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中秋烧烤
忘了哪一年开始，一家人中秋聚在自己阳台的小院子里的葡萄架下BBQ，后来就成了习惯。每年中秋别人家吃月饼，他们家吃烤串。
虽然望月和供奉月神的传统依然在，但是由于全家人都不太喜欢吃月饼，所以每年的月饼成了一家人最大的负担。
“李希若，以后能不能对我好点？至少比叶煦好点？”
烧烤架已经支好，坐在客厅认真串菜的李希若被对面的李希杰冷不丁又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不想把月饼当早饭直说。”
“你就说行不行？”
“李希杰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所以不行？”
“李希杰，你居然敢说我不对你好，我看你存心找打！”
李希若跳了起来，气的差点没把他按在沙发上打一顿，一转头却看到叶煦笑意盈盈的样子。
那天烧烤结束，几个人七手八脚收拾完东西就回去过节了，就连李希杰都陪于小渔去了外面。李希若搬着小板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叶煦跟了出来，坐在她的身边。
“你还没走啊？”
“嗯，陪你说会儿话再走。”
叶煦递给她一罐汽水，初秋的夜晚微风轻拂，有些许凉意。
“谢谢。”
李希若打开汽水罐，咕嘟嘟喝了一口。月光如水，叶煦就这么看着她，满眼温柔。
“以前我听过一个故事，他们说，离开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夜晚守护着想念他们的人。”
叶煦看着她，替她把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以前我总觉得童话故事本就是写给小孩看的，太幼稚。长大了才发现，不是故事太幼稚，只是大人们没有孩子的那份纯粹，看不懂那个故事了。”
“所以你看过我送你的那本童话了吗？”叶煦问她。
李希若摇了摇头。
叶煦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若若，那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你是真的喜欢历史学吗？”
“我……”李希若知道自己说不出喜欢，可她又不想被叶煦看出心事，只好笑笑，没有再说话。
可是叶煦真的太了解她了，牵起她的手，掌心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法徽，放在了她掌心里。
“这是我爸爸当年还在做法官时佩戴过的，他当时离职后送给了我，我问过他，如果不做法官了，是不是就要放弃法学了，他说，人一旦在一件事中找到自己的价值感和成就感，就没办法轻易被好恶所左右了。他虽然换了一种工作，但不过只是换一种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方式罢了。”
“嗯。”李希若握着那枚法徽内心有点动摇。
“若若，你如果真的能够在历史学中找到自己的价值，能够感觉到快乐，我会支持你。可是现在，我能感觉到你不快乐，不情愿，你在委屈。”
“并非是所有人都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应该做什么，不是吗？然后按照命运安排好的碌碌过完这一生。”李希若别开脸，不敢看叶煦的眼睛。
“可是你既然知道自己要什么，又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去选择那条属于别人的路呢？”
李希若沉默了，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逃避，逃避失败带来的心理阴影，逃避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于是宽慰自己其实不适合，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目前的状态。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或许，我能够帮你。”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的四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点什么。或许她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坚定，没有想象中了解自己，也许她说喜欢法学，其实不过是叶公好龙。
“那你要试试吗？试试看重新接纳自己喜欢的东西，重新去认识它？就像是摔断腿的人重新站起来学习走路一样，虽然坐着不会再摔倒，可是那不就失去走路的乐趣了吗？”
李希若没有回答他，而是反握住了他的手说道：“阿煦，你让我想想。再陪我坐一会儿吧，就只是坐一会儿。”
“好。”
李希若那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叶煦今晚的话。
桌子上的水晶天秤已经落了灰，书架上的书也已经全部换成了乱七八糟的别的书。李希若打开灯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像自己的书桌，沉沉的叹了口气。
“价值感、成就感吗？”
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过成就感了呢？学也学不进去的功课，做也做不出来的题。上课时不时就盯着窗外麻雀发呆的她，面对着枯燥乏味的中国史课本，提不起来一点兴趣。
曾经她有多喜欢辩论赛中酣畅淋漓的胜利，如今就有多安静的在上课时摸鱼。
不会再彻夜看推理小说，也不会再掐着时间看法制节目，更不会熬着通宵沉迷剧本杀。她的生活，在这两年里早就习惯了如此枯燥乏味。
“或许我早已经变了吧……”
变得不像她自己。
李希杰和于小渔今夜去看了通宵场电影。顾琴在单位值班，李屹就陪她在单位呆着。
叶煦此时躺在李希杰的卧室也睡不着，想要出去看看李希若是不是已经睡了，又怕吵醒她。
等他起身打开门的时候，却看到李希若正站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若若……”叶煦看见她，似乎有点吃惊。
“我有些失眠，要一起看电影吗？”
叶煦点点头，又忍不住拉住了她：“今天晚上对不起啊，是我太着急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你不要有压力，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李希若看着他摇了摇头，才说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也确实自己没有想明白……”
“慢慢来。”叶煦摸一摸她的头，“先看电影吧。”
投影仪上放着李希若曾经喜欢的《疯狂动物城》，李希若窝在沙发上，与叶煦裹着同一条毯子，自然的靠着叶煦的肩膀。
“阿煦。”李希若迷迷糊糊喊了身边的人一声。
“嗯？”
“是不是只有我变了？”
“傻瓜，你只是需要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