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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隐秘而伟大
阿诺木木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肿肿的眼睛。熬夜,不停地刷着抖音,想要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气,假装有人在和自己聊天。这样的空虚晚上,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今天,她看到鬓边的两根白发。这与美丑无关,却深深触动了她。虽然遗传基因强大,迟早的事,但这苍白的颜色提醒着她,自己的时间不再能如此挥霍了。
这好比儿时和小朋友们玩得起劲,老妈却突然喊她回家吃饭,等着急吃完再回来,一个人影儿都没了。焦虑、未知,到头来还可能是一场空的感觉,就是这样。
她虽然知道不能如此下去,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每天睡前懊悔,然后就像所有平凡的中年人一样,第二天醒来,将就着过吧。如此反复。
可是今天不同,她一边握着手机,一边端祥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比自己实际年龄小十岁的脸庞,似乎还和从前一样,散发着诱人气息。只是她已很少像今天这样仔细审视着自己,几乎忘了曾有很多人称赞这幅面孔,而有人却懒得多看一眼。
正出神,卫生间门把手响动,她淡定地按住那扇门,说了句“我在这。”那门就安静下来了。
阿诺轻叹了口气,拂了一缕碎发,再看了一眼QQ信息。没错,是他发来的!
那个她惦记了十几年的老同学,藏在特别关注的名单里,就在今天突然说,要见面吗?这像极了一个经常做得梦。梦之所以是梦,因为它再真实也不会是现实,而这条信息,居然跨越了青葱岁月,落地生根,就要结出个果子。她有点不相信,因为一些隐秘的心思,藏得如此深沉,而伟大的现实,让尘埃覆盖了满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迷了人眼。
好在她还有时间,整理一下过往的思绪,再做打算。
“嗯,就这样!”她假装冲了马桶,推开门,径直走向卧室,在大床上滚了一圈,仰着脖子趴在上面,将手机充着电。然后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信息。
很晚了,是的,这是借口。事实是,她不敢回复。
厕所又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然后“砰”地关门声。
阿诺迅速关了灯。她想睡了,如果像从前能在隐秘的梦中相遇,她会找到答案的。
不过,这种期盼很难发生。
吃上昨天买得面包,手忙脚乱地穿鞋子,然后骑着单车飞快地赶往开会现场。在第二天的早上,阿诺没有想起这件事情要怎么办,因为伟大的现实的确又拯救了平凡的自己,脱离恼人的抉择。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因为想要努力成为更好自己而呆了很多年的陌生城市里,她仍然只能自己决定自己的路。没有参考答案,也没有场外求助。走错了一步,很可能被打回原形。像很多人一样,输不起,虽然没有拥有太多。可是赢,就像中彩票,必须是随意下的赌注,报着可有可无的侥幸心理,等着很久以后未来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