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祈灵会
深夜的墓地里，守墓人的小屋里透出来些许橘黄的灯火。
屋内，陈列简单，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张由几段圆木拼成的木床，桌上的煤油灯内燃烧着飘忽的灯火。一旁的守墓老人靠着椅背，头仰得老高，已经没有了呼吸。
两个人影站在一座掘开的坟墓前，看着土堆下颇为精致的棺材，两人中的一率先开口：
“确定就是这副棺材了吧？”
说话的人留着半边飘逸的长发，下身穿着喇叭裤，上身只套了一件无袖夹克，里面什么内衬也没有。
如果西蒙和肖恩在，就能认出这位“兰德威克邮局爆炸案”的始作俑者，悬赏五百金纳尔的“混乱行者”——扎克！
“是啊，昨天处理完的，今天刚下葬，差不多还是新鲜的……”身边一个穿着红色双排扣外套的男子点头道。
“话说，你堂堂一个‘使徒’，居然会跑去做‘入殓师’，真是让人想不到……”扎克从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雪茄，叼在了嘴里。
“想不到才安全嘛，况且‘入殓师’有什么不好？反正只要把死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些家属就非常满意了，至于尸体肚子里装的是心肝脾肺肾，还是石头加稻草，又有谁会在意呢？”红衣男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还给钱……这简直是白嫖加倒贴。”
“食腐的永远只能做野狗，当不了狮子。”扎克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话说你是没带火吗？叼了这么久还不抽？”红衣男子听着扎克咕噜咕噜的，有些别扭。
扎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火柴盒里传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叼着雪茄就一定要抽吗？你规定的？”扎克收起火柴盒，并将雪茄从左边换到了右边。
红衣男子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些‘混乱行者’……简直不可理喻。”
“叼着烟就一定要抽是什么道理？就算是道理，就一定要遵守吗？盗尸还是重罪呢，你来这里干嘛？”扎克随口杠了他一句。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说，先开棺吧，‘祈灵会’的人马上要来了。”红衣男子不想和扎克争执，挥手说道。
为了尽量不留痕迹，两人都没有使用超凡能力，而是选择了手动开棺材。
“诶？史蒂芬……你这化妆技术倒真是不错。”扎克依旧叼着烟，含糊地说道。
棺材中躺着的男人身着燕尾服，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双目紧闭，面色白中带红，两手交叠在小腹上，上面还摆着一根手杖。
“怎么死的？”扎克将雪茄拿下来，换了一个头，又塞回了嘴里。
“被绑匪割喉……”史蒂芬随口回答道。
“哦？”
扎克来了兴致，将尸体的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缝线。
“咦~”
扎克嫌恶地转过头：
“其他都不错，就是这个伤口缝得太整齐了，我看得恶心。”
“那个伤口不是我缝的，还有嘴唇和鼻子也不是我画的，是我一个同事做的，哦，是前同事了，他今天辞职去给活人做化妆师了。”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的时候，墓园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一个雪白的纸人随风飘了进来。
“伊利亚先生？”
两人都是第一次和“祈灵会”的人打交道，所以对来人的身份并不是很确定。
纸人点了点头。
史蒂芬看了一眼棺材里躺着的男子，颇有些疑虑的说道：“这样的尸体……真的能完成附灵吗？”
一阵微风拂过，纸人在这阵风的吹动下剧烈震动起来，然后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尖锐声音：
“代价很大……不过，已经由一位‘剥皮之子’和另一位‘末日天灾’支付过了……”
扎克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郑重的神色，他将嘴里叼着的雪茄放回口袋，沉声说道：
“那就拜托伊利亚先生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吧，小家伙们，不会让你们交不了差的……”
说罢，这具轻薄的纸人便随着风飘进了墓坑，它躺在男子的尸体之上，模仿着尸体的姿势，两手交叉，摆放在小腹之上。
微风渐渐变成了狂风，无数意义难明的低语在墓园四周响起，一朵朵蓝绿色的鬼火在空中汇聚，分离，并不断向被掘开的那座坟墓汇聚。
一团接着一团的磷火没入纸人，很快，那具被称作“伊利亚先生”的纸人便燃烧了起来，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就……这？”
棺材中的男子猛地坐起，堵住了扎克接下来的话。
“呃……听说你有一个同事去给活人做化妆师了？”扎克改口道。
史蒂芬点了点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棺材里这位惊坐起之后，转动着脑袋的男子。
“使徒”虽然可以操纵血肉，但是像这种将拼凑的灵魂注入尸体，使其具有一定自主能力的手段……还是只有“祈灵会”能做到。
“你知道你那位同事去在哪儿当化妆师吗？”扎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
。
伊薇特小姐坐在华丽的梭车里，兴奋地望着车外，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即使是斑驳破旧的外墙，在她看来也是历史的痕迹。
她的父亲诺顿伯爵刚刚被提拔为“赫伦鲸油管理委员会”的主席，这意味着他们这个已经开始走向没落的家族又重新回到了维尔福伦权力的中心。
也许将来能够获得联姻的机会，嫁给塔龙加先生呢？
一想到卢卡斯·塔龙加那犹如刀刻出来的英俊面容，她的心里就涌上一股火热。
这时，窗外一只黑白条纹的猫引起了她的注意，短短的腿腿，略带一点儿肥的脸，还有那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
那只猫好像也注意到了梭车里的她，有些通人性地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啊我死了，好可爱！
“停车！”伊薇特连忙对司机说道。
梭车的司机是诺顿家族专门养着的，自己小姐既然发话了，他也没问原因，减速在路边停了下来。
伊薇特慢慢地靠近那只黑白花纹的小猫，猫是一种警觉性很强的动物，如果贸然接近，很容易就会把它吓跑。
哦……就要撸到了！
伊薇特蹲下身子，想要在猫身上撸一把。
然而野猫哪有那么好撸……
只听“喵呜”一声，那黑白条纹的小猫高高跃起，前腿在伊薇特脸上留下两个黑印之后，便“噌”地一下跑掉了。
哎……失败了……
伊薇特有些懊丧地站起身来，街边的玻璃窗映照出了她的脸。
作为一个老牌贵族小姐，就算不是倾国倾城，至少也不会太差，就是脸颊上那两个乌黑的猫爪印有些不美。
需要补妆了……
可是她没把化妆包带出来……
这时，隔壁一间新装修好的店铺引起了她的注意。
“达西化妆品店”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专业化妆师一对一服务！新店开张，百分之二十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