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义(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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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猖狂的大丞相

话说梁主萧衍于太清元年正月做了一个梦,梦见中原牧守举地来降,满庭喜庆洋洋,醒来后还觉得很是得意。早晨,他立即召来中书舍人朱异向他详细描述了梦中的情景,并对朱异说道:“我平时很少做梦,如果有梦的话就一定会灵验。”朱异便立即奉承道:“这就是天下统一的预兆呢。”现在侯景来归顺,群臣全都主张拒绝接纳,其中只有一人反驳群臣的意见,并且以梁主的梦作为证据,请求立即迎纳侯景,这个人就是曲意迎合的朱舍人。

梁主听了朱异的话后,立即优待来使丁和,并令他居住在客馆待命。过了一晚,梁主又召来朱异,有些忧虑地说道:“我们国家固若金瓯,没有一丝缺损,如今忽然接受侯景的地盘,如果此举让我们国家混乱起来,那么后悔就来不及了!是不是要慎重一些呢?”朱异回答道:“主上的圣明远播,南北都归顺仰望,现在侯景来投降,是北方地区的先导,如果拒绝他,反而会断绝那些想归附我朝的人的希望,愿陛下不要再迟疑了!”于是,梁主授侯景为大将军,封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诸军事,又命丁和带着诏令前去晓谕侯景。随后,梁主派遣司州刺史羊鸦仁、兖州刺史桓和、仁州刺史湛海珍等人率领三万兵马一同赶赴悬瓠,接应侯景。

梁朝平西将军谘议周弘正善于占卜问卦,几年前他就对人说道:“国家将有兵变。”后来听说朝廷收纳了侯景,不禁长叹道:“国家的兵变可能就是这件事情引起的!”

东魏高澄已派韩轨督兵讨伐侯景,他又担心各州有变,便亲自前去巡视安抚,顺便入邺都拜见东魏主。东魏主元善见特地赐盛宴接待高澄,高澄酒酣起舞,非常欢跃,跟他的父亲生前的样子非常相似。等到宴席散后,高澄得知韩轨还没有调齐兵马,迟迟没有发兵,因此另派将军元柱等人率领数万兵马前去袭击侯景。哪知侯景早有准备,早已设下埋伏等待着元柱。元柱等人遇到埋伏,中了侯景的计策,大败而归。侯景因梁军还没赶到,也退到颍川据守。

不久,韩轨督率大军赶到,围攻颍川城,侯景见他兵势强盛,心中暗暗害怕,再次派遣使者到西魏求救,表示愿意割东荆、北兖、鲁阳、长社四城换取援助。西魏尚书仆射于谨说道:“侯景奸诈,性情难以预测,不必派兵去救。”荆州刺史王思政上书献策说不如乘机进取,占夺地盘,于是他亲自率领一万多荆州兵从鲁阳关出发,向阳翟进发。当时,宇文泰镇守华州,他承接西魏主的旨意,加封侯景为大将军,兼尚书令,派遣太尉李弼、仪同三司赵贵,率领一万兵马援助颍川。韩轨听闻西魏军到了,便引兵返回邺城。

侯景又因和西魏通信,担心被梁主谴责,他一边特地派参军柳昕上表梁廷,只说是梁大军没有到,只能乞求西魏支援,暂时解救目前的危难。另一边,侯景又想诱捕西魏将军李弼、赵贵二人,借此讨好梁廷。那时,赵贵正担心侯景有诈,不肯见侯景,而且听说东魏已经退兵,乐得和李弼一同率军回去。这时,王思政已经带领雄兵雄赳赳地进入颍川,侯景不敢再耍什么阴谋,只是托词出兵屯守悬瓠城,希望西魏能出兵援助自己。宇文泰再次调守将韦法保等人前去支援侯景,并且召令侯景入朝。表面上,侯景对韦法保非常谦逊恭敬,韦法保的长史裴宽却悄悄地对韦法保说道:“侯景表面上很有礼节,但内心却藏着奸计,我料他一定不会入关,您能设伏杀掉侯景,这是上策,否则就要时时防备,希望您不要听信他的诳骗引诱,以免将来后悔!”于是,韦法保不敢相信侯景,但也不敢设计杀他,竟然辞别回去了。王思政也知道侯景为人奸诈,所以派兵占据景州镇。侯景见西魏对自己态度强硬,且不加信任,于是下定决心归附梁,他写信给宇文泰说道:“我以和高澄共事为耻,但跟你比肩也不见得光荣!”于是,宇文泰召回先前所派遣的各路军马,表示和侯景断绝往来,并且将授予侯景的各个职位全都转授给王思政。王思政执意推辞,经宇文泰再三劝说,最后只接受了都督河南军事的职衔。

梁朝这边,梁司州刺史羊鸦仁奉命引兵进入悬瓠城,梁主下令改悬瓠为豫州,寿春为南豫州,合肥为司州,立即授封羊鸦仁为司、豫二州刺史,镇守悬瓠。西阳太守羊思达为殷州刺史,镇守项城。

随后,梁廷下诏大举讨伐东魏,打算任命鄱阳王萧范为元帅。(萧范是萧恢的儿子,也就是梁主的侄子。)朱异忌恨萧范的骁勇,连忙劝阻道:“鄱阳王雄豪盖世,他手下将士确实能为他效死力,但是他生性残暴,恐怕不能令百姓们臣服,望陛下三思。”梁主踌躇良久,才回答道:“那会理怎么样?”朱异答道:“陛下找对人了!”这时,贞阳侯萧渊明也上表请求同去讨伐,于是萧主就派萧渊明、萧会理二人分别督率诸将,陆续往北进发。萧渊明是梁主兄长萧懿的儿子,其实并没有什么谋略才能,萧会理是梁主的孙子,也就是南康王萧绩的儿子,他袭承王爵,一向懦弱骄纵,在路上常常对萧渊明无礼。萧渊明写信给朱异,请求调回萧会理,朱异便向梁主奏报,召回了萧会理。当时正值盛夏,天气酷暑,军士不便赶路,只好徐徐前行,所以沿途逗留延缓了出境的期限。

东魏高澄从邺城返回晋阳后,才为父亲高欢发丧。东魏主在东堂举哀,追封高欢为相国,晋爵齐王,备九锡殊礼,赐谥号为“献武”。而且东魏主亲自到晋阳为高欢送葬,任命高澄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袭爵勃海王,高澄上表请辞大丞相的职衔,东魏主下诏允许。那时,高澄的弟弟高洋担任哀畿大都督,仍然留在邺都辅佐朝政。柔然的世子秃突佳尚在晋阳,因高欢已死,姐姐生儿子的事情便落空了,所以准备返回柔然。高澄因柔然公主还在盛年,不愿让她守寡,竟然想替父效劳。幸亏儿子娶后母这种事在柔然屡见不鲜,也符合柔然的风俗,高澄以习俗为例,与秃突佳当面商议。秃突佳将高澄的提议转告姐姐,他的姐姐嫁给高欢一年多了,但是在一起只不过几个月,没什么感情基础,高欢死后,她十分懊恼,总以为自己要守一辈子的活寡,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倒也喜忧参半。而且高澄年仅二十岁,又生得仪表堂堂,高大伟岸,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一对佳偶。现在高澄想移花接木,她也乐得随缘,当下就同意了。秃突佳转告高澄,高澄得偿所愿,便立即走进正室,和公主略表心迹,两下里同会巫山,男贪女爱,不消细说。后来他们生下一个女儿,并没有生下儿子,只是秃突佳急着要回国,高澄赠送丰厚的礼品,并出城为他饯行,秃突佳就这样回柔然去了。

那东魏主元善见力气很大,喜欢射箭,又喜欢文学,时人说他有孝文帝的风采。高欢在世时,对元善见非常恭敬,事无大小,必定先上奏让他知道,听从元善见的命令。有时入朝侍宴,高欢也一定要为他俯伏上寿;有时高欢跟随元善见上香,总是拿着香炉跟在他后面,弯腰屏气,十分恭敬。大臣们见高欢都对魏主这么尊敬,所以下面的群臣对元善见也不敢不恭敬。高澄当权后,却与高欢大不相同,高澄曾让黄门侍郎崔季舒探察深宫中的动静,令崔季舒随时禀报他。元善见知道后很不高兴,崔季舒将此事报告高澄,高澄一怒而起,立即奔赴邺都,愤愤不平地上朝去了。元善见看到高澄满面怒容,料知其怀恨在胸,只好盛筵相待。高澄拿着一酒杯,强迫元善见一饮而尽,元善见推辞说自己喝不下,高澄勃然大怒道:“臣高澄劝陛下喝酒,陛下为什么拒绝臣?”元善见也忍耐不住,拂袖起座道:“从古至今没有不亡的国家,朕连饮酒都不能做主,又何必求生呢?”高澄也怒喝道:“朕、朕!狗屁朕!”随后高澄叫崔季舒到跟前,说道:“有我在,你不要怕,尽管打他三拳!”崔季舒仗着高澄的威势,竟然真的举起了拳头,打了元善见三下,打完之后,高澄才愤愤离去。

第二天,高澄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就又让崔季舒入宫谢罪,元善见没有他法,只好宽容崔季舒,并且赏赐了他一百匹绢。崔季舒退下后,元善见在众人面前咏诵了一首谢灵运的诗道:“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侍讲荀济知道这首诗的意思,于是和祠部郎中元瑾、华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济北王元徽等人谋划诛杀高澄。他们诈称在宫中建造土山,实际是暗中挖掘地道,直通到北城的千秋门,打算挖到高澄的寓所,准备招募勇士从地道去刺杀高澄。

偏偏高澄的门吏日夜巡逻,听到地下有挖掘的声音,连忙向高澄禀报。高澄派人前去查看,看到下面有地道直通宫中,料定宫中有人要谋害自己,更加怒火冲天,咆哮不止。当下他就冲入宫中,见了主子元善见也不行礼,昂然就座,怒目注视着元善见说道:“陛下是想要谋反吗?”元善见听了,也觉得无名火高起三丈,立马回答道:“从古至今朕只听说臣反君,没有听说过君反臣,是你自己想要造反,为什么来责问朕!”高澄又说道:“我们父子为陛下打下江山,哪里辜负了陛下?陛下想必不会加害臣,或许是陛下的嫔妃,要么就是一些佞臣从中谗构,伺机谋害臣。”元善见又回答道:“朕不害你,你也一定会害朕,朕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怜惜这些妃嫔和大臣呢,如果你一定要杀逆贼,那你就快点杀吧!”高澄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立即下座叩头,哭着谢罪。元善见没办法,只能扶他起来,让他坐下,勉强劝慰几句,又设席招待他。高澄借酒浇闷,喝到酣醉,夜深才离开。

第二天,高澄令人追查挖掘地道的事情,得知是荀济等人所为,便逮捕了荀济等人交给有司处置。荀济从小居住在江东,博学能文,与梁主萧衍是布衣旧交,梁主篡齐后,荀济心里不服气,又嫉妒又愤恨,他常常对人说道:“我如果得志,一定要在盾鼻上磨墨,起草檄文,讨伐梁贼。”梁主听了这话,心怀愤恨,对他起了杀心,但念在同乡旧交的分上,所以暂时隐忍了。后来荀济又上书劝谏,以信佛筑寺为戒,言词十分激动。梁主怒不可遏,便想要斩杀荀济。舍人朱异是荀济的好友,得知消息后连忙通知荀济,让他逃生,因此荀济奔逃到东魏。荀济来到东魏后,高欢对他非常器重,但高欢又担心他锋芒太露,所以没有对他委以重任。后来高澄进入邺都辅佐朝政,求父亲任命荀济为侍讲,高欢叹息道:“我想要保全荀济就不能重用他。”高澄执意请求,高欢才勉强同意。现在荀济因谋划诛杀高澄而被抓,侍中杨遵彦问荀济:“荀侍讲年力已衰,何苦还要做这种事!”荀济回答道:“正是因在下年纪衰颓,功名没有建立,所以才要匡扶天子,诛杀权臣!”高澄想起父亲所说的话,想免除荀济的死罪,特地亲自审讯他:“荀公,你为什么要造反?”荀济抗声回答道:“我奉诏诛杀你,怎么能说是造反呢?”高澄听后,更加愤怒,立即下令将他烹杀。有司见荀济年老多病,不忍心加以极刑,就用鹿车将他载到东市,放火烧死了,其余的如华山王元大器以下参与此事的人也全都被烧死了。随后,高澄又将东魏主元善见软禁在含章堂,派心腹看守,限制其出入。那时,谘议温子升正在给高欢创作碑文,高澄怀疑他和荀济通谋,等碑文告成后,立即派人将温子升牵往晋阳囚禁起来。后来,温子升饿死在狱中,他的尸体被随便扔弃在路边。不久,高澄自己也从邺城回到了晋阳。

就在此时,彭城传来急报,说是梁军前来攻打,请求火速派发援兵,高澄派遣大都督高岳前去援救彭城。高澄准备任命金门郡公潘乐为副手,行台丞陈元康说道:“潘乐的才能不如慕容绍宗,况且这也是先王的遗命,为什么不遵行呢!”因此,高澄任命慕容绍宗为东南道行台,和潘乐一同前往。侯景在悬瓠整治军队,正打算进攻谯城,听说慕容绍宗督军南来,心里有些恐惧,对部下说道:“是谁让鲜卑儿派慕容绍宗前来的?难道高王还没死吗?”于是,侯景连忙派人送信到萧渊明的军中,令他千万不要轻视慕容绍宗,如果侥幸得胜的话,往北追逐千万不要超过二里。

萧渊明率军走了数月才到抵达彭城,梁廷又派遣侍中羊侃带着诏书给萧渊明,令他在泗水边修筑堰堤,阻截水流,用水灌城,等到攻陷城池后,再进军和侯景相应。于是,萧渊明驻军寒山,距离彭城大约有十八里,命令羊侃监工筑堰,二十天就完成了。羊侃劝说萧渊明乘水进攻,萧渊明正在犹豫,这时接到侯景的来信,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久,探骑来报,称慕容绍宗已率领十万大军到了橐驼岘来援助彭城。羊侃在一旁进言道:“敌军远道而来,不免有些疲劳困乏,请立即出击,不要失去这个机会!”萧渊明没有回答。第二天早晨,羊侃又劝萧渊明出战,萧渊明还是不听。羊侃知道萧渊明必定会失败,索性自己率领一队兵马,据守堰上。

又过了一天,慕容绍宗率众进逼,他亲自率领一万前驱攻打梁军的左营。梁军左营的将领潼州刺史郭凤急忙率兵抵御,只见对方的弓箭像雨点一样密集,朝着梁军左营射来。那时,萧渊明因喝醉了酒,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部下多次上报左营受敌,萧渊明还是鼾睡不醒。部下好不容易把萧渊明叫醒,方才慢慢发出军令,命诸将出营援救郭凤,可是敌方来势凶猛,诸将全都不敢出营。唯独北兖州刺史胡贵孙英勇出营,直接扑杀东魏军,劲气直达,所向无前,斩杀了两百多人。慕容绍宗见来军轻巧强悍,随即麾众退去。探卒将消息报知萧渊明,萧渊明听说胡贵孙得胜,顿时胆大起来,立即上马督军,驰往战场。萧渊明一眼望去,果然看到东魏军弃甲曳兵,向北乱窜。萧渊明一时情急,想要邀功,竟然把侯景信中的话抛诸脑后,全力率军追赶。大约追了三五里,不料后面有敌兵杀到,冲散了梁军的队伍,前面又由慕容绍宗麾兵转杀而来,首尾夹攻。梁军本来就没有斗志,不过是乘兴前来,突然前后都有敌人杀来,顿时吓得东逃西窜,抱头狂奔。萧渊明也叫苦不迭,策马乱撞,被东魏兵包围起来,你牵我扯,硬将他拖拉下马,活捉了去。胡贵孙也杀得筋疲力尽,身中数创,也被擒住了。这一战,梁军丧失了数万兵卒,被掳走的将领不可胜数。只有羊侃结阵退去,没有损失一个人。不必细问,大家就知道萧渊明的各路军队是中了慕容绍宗的诱敌之计了!

那时,梁主萧衍才刚进寝殿休息,突然宦官张僧胤进来禀报,说朱异有急事启奏。梁主慌忙起床,出殿接见朱异,朱异才说出“寒山失律”四字,惊得梁主摇摇晃晃,几乎跌倒在地。张僧胤急忙从一旁扶住,萧衍才叹息道:“莫非我要再成为晋家吗?”朱异也悄然退下。随后,梁主又得知潼州失守,郭凤逃了回来。后来梁廷风声鹤唳,梁主触处生惊,忽然梁朝又接到东魏的檄文,劝梁主归顺东魏,放弃抵抗。

无奈梁主始终没有醒悟,反而因萧渊明被擒,更加倚重侯景。侯景派遣行台左丞王伟奔赴建康,奏称东魏主被高澄幽禁,元氏的子弟大多在南朝避难,请求梁主选择一人,推立为主,负责镇守安抚河北。于是,梁主命令太子舍人元贞为咸阳王,拨派兵马护送元贞回到北方。元贞是魏咸阳王元禧的孙子,梁降王元树的儿子,元树被东魏擒住杀掉后,元贞留在梁担任太子舍人,直到这时梁主下诏命他渡江去即位,称为魏主。

那东魏大将慕容绍宗大败萧渊明后,又乘胜进攻侯景,侯景退兵涡阳,按兵不动。慕容绍宗长驱而入,和侯景交锋,侯景命令部众披上短甲,手拿短刀,驰入慕容绍宗的阵内,只砍人的小腿和马足,东魏军纷纷倒地,就连慕容绍宗坐下的马足也被砍断,把慕容绍宗掀落在地。幸亏慕容绍宗身手敏捷,急忙跳起,才得以换马奔回。东魏仪同三司刘丰生也受伤逃走了,显州刺史张遵业被侯景抓住。

慕容绍宗等人奔回谯城,裨将斛律光、张恃显等人因慕容绍宗战败,有些瞧不起他。慕容绍宗说道:“我曾身经百战,但从没有见过像侯景这样阴险狡诈之人,你们如果不服气,尽管再去试试,看你们胜负如何!”斛律光和张恃显便领军再去攻打侯景,到了涡水,被侯景一阵乱射,张恃显落马被擒,斛律光狼狈地逃了回来。慕容绍宗见到狼狈逃回的斛律光,对他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你们去了现在结果又能怎样?只会逞口头之能!”斛律光惶恐谢罪。

第二天,张恃显被侯景放了回来,侯景又约与慕容绍宗决一死战。慕容绍宗下令到各军,不准轻举妄动,深挖壕沟,建筑营垒,为持久战做好准备。正是:

善战何如用善谋,凭城固垒且深沟。

跛奴纵有兼人技,末着终还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