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牙医
西皮胡同果然有一家牙医小诊所。
一块白漆木牌像酒幌子那样挂着,上面有黑黑的大字:“镶牙补牙,专治牙痛“。
云凌让那疼得发昏的哥们儿进去了,自己便藏在胡同口的暗处观察。过了不到五分钟,那老兄捂着脸出来了,一路走一路哼,看来经过那医生的“专治”,他的牙更痛了。可以想象回到家之后,他还得吃更大的一碗鸭子屎了。
云凌深吸一口气,便上前去敲那牙医家的门。
门“呀”的一声打开了。却看不到人。云凌的心里顿时一惊:难道这门是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你找谁?”
一个声音,沙哑而阴沉,就在他的身下响起。
云凌一低头,才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儿,仰着脸,严肃地对着他。看他的打扮,正是牙医本人。
真没想到,这个医生长得如此低矮,是真正的侏儒。身高好像不到一米一,脑袋却奇大如斗。他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云凌的心里。
啊……我……我牙疼,云凌捂着腮帮子把那张挂号单递上去。
“噢,进来吧。”侏儒医生看看挂号单,点了点头,像是要笑了。云凌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屋中有股浓烈的消毒药水味,亮着一只半明不暗的灯泡。屋中间摆着一张牙科椅子。小个子医生示意坐上去。云凌犹豫了一下,终于落坐。他的眼睛还在观察着屋里的摆设。实在太简单,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唉哟.”他张开嘴时,还哼了一声。
“哪只牙?”侏儒问道,把椅上的灯打开,将一束强光照到了云凌的眼睛上。
“啊..是这....云凌比划了一下后槽牙处。
“嗯,烂到根了。得拔掉。”医生说,又笑了一笑。
“您这里只接待职工医院转来的?”云凌问同时恐惧地看告医生拿出了一个针管,“必须有职工医院的挂号单?”
“嗯。”侏儒哼着,同时往针管里抽进了一小瓶白白的药水。“什么人您都接待?只要是职工医院转来的?
“嗯。”
“为什么?
“……”
“是不是有时还有外国人?
“……”
“前天……前天晚上是不是有一个外国人来这儿看过牙?
“你要干吗?“一见那针管朝自己的嘴里伸入,云凌不由得叫起来。“别动。”侏儒医生不动声色,“得打一针麻药。”
“麻药?”云凌想摇头拒绝,“不打,不打不成吗?”,“不成。”侏儒说着,针已经扎进了牙床。
云凌心中一阵难受。他的头很快就发晕了。眼前由精亮变模糊。云凌看着屋棚,看着灯,看着医生的大脸,如同隔着一层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了。
“现在不疼了,对吗?”侏儒医生问。
“啊.....”云凌说不出话了。
“你真是牙疼吗?-”
“我....”
“你是公安局的,对吧?
“那么你这回算来对了“侏儒医生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把针管取下了,放到了一边,就在他的另只手从云凌的脑后拿下时,在灯前一晃,云凌便瞪大了眼睛。
在侏儒医生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
那黄黄的金环上,醒目地显出了那个“A”。在金环的中间镇着一块宝石。一块看上去普通却又有着不寻常功能的红宝石。
当那侏儒医生把椅子上的灯关掉时,云凌的眼前便是片黑暗,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那戒指闪出了七色异光,大叫一声,他便昏了过去。
云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已是躺在绝对的黑暗中,手和脚锁绑着。云凌挣扎,就感到浑身发紧,脑袋像是要裂开来般的痛,
这个侏儒,原来就是那个黑衣人?盗走戒指的难道就是他?把那个老外劫走的也只是他一个人
可是他的个子怎么这么小看上去,连一只鸡他都抓不住,而那鸡倒可能把他带着飞起来呢!
云凌听到了滴水声,翻了一下身。那水好臭,令他几欲呕吐,他用绑在背后的手触了一下墙。墙壁很潮,是又硬又黏的石他明白了,这里是地窖,很可能就在侏儒医生的那间小屋的下面
云凌刚想到这里,眼前亮了一下。有一个盖子在上面打开了是伸下来了一条软梯,接着便爬下来了一个人影。
“怎么样?牙不再疼了吧?“侏儒站在身边发出了狞笑。
你.....到底...什么人?...把我又想怎么...样?云凌问,声音又低又弱。
“我是什么人吗?这个你不用知道了。要把你怎么样吗不是见过那个老外的样子吗?我要让你忘掉自己的身份,从后每天只会问一句话:‘我是谁?'哈哈哈....侏儒狂笑一边笑他一边拿起了一样东西。
他手上的戒指一进入暗处便闪出异光。
“你.....你把那外国人怎么样了?”咬牙问道。“你先吃了这个,一切便不言自明了。”狞笑一声,侏儒抓的头发,把一粒药丸塞入云凌的口中。
云凌本就浑身无力,欲待挣扎,哪里挣扎得过侏儒的手?这个小小的人居然比一大汉还雄壮有劲,那双大手骨节肌肉坚突,抓住就像抓着一个玩具小狗一样随心所欲。只要他愿意,只轻轻一扭就可以把他的脑袋的掉了。
云凌拼命咬住牙,顶住舌头,不想咽下那可怕的药粒。
侏儒手掐他的脖子,手捏他的鼻子,云凌便感到呼吸没有了,就要憋死了。他不得不张大嘴巴,吸一口气。
趁着他一张嘴,侏儒的手上便一叫力。只听“秃”的一声,那药粒便滑入了的喉咙。侏儒又把口水倒入的嘴巴,一鼻子,那水也“咕噜”响,把那药完全送入了的内腹。“再过会儿,你就进入极乐世界,从此再无烦恼了!”侏儒阴冷地笑着,手抓软梯又爬上去了。
云凌感到腹痛,感到头晕,感到浑身开始发热。像着了火一般的热。
云凌知道自己此时最要紧的是不能动,甚至不能思想,否则那药会更快地发生作用。他甚至屏住呼吸,不敢眨下眼睛了。
那也没用。药力正在渐渐地上来。云凌的神志正在点点离他而去。他要自己清醒,要想一些相关的事情: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云凌觉得越来越难,越来越不可能了。
云凌的手不由得在地上乱抓。一下子,抓住了一个小瓶。想起来了,正是侏儒用来装水的那只小瓶。那家伙真抠门,只装口水。而这时,云凌渴得要命,能把一个游泳池都喝干了。云凌抓住了小瓶,心中一动,再也不放手了。
头上滴下的臭水,云凌直想远远地躲开,这时他不但不躲,反而张嘴迎了,上去,用嘴接着那臭水喝了起来。一阵恶心,使他差点要大声地吐出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顶盖又开了,侏儒再次顺下软梯,爬了下来“怎么样?”他狞笑着问。
“我……是……谁?”云凌低低地说,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好好好!好极了!”侏儒像野鸡那样尖声大笑起来。可是他的脸上却点笑意也没有。“这就对了,从此以后你就这样问吧。等你问到五十年以后,自然就有上帝给你回答了。哈哈哈...他的笑声突然中断。
因为,就在这时云凌一跃而起,用头一撞,便把他撞倒在石墙上。侏儒怪叫一声,还要跳起,云凌更不容情,又扑了上去,运起原先学过的擒拿功夫,飞起一脚踢中了侏儒的脑袋,把他踢得像皮球一样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哼都没哼,那侏儒便晕了过去。
“真对不起,本来是要踢您的前胸的,没想到,忘了您的
云凌喘成一团,坐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
地上有他吐出来的东西,令他一分钟也不想多特原来他是在喝下那臭水之后,拼命呕吐,把腹中的所有食物呕了出来,也包括了那粒可怕的神经性毒药。
云凌把那只小瓶在墙上打破,他用那玻璃碴一点一点割开了自己手上的绳子。手解开之后,双脚很快就获得了自由。
云凌头晕眼花,体虚无力,如果不是突然袭击牙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云凌顺着那软梯爬上去一看,上面果然便是那小小的医疗室。洞口就在那牙科椅子的下面。
云凌扶着墙,走出了小屋,来到街口打电话。队长说:“别慌,我们马上就到!”
不出二十分钟,队长便带着人乘车赶来。江弥与夕玖邪也来了。她们一见云凌便一齐上前关切地问他如何。云凌摇头,手指着那牙医诊所的小门。
“就在那里?”队长问。
“在地窖下头。”云凌说,“估计现在醒过来了。要小心,那家伙很凶残。”
队长掏出了枪,布置了几个人掩护,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小门接近。
刚一推开门,夕玖邪与江弥便惊得跳到了一边。
只见门开处,倒下来了一个人。只见他小小的个子,浑身是血,神情可怕。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惊得云凌低低地叫了声:“我的天啊......
那人正是侏儒医生!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