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陨石天降
“住手！”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奥利弗猛地转身，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左手提着他之前丢掉的皮箱，右手举着一把黄铜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伊西多·屈伏塔？
奥利弗在“维尔福伦先驱报”的神秘学版块上见过这位褐发绿瞳的警司。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如果这次不能逃脱……那等待他的，就只会是绞刑架。
还好……自己还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奥利弗慢慢举起了双手，然后猛地抓向了他身后那名被逼至角落的女郎，想要以她为人质，要挟对方让步。
然而伊西多也不是站着的摆设，就在奥利弗动手的瞬间，一颗高速旋转的弹头准确地命中了他的胳膊。
肌肉纤维被巨大的动能撕裂，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臂传来，奥利弗几乎失去了平衡，但是求生的意念压倒了一切，他强忍住疼痛，将那个浓妆艳抹的女郎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为了不让女郎动弹，奥利弗将她的双臂以及腰肢紧紧地箍在右手臂弯里，同时因为受伤的缘故，架在女郎脖子上的匕首微微颤抖，在白皙的脖颈上割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奥利弗面容狰狞地吼道。
“别……别杀我……”女郎浑身颤抖，浑圆的双腿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如果不是被奥利弗挟持着，她肯定会瘫软下来。
奥利弗右手加了点劲，将女郎向上提了提，左手的匕首不受控制地在雪白的皮肤上划开了第二道口子。
“救救我……”女郎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凄婉地看向伊西多，廉价的妆容被眼泪和鼻涕化开，染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很是狼狈。
伊西多看了一眼女郎渗血的脖颈，他虽然有十足的把握击中对方的头颅，但是依然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在中弹之后用最后的力气抹了人质的脖子……
而且就算他现在不动手，这家伙也跑不了……伊西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左轮。
“把枪丢掉！”奥利弗一边后退，一边厉声喝到。
伊西多耸了耸肩，缓缓蹲下之后，将手枪放在了地上。
奥利弗依然不放心，“丢远一点！”他面容狰狞地对着伊西多吼道。
“好……”伊西多答应得很爽快，他用鞋跟轻轻一蹬，将左轮向后踢出了十赫尺（约两米）。
“再丢远一点！”奥利弗似乎依然不太满意。
伊西多顺从地点了点头，就在他缓缓后退的时候，奥利弗突然将怀里的女郎向前推去，女郎一个趔趄，跌倒在伊西多的怀里。
而奥利弗则乘此机会，转身向巷子的另一头逃去。
惊吓过度的女郎就好像力竭之后遇到浮木的落水者，死死地抱住了伊西多。
一股廉价香水混合着汗液的刺鼻气味冲进了他的鼻腔，伊西多皱了皱眉，强忍住将她推开的冲动，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待女郎的情绪稍稍稳定，他才回头捡起了不远处的黄铜左轮。
他刚刚射出的那颗子弹中蕴含了从“黑日之印”中分化出的一丝“寂灭之力”，如果不先去除这部分力量，伤口几乎无法复原。
无法复原，就代表着血液无法凝固……
伊西多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在地上看到了少许鲜红的液体，这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每隔几步就会出现一滴，一直延伸向小巷的另一头。
我这个队长，总得为团队做点贡献……打不过“使徒”，抓个小喽啰也是好的！
伊西多起身，准备循着血迹追踪那名“血肉炼成会”的成员。
“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衣着暴露的站街女靠着墙壁，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的声音颤抖，眼睛却很明亮地看向伊西多。
呃……
是不是不太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些小姐姐……
但是看着对方此刻干净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算了，随便报个艺名吧。
“桑德·夏普”
他随口编了一个名字。
“桑德·夏普……”
女郎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而小巷之中，却已经没有了伊西多的身影。
。
。
。
奥利弗踉踉跄跄地穿行在狭窄的巷子中，他随手撕下了衬衣的一角，将自己受伤的左臂扎住。
可是包扎并不如他预期得有效，伤口依然在不断地向外渗血，转眼间，他的左半边肩膀就被鲜血浸透了。
大量失血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思维也不像平常那样清晰了。
不行……
再这样下去，还没逃离维尔福伦，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得先找一个地方处理伤口。
医院？
不行！那是自投罗网……
不能去医院……那就只能去黑诊所了。
他的大脑中缓慢地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黑诊所？！
奥利弗似乎看到了一条救命稻草，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他恰好知道一家黑诊所……
而且就在东湖区！
戈登街19号！
奥利弗掉转头，挣扎着向他记忆中的地址走去。
。
。
。
东湖旅馆。
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碎石让街道中央的“使徒”避无可避。在这样的饱和攻击中，任意分开身体的能力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便被碎石打得千疮百孔。
然而红衣男子依旧屹立不倒，无数血肉在他的大脑周围聚集，被打烂，再聚集，再被打烂，但始终保护着他的核心不受到致命的打击。
身后的贾盖娜不断给西蒙召起的石块附上灼热的气息，这大大降低了对方血肉的复原速度。
面对这样无差别的攻击，擅长近战的肖恩真的无能为力，那条血肉凝成的无头之犬早已被他劈成了两半，但即使已经腾出手来，此刻也只能在旁边看着西蒙表演。
这并不是说肖恩就不如西蒙，如果不是有他和贾盖娜牵制，西蒙仅仅是在召唤石块的那段时间里，就足够他死上好几回了……
街道中心，“使徒”大脑周围的血肉组织不断更新，替他抵挡着致命的打击。
而屋顶之上的西蒙，也开始准备着他的第二轮打击。
穿过血肉之后掉落的碎石在“占星之力”的牵引下再一次摇摇晃晃地升起，并慢慢在红衣男子的周围聚集。
按照这个趋势，只要西蒙的“占星之力”不枯竭，击穿“使徒”的大脑几乎只是时间问题。
“哼……”
那团已经失去了形状的血肉发出了一声冷哼。
屋顶上的西蒙和贾盖娜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踩在地面上的肖恩却感到了些许不对，整条“巴博街”似乎开始震动了起来。
地震？
肖恩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生命与大地女神的资深主教才能召唤出的天灾，而且那是顿诺尼亚的国教，赫伦并没有这位神祇的信仰。
下一个瞬间，红衣男子身旁的井盖被一股巨力顶飞，无数带着腐烂皮肉的老鼠从下水道口里涌了出来，这些老鼠叠成肉墙，将中间的“使徒”团团围住，替他阻挡着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石块。
“哼！”肉墙之中再一次传来了红衣男子的冷哼，“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占星之力’先耗尽，还是我的鼠群先死完。”
“使徒”虽然这么说，但是包裹着他的鼠群却在不断地向旁边的下水道挪动。
显然，他并不是真的要和西蒙拼消耗，而是想要转移到下水道中，一旦让他成功逃脱，那就算是“操纵”级别的占星大师来，也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中追上他。
看着那道鼠群组成的血肉之墙不断向下水道的方向移动，西蒙脑海中再一次闪过了那个小女孩被吞噬时的情景，以及对方一脸无所谓说出“你会记得你吃过多少片面包吗？”的样子。
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绝对！不会！
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西蒙的心中有了决定，他伸手握住了胸前那块湛蓝色的晶石。
“肖恩！贾盖娜！”
西蒙发出了一声和他瘦小躯体不相匹配的响亮怒吼，同时右手运起“占星之力”将那枚“星之石”震碎。
如果伊西多在这里，他就能看见一股浓郁的蓝色慢慢在西蒙的周围扩散开来。
那是“占星之力”泄露出来的样子。
西蒙强行驱动意识之海中的“星之印”，将包裹着他的浓郁“占星之力”纳入了自己的身体。
渐渐地，除了眼睛，他的皮肤也开始散发出湛蓝色的光辉。
街道之中，那些即将射向“使徒”的碎石纷纷停在了原处，然后猛地飞向了天空，并在高处汇聚了起来。
两人立刻明白了西蒙要做什么，肖恩果断从地上拔起长剑，一个飞身，向鼠群扑去——他必须为西蒙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贾盖娜看向西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但她很快就排除了多余的情绪，调动起“炼金之力”，将高处汇聚起来的“石球”加热到了一个极高的温度。
空中烧得通红的“石球”越来越大，西蒙对它的掌控也越来越弱。
“肖恩！走！”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
街道之中不断挥剑延缓着鼠群移动的肖恩立刻将“占星之力”灌注于双腿，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鼠群的中心。
西蒙再也无力控制半空之中的巨大石球，他双手一松，那颗“陨石”便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落下！
“轰隆~”
巨大的动能将半径一百赫尺（约二十米）内的建筑夷为平地，而“陨石”坠落的中心，更是被砸出了一个十赫尺的深坑。
空气中，一股烧焦蛋白质的臭味弥漫了开来。
贾盖娜早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就抱着西蒙离开了之前落脚的屋顶，同时她凭借着“入门”级别的幻术，看到了爆炸中心那颗被几只老鼠拖进了下水道的头颅。
哎……
她的心中轻叹了一声。
靠在贾盖娜柔软胸脯之上的西蒙睁开了眼睛，湛蓝的颜色从皮肤上褪去之后，他整个人都好像失去血液一般，变得像石灰一般苍白。
“我……成功了吗？”他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看着西蒙期待的眼神，贾盖娜心中一阵犹豫，但她最终没有选择骗他，缓缓地开口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吗……”西蒙轻轻问了一句，既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然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
。
。
漆黑的下水道中，一颗残破的头颅在几只老鼠的簇拥下，缓缓地向黑暗深处移动着。
可恶……
还好他在最后关头失去了对“占星之力”的控制，不然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头颅有些后怕地想道，转而他又有些怨恨。
如果不是那个奥利弗·斯旺，我也不会如此凄惨……
可恶啊！
还好提前在他体内留下了“血肉之印”，不愁找不到他。
头颅尝试着感应了一下留在奥利弗·斯旺体内的“血肉之印”。
嗯？
似乎没走远嘛……
那就用你的血肉来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