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机号
要不是脚镣把他绊住,胡联海真的会跃过乒乓球台,把墨陌推倒了。
“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们会给我减刑吗?会免我一死吗?你会吗?你有这个权力吗?你有吗?啊?”
他疯狂地叫着,唾沫星子喷得满天都是。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墨陌冷静地说,“你现在唯的选择就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胡联海终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又坐下来。
他又要了五支烟,边抽着,一边开始低沉地说了起来:“那个家伙老是给我们发指令,自己从不出面,真是让人生气。“有一天我就想:这小子是个什么人呢?怎么他(她)知道得这么多,这么有本事?既然他(她)是一个大人物,为什么要跟我们这样的人联系?
“我想查他(她)的情况,可是他(她)只是通过寻呼台找我们,绝对不让我们找他(她)去,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他(她)开始让我们搞那些小银行,接着又让我们搞工商银行。他(她)对这一行道可真是门儿清,一五一十,布置得么周全,你真不能不佩服。
“到这会儿,我心里可打起鼓了,想:他(她)让我们杀人,干了这么多的坏事,这要是一犯,那还得了?他(她)到时一拍屁股,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我们哥们儿可就全栽了。不成,老子得查出个底细来。
“我就想了一个办法。
“电信一般留不下打进来的机号。我呢,就托人从深圳搞了一个小机子,叫电话追号机,你要是从外面打进来的电话,不管是在哪儿的,都能给显示出来。
“拿着它,我先找寻呼台的那个值班经理吃饭,又跟她说了这个意思:以后凡是打给我的人,都请她用这个,把那号给我记下来。
“谁知这家伙给我打电话,用的都是公用电话,而且从来不用同一个电话,把老子差点气翻白眼儿了!
“忽然有一天,那值班经理叫我:有一个电话,是用手机打的。
“果然,是他(她)给我的指令,用的是一部手机。这下子可跑不了喽!老子当时就把那号记了下来。
“正想去查,当天就要干那工商银行的事,没空儿。再接下来进到了这里。”
胡联海说完,瞪着墨陌,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才把那个号码出来。
“是1091438592。”
墨陌一出门,把那个手机号发给了云夜凌,云夜凌一连试了五回,都是一个的录音:“对不起,您拨叫的号码已经关机。”
云夜凌马上给夕玖邪布置任务,要她立刻去市无线局查一下那个手机号,要尽快查清机主的有关情况。
夕玖邪刚一出去,马总和那个阿明便一前后地进来。马总的脸上是一种悲哀的表情。阿明则阴郁得如同要下雨一样。
“啊,请坐,有何见教?”云夜凌问。
马总和阿明在他的对面坐下,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云夜凌心里明白:一定是出了什么重大的.难办的,甚至可怕的事情
云夜凌的心头跳动了好几下。
“是这样,云夜凌先生,”马总吞吞吐吐地说,眼睛不敢朝这边看,“我们有一件为难的事,想跟您反映一下。”
“请讲。”
但是,云夜凌又把嘴紧紧地闭上,再也不讲了。
“有一个重要客户在我们银行存保的东西,被那伙劫匪给抢走了。”阿明声音平平地说,直视着云夜凌。
“重要客户?”云夜凌有点不明白。
“相当重要。
“是什么人?”
“无可奉告。”
“唉,到了这时候,还讲究什么行规业法啊。”马总终于憋不住了,是这样的,先生,我们有一个客户,就是欧佳坡前总统的遗孀。”
“欧佳坡前总统的遗孀?”云夜凌一愣。
他当然知道那个欧佳坡前总统的事情。他叫切果代道,统治了欧国三十年,最近因为场军事政变而倒了台。他的家族在欧国积累了或者说贪污了那么多的钱,早已超过世界上任何所谓“首富”。
在政变中,切果代道被抓,被枪毙,他的两个儿子也同时丧命,只有他的老婆当时在国外养病,才保住了一命。
“她叫晓阴芙,想必云夜凌先生听说过吧?”马总苦笑。
“听说过。”云夜凌点头
“欧国出事的时候,她正在香港。事实上,她本身就是香港“是当年的一个港姐,远嫁到欧国去的。”
“啊,是这样?”云夜凌有些惊奇。
“她的大部分私财都存在香港,也就是说,都存在我们工商行的香港银行。”
“就是说,她的财产并没有损失掉?”
“当然没有。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呀。”
“什么问题?
“欧国一政变。新政府就要清算切果代道总统整个家族的贪污问题,算出了一个大得吓死人的数字,要各国凡是存有切果总统家族钱财的银行必须把钱归还给欧国政府。我们工商银行受到的压力最大。
“在这种情况下,银行主管就决定把切果家族的主要是晓阴芙的财物分散出去,转移出香港。
“于是,便有一部分东西从香港转移到了我们这里。当时是在一种极秘密的情况下安排的,除了我和阿明,没有任何人知晓。
“万没想到,银行出了这么大的事,被抢了。别的东西倒还罢了,被抢之物中,偏偏就有晓阴芙女士存在这里的那一箱子东西。
“当时我们想不露声色,自己偷偷地想办法。我们还想等着劫匪打来电话跟我们要赎金,把那东西赎回来。
“等来等去,觉得实在不能再等了,这才找您来了。云夜凌先生啊,求您救我们一命,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帮我们找到东西,一定啊!否则,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到此,马总忽然起身,“扑通”声跪倒在地朝着云夜凌就要磕头。
云夜凌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把他拉起来。
马总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阿明坐在那里,神情没有半点变化,鼻子里轻轻地哼了好像是对马总的这个举动早已料到,又早已准备好了不以为然
“那个总统遗孀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云夜凌”问。
“无可奉告。”阿明说,嘴唇儿乎没启动。
“啊,真是不知道...我们真是半点不知啊。”马总的大肿泡,看上去像是两块猪肝一样了,“您知道,这是规矩,银行无权探知顾客所存是何物....”.
“反正是贵重物品?
“相当贵重。”阿明说,有点气愤地朝着天棚上看了一眼。“如果找不回来,香港那边没法交代,总统遗孀那边没法交代欧国政府那边更是要了我们的命啦....”.马总又要哭了。
云夜凌端坐在那里,心头无比震撼。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那伙劫匪之所以把工商列为目标心要对创生下手,不是为了别的,很可能就是为了那个“总统遗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一定是重大的、极贵重的、极为神秘的东西。可能是珠宝,也可能根本就不是。
但是那东西一定有着不可估计的意义。所以那伙人才处心积虑地策划阴谋,要把它盗走。
那是一伙什么人呢?
难道他们不是什么普通的窃贼,而是一伙政治亡命徒?
难道他们是欧国政府派来的,目的就是要把前总统的这个神秘的玩意儿弄回去?为此他们竟然不惜一切代价?
云夜凌安慰了马总几句,把他们送走之后,云夜凌越想此事越觉得可怕最关键的是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么所有的破案计划就得重估量了。也许根本就不可能这样破案了。
案子就要更大,更复杂,更带有血腥味了。
就在这时,夕玖邪兴冲冲地进屋了。
“向头儿汇报:机主是BJ拆装厂的工人,叫梁根柱。
我赶到该厂一打听,梁根柱早在前年就自愿下岗了,说是靠在东单晚市上卖羊肉串为生。我查到了他家的地址,是在东德胡同241号。那是一间大杂院。找到了梁家,见他媳妇带着孩子在家,床上还有一个瞎老太婆,正是梁根柱的娘。我问她们梁根柱在不在,她们一听都差点哭了,说梁根柱自从去年春节就再也没有回家,也不知现在是死还是活着呢。没办法,我又找到了当地的片警,从他那里得知,梁根柱一直是该管区的大赌棍,去年春节因为聚赌被拘留了十五天,出来以后便不见人影了。听说有人在秀水街上看到过他,跟一个老外打得火热。”
“你没有问一下那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云夜凌问道
“问了,是去年四月十八号买的,今年最新款华为手机,售价八千
“片警说有人看见过他,那是个什么人?”
“是秀水街上一个摆衣服摊的啊,记在这儿了,是甲07号:“走,马上去找他。”云夜凌起身
“我这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从梁家拿的。”夕玖邪将照片递给了云夜凌
云夜凌看到,那是一张风景照,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站在天安门广场,跟一个异常风流的女人在一起。
“这就是那梁根柱?”云夜凌指着那男人问。
“对。是前年他跟他表妹照的。说是那表妹从河南来玩。”秀水街衣服市场好热闹,他们几乎挤不进去。那些买衣服的大都是老外,身上的那股怪异的香水味儿使此地二十年内不会再生蚊子。
云夜凌与夕玖邪找到了甲007号,便看见摊主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汉子,穿着件黑背心,套着一条背带裤,看上去好像是三十年代电影里的人物。
“找我有什么事?“他一看到夕玖邪亮出的警察证,脸上的表情就复杂起来。显然这也是一个从“圈儿”里出来的。云夜凌笑呵呵的说道:想打听一个人。”说,“那人叫梁根柱,听说过吧?
“梁根什么?“摊主把脸歪了起来,这是表示他根本不想听明白,“从来没听说。”
“啊,这有照片,夕玖邪将递给了他,就是他。”
“没见过。”那男子摇头
“是么?“夕玖邪微笑上前,在摊主的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啊,是这样是这样的,”摊主顿时神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二柱子吗?他不务正业,一会儿跟老毛子倒皮货,会儿又跟山西人贩煤焦子。从山西运到陕西,昨天听说,他现在在马甸鸽子市那边混着呢。”
在去马甸的路上,云夜凌好奇问道:“你跟他说了句什么,把他吓成那样?”
夕玖邪笑了:“没什么,我就问他:‘你姐夫的事,要不要我说出来?’”
“他姐夫的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片警教我的。”夕玖邪摊了摊手
云夜凌大笑。
突然,他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