条漂亮的小狗狗，眼睛乌黑透亮，毛色光泽柔软，的确非常可爱。正如爷爷所说，那丢失小狗狗家的主人肯定是要着急了，今晚也睡不好觉了。看来，这只小狗狗肯定是我们小区的。擦洗完毕，林森茂从衣架上拿起了一条蓝色浴巾，踅回卧室。先把羊毛毯铺在床边，让小狗狗睡在上面，再盖上浴巾，开了空调，生怕狗狗再着凉。自己再轻轻地回到盥洗室冲凉。

等到林森茂冲洗完毕上床时，已经快两点了。小狗狗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行态可爱。他看着狗狗的眼睛，觉得仿佛是在自己的小区里看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