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姻:你是不是拿错了号码牌
婚姻里最容不得的,就是出轨二字。
被最爱的人伤害,就像铠甲忽然长满了倒刺。
你有没有原谅过一个人?原谅了一二三次,他又来个第四次。
婚姻不是终点,如果不爱了,请放手。
依赖是一种毒,找到自己,世界才能找到你。
如果拿错了婚姻的号码牌,勇敢说拜拜。
相信自己,你终会遇到那个人,那个能让你不用再咬着牙逞强,憋着泪倔强的人。
他会来,你要等。
1.我们离婚吧
也许一个人要走很长的路,经历过生命中无数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才会变得成熟。
2017年,北国的初春,微风徐徐。
今天是阮静梨的生日,而她收到的礼物却是意想不到的,她纤细秀美的指尖透着凉意。
窗外梨花开得正盛,雪白雪白的,是人间最纯净的色彩。
一团团,一簇簇,一层层,就像挂满枝头的皑皑白雪,又似云锦一般漫天铺去,在和暖的春光下,如玉如银,洁白万顷,流光溢彩,璀璨晶莹,漂亮至极。
梨花的香味传入鼻端,甜美之后,阮静梨闻到了深刻见底的苦涩,她站在丈夫席卓逸的办公室内,流着泪对他说:“我们离婚吧。”
办公桌上放的报纸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均是这样的头条新闻:“著名导演席卓逸被曝与妙龄女子酒店过夜,疑似出轨”,这是狗仔拍的,并有视频为证。
这个新闻闹得满城风雨,全国都知道了,网友们都在怒斥席卓逸是渣男,同情阮静梨,舆论一边倒地支持阮静梨踹掉渣男。而阮静梨刚参加完一个封闭式的真人秀节目,回来看了新闻才知道,她是全世界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她来找丈夫对质,问他有没有出轨,丈夫供认不讳,她才痛不欲生地说出那五个字。
坐在办公皮椅上的席卓逸抬头看着她,眼里露出惊讶。
无法否认,他是一个很帅的男人,是那种成熟有魅力有男人味的帅,精雕细琢的面孔,深邃的眸中沉淀着岁月的优雅,嘴唇的弧角非常完美,身材伟岸结实,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手上一枚金闪闪的戒指显示着高端贵气,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景。
就如同他的名字,席卷八荒,卓尔不凡,飘逸出尘。
席卓逸没有想到阮静梨会提离婚,他用大提琴一般低沉醇厚的嗓音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阮静梨的眼泪不停往下落,滑在她瘦削清丽的脸颊上,比记忆里哪一次都滚烫。
“只是出个轨而已,真没必要闹到离婚那么严重。”席卓逸英俊的脸上毫无愧色。
“不严重?只是你这么以为!”阮静梨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冰凉幽暗的河底。
“静梨,你已经原谅过我三次了,为什么不能原谅这第四次?”席卓逸站起身来,更显身材高大威猛,他想伸出手去安抚阮静梨,却被她飞速躲开。
“我的底线只有三次!”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
阮静梨今年30岁,是当红影星,玉女天后,以清纯气质闻名,塑造了无数善良美丽纯洁干净的荧幕形象。其丈夫席卓逸今年32岁,是著名导演,才华横溢,有不少大卖的影视代表作,阮静梨在最美的年华嫁给席卓逸,两人育有一子,一直被娱乐圈誉为模范夫妻。
丈夫,澄清媒体爆料之事全是误会,化解了公关危机。
其实去年那次是真的,只是阮静梨选择了原谅才帮丈夫公关。
在去年之前,席卓逸还有两次出轨,是阮静梨自己抓到的。每一次的出轨对象都不同。这是第四次了,而他居然还毫无悔改之心。
“静梨,我不同意离婚,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是真心想跟我离婚,只是一时气话而已。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你如果真的爱我就要理解我。”席卓逸说。
阮静梨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席卓逸继续说:“我知道外面和网络上有很多谣言,那些人什么都不懂,狗仔也就是想陷害我、针对我,要不然娱乐圈那么多私底下出轨的人为什么只拍我?只要你支持我,开个记者发布会表明相信我,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会散去,我们的生活又能回归平静。”
“席卓逸,你脸皮有多厚,你真的还好意思让我去睁眼说瞎话地公关吗?”阮静梨说。
“你不是个演员吗?演场戏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再说,娱乐圈本来就真真假假的,反正狗仔的视频只拍到了我深夜在酒店穿着浴袍开门让女孩进入、女孩一晚没出我房间,也没拍到抓奸在床,我可以不承认,说一整晚在对剧本、讨论工作什么的。”席卓逸说。
“可是事实上你什么都做了。我已经为你欺骗过世人一次,我不想再欺骗世人第二次。演员的演技应该用在拍戏上,而不是用在行骗上。”阮静梨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脑筋?我是你老公,你不帮我帮谁?”席卓逸看着她说。
“你很快就不是我老公了,我们现在就去离婚。”阮静梨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就要走。
从他前年第一次出轨到现在,三个年头,他每一次出轨就磨掉一点她爱他的心,到现在,已经磨到所剩无几,尤其出轨四次还是这种态度,让她太过寒心。他太自信了,他真的以为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了就被套牢了吗?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的。
“我不同意离婚。你很适合做老婆,我又不傻,当初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娶到你的,我为什么要放手?”席卓逸高大的身躯拦在她面前。
“既然知道当初娶我不容易,为什么娶到了又不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阮静梨将头扭到一边,痛苦地说道。
“你离婚的心真的就那么坚决吗?”席卓逸的脸色阴沉下来。
“对。”阮静梨回答。
“如果你要离婚,我会让你拿不到儿子的抚养权。我的经济实力胜过你,法院一定会判我来抚养儿子,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儿子。”席卓逸褪去温柔,好听的嗓音开始变得冷硬。
阮静梨扭过头来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涌上惊讶和愤怒:“你这是在拿儿子要挟我吗?”
“我没有任何要挟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离婚,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席卓逸俊脸上的表情又切换成了温柔模式。
“那你觉得自己出轨错了吗?”阮静梨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
“我没有错,是你的观念太保守,你身在娱乐圈,但心好似在道观。”席卓逸大言不惭地说。
“所以如果我们不离婚,你以后还有可能会出轨?”阮静梨问。
“我不能担保。我以为你很聪明,为什么你跟其他女人一样,愚蠢地想男人要专一?”席卓逸说。
“你胡说八道!我不相信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你太无耻了!”阮静梨的眼泪疯狂往外涌,怒火攻心,她的分贝明显加大,拿起桌上的报纸就朝他摔了过去。
然而席卓逸敏捷地一闪身,躲过了那些摔来的报纸。
“席卓逸,我要离婚!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男人!你不断地背叛我们的婚姻和爱情,且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却还不肯离婚,你贪心地想要港湾,又想要欢场。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说了算吗?我真的不愿意再陪你玩下去了。”阮静梨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死了。
“我们去办离婚,我可以净身出户,我只要儿子。”阮静梨把这句话坚定地撂出来。
“老婆,别闹了,听话,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席卓逸好言相劝,拉着阮静梨回家。阮静梨被他看似温柔实际强势地拉扯下楼,拉进了车里。
2.软禁
时间一定会检验所有的事情,不要着急。
席氏庄园别墅。
豪华宽大自不用说,三层的别墅,大门大户,围墙回廊,中西结合,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大厅里全是名人字画、古董珍玩。整个别墅花园、泳池、球场、健身馆等一应俱全,富丽堂皇又高雅庄严。
在B市这种一线城市买到这样的房子,是金字塔顶端的人才能办到的。
这是阮静梨和席卓逸的婚宅,是他们结婚后的家。
两人驱车回家,管家和保姆出来迎接,阮静梨下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帅帅呢?”帅帅是她儿子的名字,今年四岁。
“啊,小少爷他……”保姆刘嫂看了一眼席卓逸,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自己进去找他。帅帅,帅帅!”阮静梨思子心切,边唤着儿子的名字,边小跑着往屋里走。然而从大厅找到房间找到花园,到处都没有找到。
席卓逸走到她身后,淡定自若地说:“不用找了。刘嫂你告诉她。”
刘嫂连忙对阮静梨说:“夫人,早几天小少爷就被老太太带去美国了。”
阮静梨的心唰地往上提,又惊又怒又慌,转头看向席卓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让你妈把儿子带出国?儿子要上幼儿园的。”
“你之前在上封闭式的真人秀节目,根本联系不到你,儿子跟幼儿园请了假的。另外,我最近负面新闻和众多狗仔缠身,不想儿子受影响,才让我妈把儿子带出国避避风头的。”席卓逸回答。
“我想儿子,你让你妈马上把他带回来吧。”阮静梨说。
“那你还想不想离婚?如果你还是要离婚,我不会让儿子回国的。”席卓逸说。
阮静梨感觉有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往上蹿,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明白了,你把儿子带出国就是想要挟我。你真狠。”她的眼泪流下来,“我要离婚,我也要儿子!你不让他回国,我可以出国去找他。”
她飞快地冲进自己房间翻出护照,然后就欲冲出门去找儿子,席卓逸一把抱住她:“你不要胡闹。”
“你放开我。”阮静梨哭着挣扎。
席卓逸一把将她整个人扛起来,扛进房间,拿走她的手机,断了房间与外面的一切联络方式,对她说:“你现在很不冷静,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几天吧,等你打消了离婚和出国这样疯狂的念头,我再放你出来。”
他说完就走出去欲锁上门。这是要软禁她的节奏吗?
“不!”阮静梨往门口冲去,被席卓逸挡住了,他打了她一巴掌,把她粗暴地摔在地上,阴森着一张俊脸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如果你再不听话,我非但让你见不到儿子,我还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阮静梨趴坐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丈夫,眼泪汹涌流淌:“你打我?你这是家暴。你为什么这么狠?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席卓逸居高临下地看着阮静梨,漂亮深邃的眸子里是谁都看不透的黑暗和孤傲。他一改众人面前的温和优雅形象,无比冷酷地说:“我曾经很爱你,但是现在不爱了。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就像河水一样在慢慢地流动,有些人有这个能力,可以相爱一生,有些人没有这个能力。我属于后者。我已经厌倦了你,你现在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可以维护我好男人名声的工具和孩子的妈。”
这段话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咔嚓插入她的心脏,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水满布的小脸上掠过好似模糊的微笑,她的脸因为彻骨的疼痛而变形了。她感觉连最后一点坚持这场婚姻的理由都失去了,在婚内屡次出轨、又不再爱她的男人,她就算再爱,留着又有什么用?
阮静梨哭得很绝望:“既然是这样,你别关着我,放我走,我们马上去民政局离婚,把婚离了之后你就自由了,你爱搞多少女人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这场婚姻里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儿子。”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同意离婚,我要家庭和儿子。”席卓逸的态度很坚决。
阮静梨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说:“你既然不同意协议离婚,那我会去法院起诉离婚,你出轨在先,你是婚姻过错方,儿子不一定会判给你。”
席卓逸眸光一寒,逼近她道:“你敢!”
阮静梨在他的目光下瑟缩,连连后退,席卓逸收回那种吓人的目光,把她一个人扔在房内。他丢下一句:“关你几天让你好好清醒清醒,等你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我再放你出来。”然后反锁上房门,把保姆刘嫂和管家章叔唤来交代几句,便走了。
对着怎么都打不开的房门,阮静梨忍不住自己的眼泪,那些温热的液体,带着悲伤的心情,弄脏了她美好清纯的脸。
她觉得很可笑,她需要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错的不是席卓逸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哪里出错了。她明明贤惠、善良、温柔,有美貌有事业又顾家,还给席卓逸生了个儿子,她一直是按完美女性的标准去要求自己的,甚至她还包容了他前几次的出轨。
之前她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他才会出轨,他出轨后她对他更好了,希望他能有所反省。她对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然而她还是不幸福,席卓逸只会变本加厉地对她,她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不离婚,在全世界都知道丈夫出轨了之后,还无底线地包容丈夫的出轨,就是个好女人吗?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男人的出轨只有两种,零次和无数次。他第一次出轨时就不应该原谅的,她现在成了全世界最大的一个笑话。
3.我专门在这里等你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摆渡人。
阮静梨不甘被这样关着,欲伺机逃出,自己逃过几次未遂,便想智取,多次哀求游说送饭的刘嫂放她出去。刘嫂一开始很为难,不敢答应:“抱歉,夫人,如果被发现,会殃及我的。”
阮静梨被关了三天后的晚上,再一次泪眼婆娑地求刘嫂:“请你看在五年的情分上,帮帮我吧!我这五年待你不薄,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我被关在这里真的生不如死,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有抑郁症了,你也不忍心看我死在这里吧?我这几年拍戏赚了不少钱,我出去后一定会重重报答你的。”
刘嫂见她眼睛哭肿了,才关了几天就憔悴得不成人形,模样太可怜,终于还是软下心来,决定冒险一次。趁着席卓逸不在家,章叔和两个看门保安又睡着了,刘嫂用送饭开门的钥匙偷偷放她出来。
阮静梨又向刘嫂打探:“帅帅在美国哪个地方?”
刘嫂低声告诉她:“小少爷其实并没有被带去美国,是席总让我骗你的。他实际被藏在本市郊区一座山野别墅里。”
阮静梨开着自己的车逃出去,她太想念儿子了,按着刘嫂给的路线第一时间去找儿子。
那条路很偏僻,人烟稀少,路上的路灯不知怎么坏了,又正值夜晚,还下起了大雨,她只能用车头灯照明,偶尔有一两片树叶从灯光里飞过,然后被风又吹进潮湿的黑暗里。
在一个路段转弯处,突遇一辆大卡车,阮静梨急忙掉转车头回避,但大卡车还是朝她撞了过来……砰!一阵刺耳的碰撞声后,阮静梨人事不知。
等她醒来后,发现车子熄火了,车头灯不亮了,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闻到浓烈的焦煳味道,却看不到火焰,应该是大雨把本来燃烧着的车子浇灭了,她摸索着从破烂的车里出来,摸过的地方都是黏糊糊的一片,她不敢想这是她的血还是卡车司机的血。
她第一反应是打120或110,才发现自己没有手机,手机在她被软禁前就被席卓逸拿走了,她大声喊了几下:“有没有人?”回复她的只有凄厉的风声和雨声。
她淋着雨,冷得发抖地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猜想自己肯定受伤了,但奇怪的是,她感觉不到疼痛,唯一的解释是痛得麻木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也没法检查自己哪里受伤了。
后来,终于走到了有路灯的路段,她看到路灯下有个人打着一把伞,颀长优雅的身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她一样。
“嗨,你好。”她犹豫着,终于还是朝他喊出了声。
打伞人听到她的声音,伞檐抬起来,她看到伞下一张异常明艳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发着光,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眉目俊朗得不像话,眼睫毛一动一动的像蝴蝶的翅膀,外表无可挑剔的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年龄比她小,顶多25岁,眼神却一点都不稚嫩,有着跟年轻面孔完全不符的沉稳成熟,少年老成的样子,很吸引人。
很陌生,她确定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她像看到救星一样冲过去:“太好了,真的好幸运碰到了你,这条路这么偏僻,现在又这么晚了,我还以为路上不会有人了呢。可不可以麻烦你借手机给我用一下吗?我刚刚遭遇了车祸,我要打个急救电话再打个报警电话,也许卡车司机还在车上,我要救他。”
年轻男子定定地望着她,很平静地慢慢说道:“你不用打电话了,你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孤魂,我是摆渡人,专门在这里等你,护送你去往另一个世界。”
他的声音,像从几万年前穿越过来的,带着魔力一般,被风席卷着,在偌大的空荡世界回响。
4.我死了吗
你总要一个人,走过一些艰辛。
阮静梨笑:“你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在拍玄幻剧吗?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哪里死了?”
年轻男子告诉她:“因为你被撞死的时候正处黑暗中,所以你看不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刻。”
“我还是不信。”阮静梨连连摇头。
“我带你回去再看看。”年轻男子说。
阮静梨跟着他回去,回到她发生车祸的地方,那段路现在还是很黑,年轻男子优美地做了个手势,他的手上就生出了一道明亮的白光,那道白光像一盏没有灯罩的灯一样,照亮了眼前的车祸现场。
现场只有她那辆轿车,没有卡车,更没有卡车司机,卡车司机应该是肇事逃逸了。阮静梨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满头都是血,她去摸那个人,却发现自己的手能穿越她的身体,她吓坏了,终于相信自己死了。
阮静梨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为什么我这么轻易地就死掉了?我才30岁呀。”
摆渡人很平静地说:“既然已经死了,怎么伤心都没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你30岁了,好歹也活了半生,比你年轻就死了的人多得很,还是早点赶路吧,早点送你去另一个世界,你就能早点投胎,早点迎来转世。”
“那在我去另一个世界投胎前,能不能见见我的儿子席帅帅、丈夫席卓逸、我的父母和公公婆婆?”阮静梨哭着说。
“只能一个个排着序来见,你要先见谁?”摆渡人说。
“我要先见儿子,儿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放心不下的一个人了。”阮静梨泣不成声。
“你儿子现在在美国,太远了,没有时间去见他了,我只能带你去见见在这个城市的人。”摆渡人说。
“不会吧?保姆刘嫂告诉我,儿子明明就在本市郊区的山上。”阮静梨说。
“保姆骗了你,骗你的目的就是将你引入这条路,好让卡车司机撞死你。你以为她真那么好心放你出来?”摆渡人很淡定地说。
“我不相信你说的,保姆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阮静梨说。
“因为我是摆渡人,我不是人类,我活了几万年了,我的眼睛可以记录这世间的一切,人间万象我都看得很清楚。”摆渡人说。
“那保姆为什么要害我?我对她一直很好,她对我也一直很好。我真的不敢想象她会害我。”阮静梨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悲痛和不可置信。
“这个就要问你丈夫了。我先带你去见你丈夫。”摆渡人卖起了关子。
5.臭不要脸的小三
有些人你恨得牙痒痒,但就是干不掉。
摆渡人带阮静梨直接进了一处豪宅,他说:“我们都不是人,现在人类看不见我们,我们能看见他们,我们可以自由出入。”
阮静梨跟着摆渡人进了豪宅的客厅。
此刻,宽敞华丽的客厅里正放着美妙的音乐,在空中迂回流转,客厅里有两个人,成熟帅气的席卓逸和一个非常漂亮的陌生女孩。
女孩看着很年轻,不超过20岁的样子,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青春无敌,打扮得性感,烈焰红唇,海藻般的长卷发垂至胸前,身材火辣,前凸后翘,加上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很有网红和嫩模的既视感。
两人在优雅地跳着交谊舞,身高很搭,席卓逸一手握着女孩的小手,另一手放在女孩的小蛮腰处,而女孩的一只手紧紧搭在席卓逸宽阔的肩膀上,两人随音乐而舞,动作幅度不大,舞步也很慢,但跳得很稳很美。
女孩仰视着席卓逸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深情和崇拜,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去了,席卓逸虽是不动声色,但身体也没有做出任何拒绝的动作。
阮静梨看着这一幕,一股醋意本能地在胸腔里升腾,眼前的男人好歹还是自己的丈夫,虽然她已经提出离婚但毕竟还没办离婚手续。眼前的女孩不会就是出轨新闻上所报的跟他酒店过夜的妙龄女子吧?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这两人也太胆大了,风口浪尖上还敢顶风作案?
“她叫什么名字?”阮静梨压着醋意和怒火问身旁的摆渡人。
“她叫丁美萱,一个靠男人赚钱的女人。”摆渡人非常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跟我的丈夫干什么吗?”阮静梨问。
“在跳舞。”摆渡人回答。
“错,他们在偷情!”阮静梨加重了最后那两个字的读音。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摆渡人说。
“我要去打那个臭不要脸的小三!”阮静梨飞快地冲过去抬起自己的手打丁美萱,却发现自己像一道透明的光一样直接穿过了丁美萱的身体——她打不到丁美萱!
她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地又冲过去,又一次穿过,她用尽最大的力气想去分开跳舞的两个人,依然是一样的结果,她根本就触碰不到他们。
“阮静梨,别白费力气了。你忘了吗?你现在只是一个孤魂,而他们是人类,你根本就碰不到他们。”摆渡人上前去提醒她。
一股无力的悲伤涌上来,填满四肢百骸,化成泪水从阮静梨的眼中夺眶而出。她捂住双眼,哭得不能自抑。
“摆渡人,都怪你,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你也一定早就知道我丈夫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偷情,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见他?”
“阮静梨,是你说你想见他的。”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宁愿这死后最后一眼都不要见!”眼泪大滴大滴从指缝间流出,湿透了阮静梨纤细的双手。
“你哭也没用,因为除了我,谁也看不见你的眼泪。”摆渡人俊美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已经活了几万年的他而言,人类的情感和悲欢离合已见得太多,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6.梦醒
好好活着,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阮静梨擦着眼泪,和摆渡人一起离开了豪宅。然后,阮静梨去看了自己的父母。再然后,她就正式踏上了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路。她没有去看公公婆婆,因为婆婆带着帅帅去了美国,而公公在澳大利亚出差。
路上,阮静梨问摆渡人:“我要去往的另一个世界是哪里?”
摆渡人边走边说:“人死后,有两个世界可以去,天堂和地狱,为善者上天堂,为恶者下地狱,你生前没有做过坏事,我会护送你去天堂,到那里等待投胎转世。”
阮静梨说:“生前不幸福,死后去了天堂又有什么意义?我明明一直那么努力,也按照世俗的道德标准活着,为什么却这么不幸,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没有公平和正义可言?是不是活得最好的都是那些最坏的人?是不是人变得越坏才会越成功?因为越善良别人只会越欺负你。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摆渡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那些恶人终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摆渡人继续说。
“是吗?”阮静梨也停住脚步,抬起头,不相信地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摆渡人,年轻的模样,个子却很高大,168cm的她还需要仰视。
“是。”摆渡人点头,然后顿了顿,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唯一的错误,就是爱错了人,如果你现在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另一个男人?”阮静梨不解,“哪有什么另一个男人?在我的记忆里,我就只有我丈夫席卓逸这一个男人。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错了,你丢失了几年的记忆,自己好好想想。”摆渡人的回答很是沉稳笃定。说完,摆渡人就径自继续走,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
“喂,你慢点走,你等等我,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另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是谁?”
梦到这里就醒了。眼前是刺目的白光,满室的白色,浓重的消毒水味,头上裹着的厚厚纱布,头部传来清晰的疼痛,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上印的鲜明的“圣民医院”字样和LOGO。一切都在提醒阮静梨,她刚刚是在做梦。
原来她并没有死,那只是个梦,死亡、孤魂和摆渡人都是梦,丈夫和陌生女人在跳舞也是梦,被卡车撞昏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她出了车祸,但福大命大,没被撞死,只是受了伤。
她觉得很讽刺,现实里遭遇丈夫四度出轨,在梦里竟然又梦到了丈夫出轨,本以为在梦里可以逃离现实,但连梦也不愿放过她。
她醒来后,看到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有一束新鲜的梨花,眼里瞬间放出喜悦的光芒,梨花是她最爱的一种花,这束梨花像少女般静美,花瓣晶莹剔透,仿佛轻轻一弹,便要弹出水来,她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花香清丽怡人,真好闻,她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视线一转,她发现病床边有个人,是个年轻男人,他趴在那里睡着了,睡相很迷人,浓密的栗色头发,长长的眼睫毛,光滑的肌肤,拔的高鼻梁,坚毅的下巴上面是紧闭的唇角,男人味中还带着一丝孩子气。更重要的是,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普通环境能熏陶出来的。很出众的男人,是人群里一眼就能被发现的那种。
唯一的小小不足可能就是他脸上露出的疲态,睡眠状态下也掩饰不住的疲态让他完美脸上的精气神打了点折扣,他有多久没睡了?
心里有一种东西激荡起来,那种久违的感觉穿破几年的时光姗姗来迟,阮静梨认出了他,欣喜地喊他的名字:“岳皓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