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章:假捕快与蛇
“王婶,给你馄饨钱。”
时逸衣不染血地走了回来,将仅有的三枚铜钱放在了木桌上。
那一碗馄饨,早已冰凉。
王婶没吃,只是呆坐着,怔怔失神。
眼见时逸安然回返,王婶一愣,随即大喜道:“小伙子,你没事?周天霸呢?”
时逸挑了挑眉,笑着没有说话。
王婶瞪大了眼睛,似猜到了什么。
“你……把他……”
时逸不置可否,道:“今天周天霸没有来过,王婶可千万别记错了。”
说罢,转身便走。
王婶定定地看着时逸的背影,呢喃道:“周天霸可是淬体三层的武者,这小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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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已旧的内功心法,终于来了。
时逸抬头看天,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激动。
为什么?
因为人血的滋味,让时逸的心,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
他摒弃了地球人的思维,坦然地接受了蛇类的嗜血本性。
天总也不亮,时逸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每走过一个路口,便停下来使劲闻嗅一番。
他在分辨空气中的气味,寄希望借此而寻出邓六儿的气息。
但是很遗憾,平阳城太大,邓六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一点头绪也没有。
又来到一个幽暗的胡同口,时逸照例停下来吸气。
“恩?好浓重的血腥味。”
扭头看向胡同,时逸眉头大皱。
却刚一皱眉,又不禁一怔。
“小陈捕快?”
血腥味里,携裹着一抹淡淡的狐臭味。
时逸将铁片剑取了出来,揣着疑惑,迈步朝胡同内走去。
才走两步,便见一条颀长的身影,迎面走出了胡同。
正是小陈捕快。
“小陈捕快,又见面了。”
时逸抱拳一礼。
小陈捕快冷着脸,看了看时逸,眼珠子一转,面色陡转温和。
“是啊,又见面了。”
小陈捕快拱手还礼,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脚步微错,正好给胡同口挡住。
时逸嘴角微曲,道:“往去处去。”
小陈捕快闻言,愕然一怔,“你倒是幽默,这样的回答本捕还是头一回听到。那我要是问你打哪里来,你是否要说从来处来?”
时逸“哈哈”一笑,道:“小陈捕快果真聪慧。”
两人并不熟,也只才见过两面而已。
时逸却表现得很是熟稔,似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小陈捕快亦如此。
寒暄至天色微明,才互相道别。
小陈捕快披着晨曦往西街走去,时逸迎着朝阳往东街慢行。
待到彼此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时逸忽地长舒一口浊气。
“他不是小陈捕快。”
至于那个胡同里有什么,时逸也趁机看过。
只有血腥味,在乘着晨风飘荡。
除外,再无其他。
微眯着双眼,时逸展开了右手。
手心里,正握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墨玉令牌。
这块令牌是时逸走到胡同口,脚下踩到的。
为了不引起那个假冒‘小陈捕快’之人的注意,他直接将令牌收进了旋涡空间。
现在取出来一看,却见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墨’字,背面刻着一个‘黄’字。
“这是什么东西?”
令牌上,散发着与冒牌小陈捕快身上相同的气味,显然为他所有。
“他既然是假冒的小陈捕快,那么真的小陈捕快怕是……”
时逸扭头回望,时逸皱眉想了想,继续东行。
初入无疆,人生地不熟。
修为微末,自保已成问题。
这时候,着实不益多管闲事。
至于真正的小陈捕快是否已经遇害,时逸不做怀疑。
那人既已顶着小陈捕快的面容招摇过市,真正的小陈捕快,焉能还有活路?
“咯咯哒、咯咯哒,你个偷蛋贼,别让老娘抓到你,抓到后,老娘非活剥了你不可……”
一阵杂乱的母鸡叫声,拉回了时逸游荡在外的思绪。
方刚回神,忽见一道细长的红影自身前掠过,钻进了街道旁的秋草丛中。
“咯咯哒、咯咯哒……”
母鸡路过草丛,似无所觉,大叫着走了。
“他妈的,老子不就偷你个鸡蛋吗,整整追了老子三条街,老子草你亲娘的,至于么。”
一道尖细的声音,自秋草丛中飘了出来。
时逸循声望去,正见草稞里,盘卧着一条红鳞黑斑长蛇。
蛇口开张,蛇信外吐,喘息不止。
“你个死了亲娘的人类瘪三,瞅你妈什么瞅?老子草你姥姥,再瘠薄瞅,老子甩尾抽你一个飞天大嘴巴,信不信?”
身长不下三尺,粗如秸秆的红蛇,瞪着一双碧油油的竖瞳大眼,冷视时逸,骂个不停。
时逸双眼微眯,淡淡地道:“你来抽我一个试试。”
他这句话说得并非人类的语言,而是蛇语。
蛇语,是一种特异的波动,人类听不到。
红蛇却能听到,还被吓了老大一个激灵。
“卧槽,你……你你,你能听懂老子说话?”
时逸迈步到草稞旁,右手轻抬,铁片剑已然在握。
剑指红蛇,道:“你刚才说要抽我一个飞天大嘴巴?”
“没……没没,谁说谁不是人。”
红影一闪,已窜出了草稞,疾朝东城门奔去。
时逸哪能容它逃了,三两步追了上去,铁片剑疾挥而下。
“大佬,小的错了,小的不该骂你。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一条贱命吧。”
剑锋临身,红蛇连忙哀求饶命。
同时身躯一扭,已灵巧之极地避开了铁片剑锋。
“恩?”
时逸的夺命十三剑已经入门,虽然没有内力加持,剑招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却也迅疾无比。
便是淬体三层修为的周天霸,也没能在危急时躲避得开。
没想到,竟被一条凡蛇给轻易躲过。
当下剑招变换,改挥为刺,封挡红蛇前路。
红蛇照例扭身一闪,红影过处,已窜到三米外。
回头看了一眼提剑刺空气的时逸,“嘿嘿”笑骂道:“你个臭傻逼,叼毛本事没有,还想杀老子。啊……呸,食老子的屎吧你。”
污言秽语骂完后,红蛇一尾绝尘,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咯咯哒,咯咯哒……你个偷蛋贼,老娘瞧见你了,别跑。”
那只黄羽母鸡突然从路边的大槐树后跳了出来,扑扇着双翅,急追红蛇而去。
秋阳升空,大地一片明艳。
人来人往,平阳城的街道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时逸手提铁片剑,站在街道正中,眼望东城门,面沉似水。
“贼蛇!”
气愤不已,转身西行。
却才走出不远,忽听身旁的杂草丛中,响起一阵窸窣的声响。
时逸停步,扭头。
这一眼望去,正见那条嘴臭如粪坑的红蛇,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
见他停步,红蛇也跟着停身。
“你胆子不小,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时逸口吐蛇言,冷眸如电。
红蛇往杂草茂密的地方挪了挪身子,似随时准备逃窜。
眼望时逸,道:“老子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时逸挑眉。
红蛇大点其头,“恩,道歉。老子不该嘴巴臭,骂你亲娘和姥姥,也不该让你食屎,老子错了。”
说着,偷瞄了时逸一眼,问道:“你原谅老子吗?”
时逸摇头,“不原谅,还准备杀了你。”
“草,你个死了爹娘姥姥的臭傻逼,滚你妈个蛋吧,继续食屎吧你。”
红蛇破口大骂,扭身摆尾,一头扎进了杂草丛中,消失不见了。
“我尼玛……”
时逸气怒不已。
“喂喂,那小子,别挡道。”
一匹高头大马,当街疾冲而过。
马背上坐着个身穿银甲,腰悬直背刀的壮汉。
四方脸面,虎目生芒,威风凛凛。
时逸侧身让开道路,青毛骏马自眼前疾驰而过,卷起来一阵狂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好一匹能日行八百里的青玉骢,果真雄健如龙。”
有背刀路人眼望骏马,惊赞不已。
同行一个跨剑汉子道:“青玉骢价值千金,非寻常人能骑,冯兄可知那策马之人是谁?”
“瞧那银甲制式,莫非是……镇抚司的人?”背刀汉子惊道。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街上众人的热议。
“镇抚司的捕头来咱们平阳城做什么?”
“莫非又发生什么大案了?”
“你们看,他往官衙去了。”
……
不知为何,时逸忽然想起了那块墨玉令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