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义(套装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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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乱伦挑起的乱事

话说南平王刘铄和刘义恭回到建康后,虽然晋升为司空,但因起义归顺较晚,始终被宋主刘骏猜忌。刘铄为此也常常忧虑,日夜不安,晚上睡觉时常常惊醒,平时和家人说话也多半语无伦次,等神志清醒后,又感觉自己魂不守舍。一天,刘铄食物中毒,竟然暴死了。当时的人都说他是被宋主派人毒害的,但是表面上他被封为司徒,总算将这事给掩盖过去。

第二年,即宋主刘骏即位的第一年,改年号为孝建。刚过一月,江州又起了乱事,宋廷免不得又要兴兵出征。自从宋主刘骏继承皇位后,他将被刘劭拘禁的诸子和刘义宣的儿子们全部释放,立长子刘子业为皇太子,并封刘义宣的儿子刘恺为南谯王。刘义宣推辞不受,宋主改封刘恺为宜阳县王。刘恺有兄弟十六人,姐妹也很多,他们有的跟随刘义宣前往藩地,有的留在京都住下。刘义宣奉宋主刘骏的命令镇守扬州,但他却向宋主请求回到荆州镇守。宋主刘骏准许了他的请求。刘义宣便向宋主辞别而去,所有留在京都的子女,仍然住在都城的官邸当中。

这时,宋主刘骏才二十四岁,血气方刚,正是振作有为的时候,偏偏他生性好色,不论亲疏贵贱,只要有几分姿色,被他瞧上,他都要召进宫中临幸。路太后住在显阳殿中,朝中内外的贵夫人和宗室的女儿们,免不了要入宫朝拜,刘骏乘这时闯入,选美评娇,一旦有符合他心意的,便要强迫她们侍寝。有时甚至在太后的房内,配演几出龙凤缘,太后非常溺爱他,任凭他胡闹,从来不去禁止,因此,丑事被传得纷纷扬扬,京都中人尽皆知。

刘义宣的女儿们也常常出入宫中,有几个长得貌美如花,被宋主刘骏看上,也不管她们是堂姐堂妹,竟然做了春秋时候的齐襄公。刘义宣的女儿们也不好推脱,只能勉遵圣旨,凑成了第二、第三个鲁文姜。只是,天下的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荒唐事渐渐传到刘义宣耳中。刘义宣能不恨刘骏吗?

这时,雍州刺史臧质调任江州,自认为功劳不小,却没有得到应得的赏赐,不免有些愤愤不平,他听说刘义宣也痛恨宋主,于是派心腹去拜访刘义宣,并带去一封信,信中无非是挑拨刘义宣和宋主的关系,表示自己愿意支持他起义等。

刘义宣接到书信后,反复地翻阅,不免心动。臧质是臧皇后的侄子,和刘义宣是表兄弟,臧质的女儿又是刘义宣的儿媳,两人成了儿女亲家,交情非常深厚,而且他们兴趣相投,这次怨恨宋主,也是不谋而合。刘义宣总觉得臧质有几分把握,加上谘议参军蔡超、司马竺超民等人也渴望富贵,便都劝刘义宣乘势起义,因此,刘义宣回信同意了。

当时鲁爽担任豫州刺史,他一向和刘义宣交情深厚,也常常与臧质来往。兖州刺史徐遗宝是荆州的部将,刘义宣派人前去通知二人,秘密约定秋季举兵起义,鲁爽正在喝酒,还未听清来使的传话,就马上调集将士,首先发兵起义。他私下造了神坛和法服,自称建平元年。徐遗宝也整兵杀往彭城。鲁爽的弟弟鲁瑜在建康,听到消息就连忙赶到了鲁爽军中。鲁瑜的弟弟鲁弘在臧质府中做事,宋主下诏命臧质去抓捕鲁爽,臧质扣下诏使,也随即举兵起义,同时,派人去报知刘义宣,催促他前来会师。

刘义宣出兵镇守荆州,先后共计十年,虽然兵强富裕,但想要举兵犯上,还得等到秋凉时期。突然听说鲁爽、臧质先后举兵起义,倒让自己骑虎难下,不得不仓促起兵响应。但是师出无名,刘义宣不得不和臧质一起商量,想出一条入清君侧的借口,各自上奏一书,传到建康。刘义宣自称督率中外所有军事,设立左右长史司马,命僚佐上书举荐人选,同时任命鲁爽为征北将军。鲁爽将他私造的车舆和冠服送到江陵,派征北府户曹投给刘义宣一封版文,上面写道:“丞相刘义宣今补替为天子,车骑将军臧质今补替为丞相,版书所到之处立即奉行。”刘义宣看到版文后非常诧异,便传信给臧质,密令他多加注意。臧质为了笼络人心,特地任命鲁弘为辅国将军,让他戍守大雷。刘义宣也派谘议参军刘湛之,率领一万兵马去支援鲁弘,并召来司州刺史鲁秀,想让他做刘湛之的后援。鲁秀赶到江陵面见刘义宣,彼此问答一会,随后,他出府叹息道:“我兄弟耽误了我,和痴心妄想的人一起做贼,这次是要身败家亡了!”

宋主刘骏得知刘义宣也发兵作乱,担心他兵力强盛,无法抵抗,于是召所有王公大臣前来商议,打算将皇位让给刘义宣,并亲自带皇辇法物去迎接他。竟陵王刘诞劝阻道:“兵来将挡,火来水灭,况且是刘义宣犯上作乱,没有道理,为何要将皇位让给他!”于是,宋主命令大司马江夏王刘义恭写信劝谕刘义宣,向他陈述造反后的弊端。刘义宣没有回信。宋主便任命柳元景为抚军将军,兼雍州刺史,左卫将军王玄谟为豫州刺史,安北司马夏侯祖欢为兖州刺史,安北将军萧思话为江州刺史。四将一同会集后,宋主即刻任命柳元景为统帅,率军去讨伐刘义宣、臧质和鲁爽等人。

雍州刺史朱修之接到刘义宣的檄文,假装和他联络,暗中却派人奏报建康,表示愿意共同讨伐逆贼。宋廷原本担心他依附刘义宣,所以任命柳元景兼任雍州刺史,这时既然接到朱修之的密报,当然要奖赏于他,便调任他为荆州刺史。益州刺史刘秀之斩杀刘义宣的信使,然后派中兵参军韦崧,率兵一万前去袭击江陵。刘义宣还不不知道,他命令臧质、鲁爽先领军出发,自己亲率部众十万,出发前往江津。刘义宣封授儿子刘慆为辅国将军,让他和左司马竺超民一起留下镇守江陵,然后传檄文给朱修之,命他出兵接应。朱修之已经投诚宋室,哪里还肯发兵?刘义宣这才知道朱修之身怀二心,特地任命鲁秀为雍州刺史,率领一万军兵去攻打朱修之。

王玄谟听说鲁秀往北去了,不由得暗喜道:“鲁秀不来,一个臧质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他率军扼守梁山。冀州刺史垣护之是徐遗宝的姐夫,徐遗宝邀请垣护之一同举兵谋反,垣护之不但不答应,还和夏侯祖欢相约共同夹击徐遗宝。徐遗宝率军袭击彭城,长史明胤预先防备,击退了徐遗宝,并和夏侯祖欢、垣护之会合,共同夹攻湖陆。徐遗宝抵挡不住这猛烈的攻击,便将城池焚毁,投奔鲁爽而去。

鲁爽直接领兵杀到历阳,和臧质水陆齐下。殿中将军沈灵赐奉柳元景的命令,率领百艘战船在南陵一带游弋,正好碰上臧质的前锋徐庆安率舰从东而来,沈灵赐立即掩杀过去。恰巧江面刮起东风,沈灵赐的船队顺风冲了过去,把徐庆安乘坐的船挤翻了,徐庆安掉落水中。沈灵赐指挥勇士脱衣泅水,才得以将徐庆安擒住,返回军营报功。臧质听说徐庆安被抓,怒气冲天,立即命令水军急速前进,一直到达梁山。王玄谟已经在此扼守很多天,营栅非常坚固,臧质率兵猛攻不下,于是夹岸立营,又派人去催促刘义宣从速援应。刘义宣从江津启行,途中突遇风暴,差点船翻人亡,幸好已经驶进中夏口,这才安然无恙。

好不容易到达寻阳,刘义宣便在此等待臧质、鲁秀二军的消息,接到臧质的来信后,他便拨派刘湛之率兵支援臧质,又督率大军进驻芜湖。臧质再次进攻梁山,顺流直上,攻占了西垒。西垒的守将胡子友等人迎战失利,就领兵弃垒东渡,前去投奔王玄谟,王玄谟连忙向柳元景告急。此时,柳元景屯兵姑熟,他一边派精兵去援助王玄谟,一边派人在梁山上遍插旗帜,虚张声势。柳元景又命令偏将郑琨、武念领兵戍守南浦,作为梁山后方的一道防卫。果然臧质命庞法起率领数千人马来袭击梁山后方,冤家路窄,正好和郑琨、武念碰上。一场厮杀后,庞法起大败,坠落水中淹死。

这时,左军将军薛安都、龙骧将军宗越都赶到历阳戍守,截击鲁爽,斩杀鲁爽的先锋杨胡兴。鲁爽无法前行,只能留驻大岘,又安排弟弟鲁瑜屯守小岘,作为犄角。宋廷特派镇军将军沈庆之,督率历阳将士奋勇进讨。沈庆之是身经百战的老将,鲁爽非常怕他,加上粮食即将吃尽,只好命令军士慢慢后退,自己率领亲兵断后,从大岘赶往小岘。兄弟二人见面后,便喝酒叙情,总以为官军不会到,可以放心畅饮。不料,薛安都带领轻骑绕道而来,已经奔到小岘营前。鲁爽、鲁瑜方才得知,仓皇领兵出营交战,鲁爽已经喝得醉意醺醺,根本不顾好歹,只管往前乱闯。谁料,迎头碰到薛安都,鲁爽举起兵刃想和他交战,偏偏骨软筋酥,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听到一声大喝,鲁爽已被薛安都一枪刺倒,掉落马下。薛安都的部将范双从旁杀出,砍下鲁爽的首级,鲁爽的军队顷刻间溃散而逃,鲁瑜也在逃走途中被踩死。薛安都追到了寿阳,沈庆之也领军赶到,此时的寿阳城内,只有一个徐遗宝,怎么能抵挡?于是,他弃城逃到东海,后来被当地人所杀。

兖、豫二州全部荡平。鲁爽是将门之后,骁勇善战,号称万人敌,如今被人砍去首级,顿时让刘义宣、臧质胆战心惊。沈庆之又将鲁爽的首级送给刘义宣,刘义宣越来越害怕,他勉强到了梁山和臧质会面相商。臧质献出一个计策,请刘义宣领兵攻打梁山,自己率领一万人进攻石头城,但刘义宣迟疑未决。原来,江夏王刘义恭多次和刘义宣通信,说臧质从小行为不检点,不能轻易相信。其实,这是刘义恭的离间之计,因此,刘义宣有所怀疑。刘湛之又悄悄对刘义宣说道:“臧质请求做前驱,但他的意图无法预测,不如合力攻打梁山,等梁山攻克后,再挥师东进,这才是万全之策。”因此,刘义宣没有听从臧质的建议,只命令臧质攻打东城。

这时,薛安都、宗越等人全都到了梁山,垣护之也随后赶到,王玄谟慷慨誓师,督率众兵大战。薛安都、宗越同时骑马出营,分成两队,一等臧质众人上岸,立即冲杀过去。薛安都攻打臧质的东南方,一枪刺死刘湛之,宗越攻打臧质的西北方,也杀死贼党数十人。臧质招架不住,只好领兵撤退登船,急忙驰回西岸。不料,垣护之从中流杀来,趁着风势放火烧船,浓烟和火焰在江上弥漫,臧质的船队被大火烧着,手下将士死伤无数。

刘义宣在西岸观望,非常着急,但垣护之、薛安都、宗越各军已经乘胜杀来,吓得他不知所措,立即驾船西走,剩余兵士四处逃散。臧质也乘坐一条小船逃走,梁山所遗留下来的贼军营寨全被官军毁尽,内外戒严。臧质逃回寻阳,想和刘义宣再从长计议,偏偏刘义宣已经先行到达寻阳,他来不及入城,自知寻阳难守,于是毁去府舍,领着妓妾奔往西阳,可是西阳太守鲁方平关闭城门不肯接纳,臧质便转往武昌,又吃了一碗闭门羹。日暮途穷之下,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臧质只能进入南湖,采莲为食。不久,又有追兵赶到,臧质藏匿在水中,用荷叶盖住头,只露出鼻子。忽然,被追将郑俱儿一眼看到,射来一箭,直接穿透心胸,随后兵刃交加,他的肠胃全都流了出来,首级被砍下送到建康。

刘义宣逃到江夏,正准备赶往巴陵,不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说巴陵已有益州军,不得已他又回到径口,徒步往江陵逃去。他的部众已经逃光,仅剩左右十几人,沿途乞讨食物,又患了脚痛,走了好几日,才到达江陵城外。刘义宣派人去禀报竺超民,竺超民于是率众人前来迎接。刘义宣见到竺超民,一边哭,一边向他讲述战败的情形,竺超民担心军心动摇,连忙劝阻。刘义宣左顾右看,见鲁秀也在,惊讶不已,连忙问他怎么回事?才得知鲁秀被朱修之杀败,逃回江陵。随后,刘义宣偕同竺超民等人一同入城,亲吏翟灵宝拜过刘义宣后,便进言道:“如今荆州的兵甲,不止一万人,还可以一战,请殿下抚慰将佐们,就说臧质违抗军令才导致战败,现在操练兵士,修缮铠甲,日后再从长计议。从前汉高祖历经百次失败,才终成大业,怎知他日我们不转败为胜,化家为国呢?”刘义宣听了他的建议,招来将佐,当众照说翟灵宝先前说的话。刘义宣本来就口吃舌短,这次又仓皇地向众人宣誓,更加觉得口舌不灵,他说到汉高祖百败这句话时,竟然忙中出错,误说成项羽千败。众人都忍笑不住,全都变作掩口的葫芦。刘义宣这才发觉自己说错,禁不住两颊发红,返身进屋,不再出来。

鲁秀和竺超民等人还打算收集剩余兵力,再图一战,无奈刘义宣昏头沮丧,身心都已奔溃,城中的多数将士,也悄悄地离去。鲁秀知道大势已去,也随即北行。刘义宣听闻鲁秀已经北去,也打算跟随他,急忙让爱妾五人各自女扮男装,自己和儿子刘慆带着佩刀,携着干粮,骑马而出。但是看见城中兵民四处扰乱,白刃交横,又感到惊慌失措,竟吓得从马上落下。幸亏竺超民在后护送,把他扶起,送出城外,又将自己的乘马,送给刘义宣。随后,竺超民与刘义宣告别,他重新回到江陵城中,关上城门独自固守。

刘义宣出城数里,并没有看到鲁秀,随身的将士又全都逃散,只剩下儿子刘慆一人、爱妾五人和黄门两人,举目苍凉,不知道该往何处?不得已只好重新返回江陵。这时,天色已晚,叩城没有回应,刘义宣便来到南郡的荒地夜宿了一晚,没有床只能席地而坐。等到天明时分,他差遣黄门去通报竺超民,竺超民已经改变主意,竟然给他一辆破车,将他送进监狱。刘义宣进了监狱后,坐在地上长叹道:“臧质老奴,误我到了这个地步!”后来,狱吏将他的五个爱妾遣出,不让他们同住,刘义宣悲痛地说道:“平日总说苦,不是真的苦,今日分别,才算是真的苦!”

鲁秀本来打算投奔魏国,途中部下都离散了,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也只好重回江陵。到了城下,城上的守兵弯弓竞射,鲁秀急忙躲避,但背后已中了一箭,他自知逃生无路,便投到壕沟中溺毙。守兵出城取下他的首级,传送到京都。宋主下诏任命左仆射刘延孙前往荆、江二州,查实情况,分施诛赏,并命令大司马刘义恭和荆州刺史朱修之赶赴江陵,传令刘义宣自行处置。诏书到达之前,朱修之已经进入江陵城,他杀死刘义宣和他的儿子刘慆,还杀死其同党蔡超、颜乐之、徐寿之等人,就连竺超民也没能免罪,一同被诛杀。刘义宣有十八个儿子,两个儿子早死,剩下的十六个儿子全被宋廷一一逮捕,赐令自尽。臧质的子孙也全部被诛杀。豫章太守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都因是臧质的同党,也同时被处斩。宋主加封沈庆之为镇北大将军,柳元景为骠骑将军,如王玄谟以下的人全都论功行赏。

先前晋室东迁,以扬州为京畿,荆、江二州为外藩,扬州盛产粟米和锦帛,荆、江二州盛产甲兵,晋朝皇帝都指派大将镇守这里。宋沿袭晋朝旧制,规制没有改动。宋主刘骏惩前毖后,认为各镇的将帅一再叛乱,无非是地广兵多的缘故,于是,他命令刘延孙重新划分疆土,划出扬州、浙东五郡为东扬州,在会稽设立官治;并从荆、湘、江、豫四州中,划出八郡,号为郢州,在江夏设立官治;撤去南蛮校尉,将戍兵转移到建康驻扎。荆、扬二镇的军力被削弱,但从此地力虚耗,难以应付缓急之事。太傅刘义恭见宋主志在集权,不想把权柄交给臣下,于是他请求将录尚书事的职衔撤销,并且裁去王侯车服器用和乐舞制度,共计九条。宋主自然准奏,因王侯仪制没有全部裁尽,又命令有司加添十五条,共计二十四条。此后,宋主威福独专,隐然有着言莫予违的状况。

沈庆之功高望重,担心被宋主猜忌,而且年纪已满七十,于是他奏请告老回乡,但宋主不肯答应,沈庆之入朝再三请辞道:“张良这样的贤臣,汉高祖都同意他告老回乡,像我这样衰老的庸臣,还有什么用?希望陛下体恤我已年迈,准许我告老回乡,我会永感圣恩!”宋主还是当面挽留,经沈庆之叩头力请,又涕泣而下,宋主这才授封沈庆之为始兴公,准许他卸职回家。柳元景也辞去开府的职务,调任为南兖州刺史,留在京都护卫。朝臣们见刘义恭、沈庆之、柳元景尚且如此收敛,害怕降罪,哪个还敢趾高气扬?大家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坚守自己的岗位,就连宫廷有重大事情,也不敢进谏,个个做了仗马寒蝉。

宋主刘骏乐得恣意妄为,除了按例上朝外,他每天都在后宫宴饮,狎玩无度。早前刘义宣的几个女儿,虽然得以仰承雨露,但不过是暗地偷欢,没有被封为嫔御,到了这时,她们已被宋主召令入宫,公然排入妃嫱,追欢取乐。只是这几个姐妹花性情模样略有不同,有一个生得姿容纤媚,体态苗条,面似芙蕖,腰似杨柳,水汪汪的一双媚眼,勾魂动魄,脆生生的一副娇喉,曼音悦耳。引得这位宋主刘骏,把她当作宝贝看待,日夜相依,宠倾后宫。几度春风,结下珠胎,竟然产下一麟儿,取名子鸾,排行第八,宋主越来越喜欢,将她封为淑仪。但终究是个堂妹,不便直说出去,宋主便假称她是殷琰家的人,辗转进入掖廷。明明就是刘义宣的女儿,硬要冒充殷氏家人,封为殷淑仪,这真是张冠李戴呢。正是:

自古人君戒色荒,况兼从妹备嫔嫱。

冠裳颠倒同禽兽,国未亡时礼已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