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饮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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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言谈

“王子将此物托付与尊驾,是为了来通知我退回草原一事?”

耶律定璋看着这头戴斗笠,不清面容之人。

“没错。另外,还需你将所有关于童观之事告知于我。”

彦绍将月牙骨抛向耶律定璋后道。

“童观……尊驾请先稍待。”

耶律定璋将月牙骨装入怀中,起身走到一处木柜前。

“这是我与此人所有往来记录,对方提供的一切物资、工匠都在其中了。”

一本账簿摆在眼前,彦绍略微翻阅便心中大定。有了此物,童观便再无开脱可能。

“明日我就跟随王子足迹,向黎部而去。王子身边不能无可用之人。至于这布庄……”

耶律定璋说着便把地契和商契全部拿了出来,推到了彦绍面前。

“我虽不知信物为何会在兄台手中,但既然王子如此作为,必有他的打算。这些东西叶某也无法带走,就赠与兄台,以表谢意。”

说完,耶律定璋便静静看着彦绍。

“这……”

后者第一反应便要拒绝此事,但一想到童观之事报于燕王府后,此地定会被查封,也就再不多说。

彦绍将账簿和契约揣进怀中,向着耶律定璋拱手后,便出了门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

回到家里,彦绍将账簿一页页翻看起来。上面详细的记录了童观与耶律定璋的每次会面,以及所谈论的事情。其中不少,是关于燕王景珩。

看来,这四皇子是在提前为大位而做谋划。

阅罢之后,彦绍将账簿与契约放好,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彦绍就听得一阵喊叫之声。

“啪啪啪,彦兄弟开门啊……啪啪”

从声音听来,彦绍已知来者是谁。

“呜呀……”

彦绍从院内打开大门,便看到拓拔木一脸笑容的站立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丁四儿和白飞二人。

“哎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彦兄弟啊!”

拓拔木见得彦绍,立即拥了上去,后者顿时感觉哭笑不得。

“拓拔大哥,你们快请进。”

拥抱过后,彦绍将拓拔木三人迎进院内,待前者关好大门之后,便听得一声大喝。

“哎呀,这院中竟还有一株青梅。啧,还是彦兄弟有这份雅致。”

拓拔木见得青梅,对着彦绍说道。

“让拓拔大哥见笑。”

“诶,哪里有甚见笑的。”

丁四儿和白飞听得拓拔木言语,二人对视,眼中均是笑意。

“拓拔大哥出征在外,一切可还安好?”

彦绍虽然看得拓拔木一身精气神足,还是对之问道。

“都好着的,就只恨未多杀得几个胡虏。”

说完,拓拔木还捏着拳头锤了一下院中木桌。

“平安回来便好。”

彦绍见得拓拔木如此,只能宽慰其道。

“不说这个,今天给你带来一些东西,都是些吃用之物,你可莫要推辞。”

听得言语,丁四儿和白飞便将手中物什摆放到了桌上。

彦绍抬眼望去,都是各色糕点、吃食。

见此,彦绍并未拒绝。他也知道朋友之间,若是刻意便显得生分,如此收下就是。

四人在院中寒暄过后,彦绍将拓跋木引进里屋。

“这是个甚东西?”

彦绍示意拓跋木安坐之后,便将从耶律定璋处取来的帐簿放到后者面前。

“在拓跋大哥出征之时,我在那张记粮铺……”

彦绍将所有事情万无巨细的告知于拓跋木。

“竟会有这等事情,童观此人之名我亦是听闻过几次,只是并未和其有任何来往。啧,原来是这般情况。”

在听完彦绍所言,拓跋木下意识的用手摩蹭着下巴。

后者沉思片刻后又道:“此事但凭你我二人怕是力有不逮,而燕王此刻还在北关整顿军事。唉,难办。”

拓跋木摇着头对彦绍说到。

前者主要担忧的是童观此人,其既然在凉州府经营多年,身后必然有着一股势力帮持。

而最后面的大陈四皇子,也是拓跋木和彦绍如今招惹不起的人物。

如何能将事情查出,而自家却不显身影,才是最难的事情。

听闻拓跋木如此言语,彦绍便又将那日燕王府之拜贴拿了出来。

“这又是甚。”

拓跋木惊异的看着后者。

“这是燕王府与我的拜贴。”

彦绍平静的回道。

“我的乖乖,彦兄弟啊……”

拓跋木已是快被彦绍这几样东西震晕了头。

自回返凉州之后,军中对于拓跋木的奖赏也已下发。

拓跋木还是没有选择离开自己这一队城门弟兄,从而升任了雍凉军步卒屯长,并未跨入骑兵序列。

他想着若是离开自己这些兄弟,那便是得偿所愿的进入雍凉军骑兵之中,也没个甚滋味,所以就安然受了屯长一职。

本以为自己已然死心,现在看到如此机会,心中又活泛开来。

拓拔木想着,若是自己能率领屯众将此事办妥。必然得入燕王之眼,再加之彦绍从中协调一番,到时候全屯兄弟转为骑兵,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彦兄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由不得拓跋木如此失态,他一个在下属面前严谨肃穆之人,到了彦绍这里就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跟平时更是大相径庭。

此刻听闻这份消息,一时竟难以自抑。但他也是明白,这份差事本身便包含着巨大的危机,一着不甚,便是满盘皆输。

这与四年前他率乡勇团练伏击唐大疤子一行比起来,危险性上升了十倍不止。

可要是此事成了,他拓拔木就真是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龙门已经被彦绍立起,就看他是跳还是不跳。

拓拔木强自镇定,脑中极速运转开来,这一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呼吸都不免加重了几分。

“彦兄弟啊,你让为兄暂先缓缓……”

拓拔木只得对着彦绍如此说道,后者关于童观之语又在其脑海中翻涌。

如何行事,如何保全他人及自身等问题又由彦绍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让彦绍持贴径直往王府而去,说不得便是主动暴露自己。

昨日虽然与那童观打过照面,可不过是为了寻回安灵悦。

且那时彦绍也并不认得此人,所以并未出甚纰漏。

可如今情况之下,已然不同,若叫前者警觉到了什么,拓拔木与彦绍可不只是说自己扛下便是的。

夺嫡之争,不是祸能不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