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理智与情感不可兼得
没过多久，肖航便回来了，同样也是用跑的，停下时还弯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楚颖来到他身边，刚想问他去干嘛了，却见对方从身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束花，正是她之前在街边看到的那束白玫瑰。
他这么急忙离开就是为了这束花……
“送给你！”肖航不顾脸上的汗忘记擦，将这束玫瑰花送给了楚颖，弯弯的眉眼蕴藏笑意，亮若繁星。
刚刚他飞奔回去，就是怕这束花会被人买走，好在赶上了。
“谢谢……”楚颖愣愣地接过花束，四下张望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口罩，冰冷的空气夹带着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但是宜人的花香并没有让楚颖神清气爽，反而更加煎熬。
她低头摆弄手上的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问道：“你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肖航不再掩藏自己的感情，眼神异常温柔，“你看了它好久，我想你应该喜欢。”
他的眼神温柔，可落在楚颖身上却过于炙热，即使低着头也能清晰感知到，她感觉对方能看透她的内心，好像一切在他眼中无处躲藏，包括她对他压抑的情愫，都让她紧张地攥紧手中的花束。
察觉到楚颖的不对劲，肖航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其实今晚肖航还是冲动了，没按耐住自己的感情，明明他可以继续循序渐进的办法，即使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有童漫的助攻在，他依旧还有别的办法接近楚颖。可是今晚不一样，肖航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而这种情绪的来源就是楚颖。有时候人的感觉也是一种警示，何况今晚的楚颖确实肉眼可见的反常，于是肖航决定大胆一试。不过最后好像适得其反了，楚颖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心中似乎已经有答案了，但肖航仍不甘心的怀着最后一丝希冀，他故作轻松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接下来去买关东煮吧！”
然而楚颖却说：“我不想去了。随即又转头问他，“你呢？”
肖航本就是为楚颖而来，既然楚颖不去了，那他自然也没有去的必要。
“算了，我也不去了。”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异常默契的保持沉默。
夜路无声，就连周遭的人与物也失去了色彩，一切好像归于平静。
楚颖数着自己的心跳的频率，和自己的步伐无意识保持一致，像是在心中倒计时。
一条街再长也终究有走到尽头，她在忐忑，也在犹豫，有些话想说出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心中酝酿了好一会儿，楚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肖航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答：“挺忙的，不过还好。”
“是吗？忙好啊，代表着现在还有商业价值。”
肖航的目光看了过来，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个干嘛。
楚颖像是没察觉到，继续自顾自道：“我也有一件好事，我要和公司解约了，最近接触的新公司很大方，给了我一部大制作电影。”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是周岐的鸿歌。”
“那真是恭喜你了！”肖航也为楚颖高兴。
楚颖扬起微笑，眼神渐渐淡然放空。
“肖航，迷梦谭马上就要杀青了，我接着又要无缝进组，后面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我实在抽不开时间做别的事情。”说到这里，楚颖别有深意地抬头望向肖航，“相信你也一样。”
肖航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对方早已洞悉他的心思，那岂不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像个蹩脚演员似的在唱独角戏。
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肖航尴尬，他明白楚颖的意思，可是他心有不甘，这份心意他从未宣之于口，就这么被对方婉拒，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我不一样。”
楚颖一怔。
“娱乐圈的条条框框束缚不了我，我想遵从自己的本心。人只要愿意，什么都可以做好，无论是工作还是其他，都可以平衡，从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法则。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你为什么就不敢踏出一步，试一下呢？”
这一刻，楚颖突然眼前这个男人很天真，即使有了社会阅历又怎样，对娱乐圈的规则视而不见，依然是个小白。
楚颖翘了翘嘴角，她的目光再次看向肖航，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这个人很胆小，很脆弱，同样的事情，我不敢再经历第二次，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撑得过去。你说让我踏出一步试一试，我曾经确实这样做过，结果却差点万劫不复。现在的我只知道，只要不踏出那一步，无论前面是平地还是坑都无所谓，至少我在原地是安全的。”
楚颖的话中所指，肖航当然早有所闻，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由楚颖亲口说出，其中的一字一句都是沉痛的往事和深刻的教训，即使他有心，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哪有这么幸运的事情？尤其是在娱乐圈，我们的职业容不得我们任性，至少我们目前还没有那个能力。”楚颖又语重心长道：“肖航，你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相信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是我想象不到的。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将自己的前程毁于一旦。”
楚颖的一番话让肖航渐渐清醒，之前秦微就曾无数次告诉他，流量是把双刃剑，既能让他名利双收，风光无限，也能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招惹忌恨。
肖航曾经就发过誓，不想做一颗昙花一现的流星，要真正做出成绩，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让所有人都记住他。肖航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在努力。可是楚颖是个计划之外的意外，与她的第一次邂逅，肖航就深深的记住了她，因为她，情感第一次战胜了理智，肖航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现阶段偶像不能谈恋爱，因为粉丝会难过，流量价值会下滑，但是肖航觉得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不会让恋情影响到工作，所以他才会接近楚颖。
可是刚才，楚颖把娱乐圈真实残忍的一面说了出来，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想法多么简单可笑。
楚颖一直暗中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适时说道：“我们现在都处在关键的转折点，都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尤其是你。”
肖航闻言看了过来。
楚颖抬眸与他对视，扬起微笑，却无端充满忧伤，“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前途无限的演员，你比我的机会更多，我希望你好好的。”
肖航凝重的眼神好像被触动，霎时间明亮起来，心底也泛起一阵涟漪，颤抖的嘴唇张了张，正欲说些什么，楚颖却比他先一步：“肖航，你很优秀，以后肯定会遇到适合你的女孩，但是你要记住，时机很重要，你的身份会伤害到别人，所以一定要认真慎重。”最后又自嘲似的笑了笑：“我这个人天生倒霉，跟我沾上边儿的几乎没什么好事，可能是我太笨了，总是遇人不淑。太好的人我配不上，或许平凡的人才更合适我。不过现在我想开了，感情靠不住，我就努力拼事业，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安全感。”
说这些话时，楚颖几乎都不敢正眼看肖航，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就失去了说这些话的勇气。其实楚颖很庆幸自己对肖航的感情还没有完全扎根心底，让她还有拒绝他的理智。
他们之间从未开始，就这样结束，无始无终，也算干净。
肖航深深地望着楚颖，眼神中仿佛有千言万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蔓延出一股绵绵的痛意，是无可奈何的感觉。他喜欢楚颖，却也不想勉强她，最终万千情绪化作释然一笑，“你说的没错，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让我们两个一起努力，顶峰相见！”
楚颖忍住鼻酸，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弯弯的眉眼水灵灵的，不知是路灯折射的光还是别的。
“好，我们一起努力！”
太禾街已经走到了尽头，楚颖和肖航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前面正是红灯，车流从他们的眼前划过。
楚颖不经意瞥见了手上的玫瑰花束，一个晚上的折腾，花瓣的卷边已经出现了明显枯萎的痕迹，不复之前的娇艳。见此，楚颖心疼不已，竟不自觉喃喃道：“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花。”
肖航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楚颖连忙道：“没什么。”
正好这时绿灯亮起。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分别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楚颖转身就走，却被肖航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
楚颖扭头看了过来，肖航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天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楚颖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我们至少还是朋友，把朋友安全送回家，也是我的责任。”肖航眼神坚定，认真的语气不容置喙。
见此，楚颖觉得自己是拒绝不了了，只得答应。
到了华章酒店的楼下，楚颖迅速向肖航致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处处透露着尴尬，比他们上一次回来还要生疏。
肖航轻声回道：“晚安。”
看着楚颖的背影渐行渐远，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肖航都没有离开，他仿佛痴了似的盯着前方，像是想从虚无中看出一朵花来。
良久，他低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今晚之后，他的美梦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