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碎的心
时间回到我高一上学期的时候，那时杨浩就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看着夕阳染红了一整片的天空，我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体育器材上慢悠悠地晃着双腿。这个体育器材是用来做仰卧起坐的，所以坐起来还挺方便，最主要的是旁边还有树荫遮凉。虽然现在是十月份，天气比较冷，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坐在有树的地方。
这节体育课是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我默默地等待着下课铃响起，然后就可以收拾书包回家了。
正当我入神时，一个清朗的男生声音出现在我的左耳旁。
“在干嘛呢？”杨浩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直接坐在我旁边。
“等下课呢。”我看了他一眼，说道。
“等下一起走吧。”杨浩盛情地邀请我，虽然我和他在出校门后就要往不同的方向回家，但他看起来很想跟我一起走一样。
“行啊，我都可以。”我没想那么多，反正两个人也没差。
铃声响起后，我们一起回班，一起出门，然后各自聊些有的没的。
“你说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天气呢？”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对天气方面很感兴趣，因此总是时不时地就问问杨浩关于第二天的天气问题。
“我看看哈，我觉得明天应该会是晴吧。”杨浩抬起头和我一起看着天空，虽然我们都不太懂这方面，但总是很有兴趣地希望能看出点什么，如果第二天猜中了的话，我会高兴好一会，甚至还会向杨浩炫耀炫耀。
“哼哼，我看是阴天。”我发出全然不同的观点。我就是要和杨浩说不一样的观点，这样我就不用和他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了，前提是我能猜对。
“那就走着瞧吧，谁输了谁下次就代替另一个人扫地。”杨浩也哼哼了两声，说出来筹码，我则点头赞同。
正当我们马上要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女声从我们的身后渐渐传来。
“你们怎么走的那么快啊，真是的。”只见一个女生向我们小步跑来，她白晢的脸颊有着些许的潮红，扎好的单马尾一晃一晃的。
我和杨浩同时停步转身，直到她走到我们面前停下脚步，然后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我才能看清她的样貌。
只见她鹅蛋般大小的脸有着清澈明亮的双眼，弯弯的柳眉和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都使得她秀美清纯。头发由于绑起来而露出的额头上有着几滴汗珠，她白嫩的小手在头上一抹，随即朝着我们笑了一下。
“小心别摔着了。”我透露出关心的神情，微笑着说道，同时脸上有着一丝红润。
杨浩不怀好意地瞟了我一眼，我则是白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啦！我只是想跟上你们而已。”她齿白唇红，弯着眼角笑嘻嘻地对着我说道，我于是连忙摆手，同时嘴上说着“下次记得注意一点”之类的，神情和语气无一不是在关心她。
她叫魏雪，是我和杨浩在刚开学的时候碰巧认识的。因为有着较多的共同话题，例如我和她都喜欢运动像小跑或者是散步之类的，所以我们聊的比较来，关系也迅速升为朋友那一档。至于杨浩，只是因为平时话比较多，所以和她关系也不错。
慢慢地，我开始喜欢上了她，等到我反应过来时我也已变得无法自拔，觉得每天只是见到她我就会心动不已，因此我可以很负责地说魏雪就是我的初恋。
只见魏雪走到了我的身旁和我们并肩前行，我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心里顿时小鹿乱撞。说实话，我并不清楚魏雪对我的感觉是怎样的，我只是尽我最大的能力对她好、关心她、找话题和她聊，只是为了能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
“听说后天会有流星雨经过呢，你们如果看到的话打算许什么样的愿望啊？”魏雪背着手走着，弯着细腰侧向我们，笑嘻嘻地问道。
“真的吗？那我肯定要许一个容易实现又能满足我心愿的梦。”杨浩率先回答，但并没有把愿望说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说出来了就实现不了还是现在没有想好。
我听完后，暗自想着我一定要许愿魏雪能和我在一起之类的，想着想着我的脸又变得有点红了。
“李曜，你打算许什么愿？”见我没有回答，魏雪把目光转向我，眼中充满着好奇。
“这可不能说，万一说出来就不灵了怎么办？”我一惊，连忙说道。我生怕万一真的不灵，而且也不能说出来吧。
“嗯，肯定是什么私人的想法，对吧？”杨浩一脸坏笑地用手肘顶了一下我，笑嘻嘻地说道。
“才没有！你不要乱说。”我吓了一跳，话说他是怎么一下就看出来的。
聊着聊着我们就出了校门。
“那到时候看看我们的愿望都灵不灵吧，我先走了，拜拜。”魏雪说完后向我们摆了摆手，向前一步离开了。
我和杨浩同时挥了挥手，我还加了句再见，随即和杨浩互相道别，就推着我的电动车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着自己的心事，盼望着后天晚上能看见流星，这样我就可以许愿了，想到这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其实我和魏雪的交集还有很多，虽然她在我上面一楼的班级，但她会经常性地在放学后追上我和杨浩，然后问上好几个学习上的问题，杨浩的成绩由于没我的好，所以大部分都是我回答的。
亦或是有时我中午会在学校的图书馆偶遇魏雪，然后和她小声地聊上一中午的天，看着她笑地花枝乱颤，我的心里满是欢喜，也忍不住和她一起笑。
第二天天气晴朗，我赌输了。
早上我和杨浩在学校门口偶遇，一见到我杨浩就一脸得意地说道：“说了今天会是晴吧？准备帮我扫地吧！”
“你蒙对的而已，下次一定会是我赌赢。”我才不会甘心认输，同时在心里暗自思考着我下次赢了后应该怎么向他炫耀之类的。
“切，你不也是猜的吗？反正只是看谁的运气好罢了。”杨浩不屑地说道，明显对我不服输的气势感到不爽。
“谁说我是纯猜的？我对天气这方面也是有所研究的好不好？就像天气预报一样，谁说它一定会准了？”我奋力地解释着，本来我就是有点技术的好不好？
“行行行，等你下次赢了我再说吧。”杨浩笑嘻嘻地说道，看来很享受这次的胜利。
“哼，你等着吧。”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班上。
一上午的学习一晃就过去了，和杨浩告别后，我一个人独自走向食堂准备吃午饭。
在食堂，我碰到了魏雪，她一下就发现了我，径直走到我的桌前和我对立而坐，我见状，忍不住问道：“你不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吃午饭吗？”
魏雪笑着说道：“今天她们去外面吃了，我图方便，就在食堂解决啦。”她看起来能在食堂碰到我也是挺高兴的。
“对了，我又有几道题没有搞懂，你等一下能不能教教我呀？”魏雪用诚恳的语气向我问道。
“行，能回答的我一定不会瞒着你。”我笑着答应道。
“你当然不会瞒着我啦，总之你能答应还是太好了。”魏雪同样用笑容说道，看着她的笑脸，我的心里只是砰砰乱跳。
“这有什么客气的，教你的同时我还能知道我哪里没搞懂，大家一起进步咯。”我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
吃完午饭后，我和魏雪在学校的操场上散着步。中午的阳光为微冷的天气带来了一丝温暖，在魏雪的身边我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平时活泼的我一和魏雪独处就变得沉默寡言，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话题聊开，所以每次都是她先打破我们之间的宁静。
“你知道吗？”魏雪向前两步，走在我的前面，使得我一下子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小声地说道。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数学里的平行线一样，永远无法相交，只能在固定好的距离之间相互眺望。”魏雪慢慢地走着，低着头缓缓地补充道，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只觉得她脸上的神情肯定很奇怪。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说些这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慢慢地跟着她走着。
魏雪见我没回应，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去图书馆教我题吧？”
“好。”我点了点头回答道。和她并肩前往图书馆。
在到图书馆里，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问着她准备好的问题，而我只负责一道道地解答，只是今天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再说其他的话题。
离开图书馆后我送她回班，在回班前，魏雪突然转过身，愣了好一会，说道：“放学后你和杨浩走慢点，我有事跟你们说。”
我神情疑惑了一下，木纳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会等你的。”
看着她走进她的班门，我突然感到一阵困意，便回到班上睡午觉去了。
在梦里，我梦见自己在海中拼命的挣扎，无法呼吸，然后身体慢慢沉入海底，眼中并没有看到海中的蔚蓝，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过正当我命悬一线时，下午的上课铃响了。
时间飞逝，在下午放学后，我和杨浩故意放慢速度，等待着魏雪的到来。没过多久，就看到她和昨天一样小步跑来，然后略显焦急地问道：“你们等很久了吗？”
“没有，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吗？”我摇了摇头，看着她回答道。
魏雪没有回应，只是走到我的身旁和我们并肩，跟我们一起迈开脚步。
我用余光看向魏雪，只见她低着头，表情奇怪，我不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等到了明天，我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吧。”魏雪摇了摇头，还是说出了她想跟我们说的话。
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有点不安，杨浩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问向魏雪：“是谁？”
魏雪看了看我们，又抿了抿嘴唇，很委婉地说道：“是一个男性朋友。”
男性朋友，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我和杨浩顿时停下脚步，我尽管难以接受我的推论，但还是问了一句：“是，男朋友吗？”
我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个朋友之类的，但魏雪的答案还是残忍地将我内心的想法击溃。
“是....”
在听到答案后，我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如撕裂般痛苦，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但我稳住了身形，然后落魄地问上一句：“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星期前吧...”魏雪抱有歉意地瞟了我一眼，又看向地面，缓缓地回答道。
我和杨浩都愣了好一会，然后杨浩突然开了口。
“魏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从始至终你都不明白李曜对你的感情！”杨浩难得地露出愤怒表情，直盯着魏雪大声说道。
“你吼什么嘛！我..我也知道，但是我...”魏雪被吓了一跳，只是小声地说道。
“不用说了。”我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沉着脸打断道。
这算什么？只是一句“我已经找了男朋友”，就可以把我这么久以来的感情都付之一炬了吗？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难道就可以把以前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忽略不计吗？
我突然间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都是那么的可笑。我看了眼魏雪，只觉得她脸上的歉意是那么的虚伪，又显得我是那么的可怜。
我觉得我的世界突然变成了黑色，杨浩和魏雪的脸我也逐渐看不清楚，一切发生的就是那么突然。
我又想起魏雪在中午时对我讲的那些话，原来她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暗示了我的结局吗？可怜的我还一直傻傻地以为自己在魏雪的心中是有一席之地、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又冷漠，眼神也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李曜，你听我说，其实你...”魏雪看着我连忙说道。
“杨浩，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谁，你所认为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而已，我也从来没有对谁说过我喜欢的是谁。”我冷着脸转向杨浩，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但我其实只是不想从杨浩的嘴里听到他说我对魏雪的感情是怎样的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你...”杨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对我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又转头看向魏雪，魏雪可能被我冷漠的眼神和面孔吓到了，但我也没有管她，只是冷冷地对她说道：“介绍还是不必了，省的你男朋友看到我们和你经常呆在一起会吃醋。以后你还是让他陪你吧，我们之间看来也不需要交集了，毕竟我们也只是你平时解闷的工具而已。”
男朋友这三个字我说的格外的重，在说完后我直接离开，只留下杨浩和魏雪停留在原地。
没走多远，我就听到了杨浩和魏雪的声音，只是离得太远我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回到家后，我拿出手机拨打了妈妈的电话，只听见电话那头嘟了几声后，一个熟悉的中年女性的声音传来。
“喂，找我什么事啊？”我妈妈平时跟我说话时不会叫我儿子也不会叫我名字，她自己曾说她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妈，明天帮我请个假，就说我生病了。”我叹了口气，语气淡淡的，不过我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没有生病的样子。
“是吗？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她也没有问我生的是什么病，又或许是看穿了我的假病，所以也只是敷衍了两句，见她答应明天会帮我请假，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把电话挂断了。
如果有人和我说“付出一定有回报的”之类的话，我一定会冷笑一声道：“在感情中，这至少不是一定的。”
我依稀记得那一晚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和魏雪第一次相遇到她和我说有男朋友中间的一切，想着想着我就发出了一声冷笑，对着自己说了一句：“真是失败。”
魏雪如果不喜欢我，却察觉到了我对她的感情，又为何要装作不知道，然后继续接受着我对她所做的一切与不断给予的好感？如果早点告诉我，在一切都没有成型之前对我说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那么结局会是如何呢？我还会是像现在那么痛苦吗？
当你对一个人掏心掏肺地付出了你能付出的一切，最后却落个人财两空，是不是觉得特别的不公平？那个人带走了你的心，然后随意地抛在一边和其他人相爱。那个人的确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你却失去了一颗完整的心，因为就算捡回来，也已经被玩弄地千疮百孔。
我从那天起就变了，我开始隐藏自己的一切，我已经做不到再承受一次一样的伤害了。我不再活泼、不再说很多的话、不再热爱运动、不再理会任何试图接近我的人。
在请假的那一天晚上，我看到流星从天上划过，在黑暗的背景里划出了一条亮丽的轨迹，我没有许愿，也不会去许愿，因为我的愿望在许之前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第四天我来到了学校，杨浩见我进班门后，用关心的语气向我问道：“听说你昨天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只是背对着他说了一句：“杨浩，如果以后我说的话不小心伤到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当我已经为你道过歉了。”
杨浩闻言，许久没有说话，我则是坐在位置上拿出早读的书默默地看着，看了好一会才听到杨浩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会记住的。”
杨浩之后还是喜欢说说笑笑，而我却完全变了个人，在别人的眼里可以叫做高冷吧，我对一切无聊的事情都变得不感兴趣，也开始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杨浩可能是不想带动我的负面情绪，从那天之后他每次看到我都是笑嘻嘻的，我虽然没有当面说，但我还是很感激他对我做的一切，只可惜我再也活泼不起来了。
从那之后我每天一放学就会直接回家，也没有等杨浩。他曾问过我原因，我只是回答道：“你收拾地太慢了，我还是先走吧。”
其实我只是怕会和魏雪偶遇，因为我不想再看她一眼，也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所以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家，这在后来的一年多里从没改变过。我也很幸运地没有再见到过魏雪，仿佛她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一样。
直到那一天，我和叶欣在自助餐店，我看见了魏雪和她的男朋友，我虽然在看到她前就收回了目光，但还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同时也感慨着自己的失败，当然也包括焦掉的肉。
时间回到和叶欣分别后的那一晚，没想到我昏昏沉沉地睡着后居然梦到了我的往事，在梦的最后我猛地醒了过来，身上冒了些冷汗。难道是因为今天偶遇了她我才做了这个梦吗？真是服了。
看了看时间，才半夜三点，但我在醒来后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我今晚是睡不着的了，所以干脆打开床头的灯，拿出昨天借的《天气与环境》看了起来，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早上六点。
今天是三月九号，我头一次在早上六点就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那本我越看越喜欢的书。平时的我六点二十才会勉勉强强地起来，今天实属意外。
叶欣还没敲两下我就把门打开了，只见叶欣站在门口，手半伸着，明显还保持着敲门的手势，然后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准备一下就走吧。”我淡淡地说道。然后把书放到书包里，打算中午没事的时候再看两眼。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听着后座的叶欣轻快地哼着歌，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么开心，我也没有过问，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行驶着。
记得我之前还坚决地说过我是绝对不会让叶欣一直要我接送的情况发生的，结果现在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果然有些方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还是应该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呢？毕竟在遇见叶欣的第一天我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和她成为朋友，难道应该说是世事难料？
我瞎想着些没用的心事，直到我们到达学校。今天又是新的一周，没想到我和叶欣都已经快认识近一个星期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意外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