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进城
果林之中，彦绍手持七星剑，练习《凌云剑经》。
说是剑经，其实只是阐述一些剑术基本，并无剑术套路。
韩不宁用剑也是如此，不刻意追求固定招式，与人对敌，全凭心意。只追求一种本能的反应。
彦绍自下山苏醒过后就一直来此练剑，原因则在于院中面积太小，施展不开。
最近在练剑之时，他以身中热力透体而出，从腹内顺着经脉延伸至手中，再传导于剑身之上，顿时让他有一种剑身即我身的奇异之感。
以此力循环往复，将手中之剑也一同呼吸吐纳，更发觉手中七星是活非死。
在他如此运剑，竟能发现剑身周围包裹上一层雾气，使此雾气劈树，剑未触及，树已四分五裂。
但他翻遍韩不宁家中藏书，也未发现此现象的半点踪迹；既无前例，又因其为体内之气，遂称为内力。
彦绍体会了一番，四肢百骸无不在其包裹之下，头清目明，毫无疲累之感。
从早到晚，再由冬至春；彦绍一日未曾停歇，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飘雪间，均可在果园见其身影。
在每日只练习十遍、二十遍，又至百遍，他如今对于剑术已然是万般招式皆藏于心了。
这日他收剑而立，正是一声春雷乍响，彦绍注力持剑一挥，就将前方十米处草木皆毁，观其犹如天雷击之。
……
时节已过立春，彦绍也将随商队去往西北游历了。
他收拾好包裹，锁好大门，带着灰狗儿一路走向韩不宁家中，将狗儿交与韩不宁照料。
向其告别后，又去了王大伯、牛大头、萧村正家中一一告知。
他将果园托付于王大伯看顾，将五百文钱交于大头手中，又对萧立全一番感谢说明。随后一人背着放置七星剑的包裹，就前往县城去了。
县城之中喧嚣热闹，各式小贩叫卖声喊得震天介响，卖蜜饯，卖炊饼的，还有在街上摆摊卖木偶、风车等，真是种类繁多，让彦绍一下像是眼睛开了花一般。
这位十六岁少年在往日，不过是来叫卖水果，似如今这般闲适却从未有过。
一路走来，他多是凑个热闹看看便是；也不花钱买下，走走停停，在申时抵达了城南。
城南商贸、城北文化，在平江县中，市集叫卖之所、客栈、勾栏酒肆多处于城南，而县衙、县学，以及监狱和仓库等，均设城北。
非是一开始就有此分别，而是县衙既立，就不得不保持威严，所以才有此论。
彦绍按照韩不宁指引，寻得一处名为四海商铺的所在。
他进入其中，一位小厮装扮的人过来侯道：“客官，可是需要甚么物什，我们店铺布匹丝绸，茶叶美酒均有，草原中的大貂皮草，骆驼峰也是不缺……”
来人十八岁模样，生得一副伶牙俐齿，可惜这番说辞却是与错了人。
“劳驾，我寻谢掌柜而来。”
彦绍不好意思的对其笑着说道。
“喔，谢大掌柜正在后方仓库清点货物，你自去寻他便是。”
这小厮倒也不恼，虽然东西没有推销出去，但在他看来也算结识了一位朋友。
“如此，多谢。”
彦绍对其略一拱手，就往后院走去。
此时后院正是一阵闹腾，最近四海商铺接下一个大单，要将大批丝绸从平江县运往凉州府交付与人。
谢掌柜正盯着一干伙计装车，已经忙活一天了；今日装完明天就可上路，所以盯得紧了些，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
“小沈，小沈何在啊？”
谢大掌柜一阵烦闷，搬着搬着，怎的货物却对比不上了。
“大掌柜的，您叫我？”
被谢大掌柜唤作小沈的，是一身穿着粗布杂役衣服，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你看看这账可对得上？”
谢大掌柜没好气的问道。
小沈名为沈文廷，因上过县学，读过一些算术，在找活时被谢大掌柜看中。后者让其主管货物数量比对一事，入库出库，均需使他堪验，方才放行。
其还有一个姐姐，名沈潇薇，也在此做工。却是王大掌柜见其弟聪慧，起了收徒的心思，方才放准其入内做些杂役的。
“大掌柜的，这一批次的应是丙字二号库房的，您对照的是丁字三号库房的账目。”
沈文廷看着其手中的账目道。
“嗨，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你去柜房，将丙二的拿来与我，这本放将回去。”
谢大掌柜稍显尴尬的回道。他本以为是对方未核对仔细，好与其说教一番的，哪曾想是自己弄错了账本。
对于谢掌柜来说，他其实是希望小沈能够犯些许小错的，有了错误，他才能为其改正，才能证明其还有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若是无错，又怎好叫他开口收徒呢？
不犯错，他自然没有向你拜师的必要。
苦也，谢大掌柜只能在心中如此哀叹一番。
见此情形，彦绍走了过来，他听得刚才那个小厮叫出了一声大掌柜。
“可是谢大掌柜当面？”
彦绍对其拜道。
“正是，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谢大掌柜面露疑色的问道。
彦绍旋即将来意与之说明。
谢大掌柜这才恍然，原来是不宁公子打来招呼说要一道随商队去往西北之人。
虽说韩不宁如今遭遇家族冷落，但也不是他这一个小小管事吃罪得起的。再怎么，人家也是主家。
所以，对于韩不宁的吩咐他自然需要做到，不过是多一人随行而已，又不是甚么大事。
只是如何安置彦绍，他也是犯了困难。既要历练，又不能使其太过操劳，这着实不好办。
彦绍见得谢大掌柜如此脸色，略微一想，就知其关节。
“大掌柜何妨就使我做些搬运的活计，本来在山中讨饭吃，身体也算强状。”彦绍看着谢大掌柜眼睛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沈潇薇做个伴当吧。”
谢大掌柜将其领至沈文廷姐姐处，介绍一番就离去了。
因沈潇薇力弱，所以与之搭伴之人多要较寻常搬运二成左右货物。久而久之，再就无人主动与之搭伴。有时沈文廷对完账目，就会来给他姐姐帮上一帮。
这沈潇薇本是一个文弱女子，只因家中变故，不得已出来寻找活计。
她平日里工作已是竭尽全力，最初做工时，双肩磨得稀烂，而脚上时常有不下五个水泡，一介女子，能如此作为也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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