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爸被骗婚
其实，在崔爱华过去的数年时间了，他不管是被迫也好还是自愿也好，都参加了很多次的相亲活动，被介绍过很多的姑娘。当然，大多数人还是家里介绍的。崔爱华也不是没有期待过，但是见面之后他总是会发现自己与这些人格格不入，每次都会被自己发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每次介绍的时候，家里人都会托二哥来找他，说这个姑娘人有多好长得有多漂亮或者有多能干，让他回来见个面，自己亲眼看看人家的时候也让人家看看他。那时候他也是满怀希望，或许，会有一个对的人懂自己的人呢，但是每次他总是会满载希望而去满带失望而归。渐渐地，他已经不再相信二哥口中的那些贤良淑德才华横溢或者是漂亮动人的姑娘，他甚至希望二哥不要在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只要他不出现，自己的日子就会这么一直平静的过下去。二哥崔爱家的每次出现，都会扰乱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躁动不安，他过惯了毫无起伏的生活，变得喜爱安静起来。有时候他想，或许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但是，生活不会总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时不时的总会和你开点玩笑。那时候崔爱华的母亲周改儿还很健康，身体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适。那也是一个夏季，家里刚刚收完麦子，雨也是一直下着，都有十来天的样子了，地上的泥土踩上去都是软乎乎的了。农村人只要下雨天下不了地里干活，就都是在家里闲着的，也没有什么别的活计。在一天下午，村里来了一位四十来岁的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询问谁家有合适的男子还没有结婚。村子里有好事的人就指了崔家老宅的大门，介绍说他家还有一个儿子还没结婚，正发愁没合适的姑娘娶来做媳妇呢。崔家人一下子就被这从天而降的喜悦砸晕了脑袋，全家人简直就是欣喜若狂。连忙把这“救命的稻草”恭恭敬敬的让进了家里，端茶倒水，递烟倒酒，这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崔家老父母的。崔家的大家长崔老爷子崔海深立即拍板决定，让这位恩人要住在家里，让二儿子崔爱家赶紧去叫小儿子崔爱华回家来相看，一分钟都不敢耽搁，到了马上就叫崔爱华回家。崔爱家一贯是听从老爸的吩咐的，得了命令马上背着几个干粮当天下午就出发了，翠凤听了有点不相信，但是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打发走了二儿子，崔老爷子感觉对这个送上门来的媒人还是不够尊重，当下决定腾出自己和老伴儿周改儿住的主屋来，晚上自己亲自陪着媒人安歇，让老伴儿自己另寻住的地方。然后又催促着老伴儿给炕上换了新的被子被套，把主屋里的柜子板凳都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给壶里都灌满热水，过年时候女儿女婿拿来的茶叶也都翻出来准备着。完了又赶紧叫来了大儿子崔爱国，告诉他去镇上的集市买了些肉和菜，权当过年时候招待亲戚的规矩来。临了还叮嘱爱国说：“多买些那些好的，肉多割几斤。这下子要是把这媒人招待好了，爱华娶了他侄女以后咱们就都能轻松了。”又赶紧喊来了两个儿媳妇，让赶紧在厨房收拾忙活，等爱国买菜回来就紧跟着做饭。崔老爷子还交代说要捡好吃的做，一定要让媒人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住下来，生怕怠慢了这位要把自己亲侄女介绍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的大媒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白日里崔老爷子就是天晴了也不下地干活去了，就陪着媒人坐在炕上天南海北的谝闲传，都不等人家媒人开口询问就把自己的祖上几代都交代清楚了。又贡献出了自己在地里种的烟叶子，亲手搓成一根根纸烟递上去，每日里嘻嘻哈哈的陪着媒人在屋里谈天说地。有时候还怕媒人在屋里呆的无聊，领着媒人去两个儿子的家里都转了一遍，又带着去自己地里转了好几次。最后还怕媒人会突然改变心意，不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小儿子崔爱华，崔老爷子崔海深和大儿子还亲自陪着去周围半山腰的白雀寺转了一圈。等到第四天的中午，二儿子崔爱家终于不辱使命带着小儿子回到了家。见着小儿子进门，正聊得起劲的崔老爷子顿时就拉下了脸，当着媒人的面就数落开了崔爱华：“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你怎么还打着光棍呢？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待在外面埋头挣钱，你挣那么些钱有什么用，没有媳妇孩子，谁花你那些个钱呢？”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数落了有个把小时。意思是说明白了，就是你没有媳妇，你就是再有钱再有能耐，那都是没用的。看着父亲那副嘚瑟样，崔爱华也只能假装知道错了，表示一定会抓紧时机赶紧娶媳妇的。
看儿子崔爱华没有反驳自己，崔老爷子才笑眯眯的转头跟媒人解释说：“这个孩子是念过多年书的，想法跟家里的人都有些不一样。现在常年在外面自己闯荡，每年孝敬我和老伴儿的钱有不少呢。就是他的婚事一直很不顺利，家里给他介绍了很多好姑娘他都看不上，这一直让我们老两口很头疼。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没有遇到自己的缘分。”啰啰嗦嗦一大堆，在向媒人解释自己的小儿子崔爱华不结婚是因为很优秀，所以一般的姑娘入不了他的眼。完了又说：“您的侄女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戴个眼镜文文气气的，一看照片我们一家就很喜欢，长得又那么漂亮，两个孩子要是将来在一起了，实在是很般配呢。”反反复复，将自己的孩子和那个媒人的侄女来来去去夸了很多遍。最后崔老爷子还怕媒人不放心自己小儿子崔爱华的人品，又虔诚的表示可以让小儿子在家陪媒人待一段时间，让媒人仔仔细细的了解观察一番，以证明崔家人的可靠和对于娶媒人侄女的决心。媒人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应承下来了，说是要为自己的侄女的人生大事负责，要好好的给侄女把把关。
一连七天，那个四十多岁的和和气气的中年男子一直就在崔家老宅住着，每天都和崔家人相处的很融洽。崔老爷子自我感觉和这个媒人很投缘，早都开始一口一个亲家的叫着，那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也是没拒绝过，也是亲热的回以亲家相称。崔家每日都是好酒好菜好烟的供着这个未来的亲家，当成崔家所有人的一个贵客来对待。崔家的大儿子崔爱国和二儿子崔爱家对他也很是尊敬，时不时的把自家地里种的新鲜的西瓜、甜瓜等送过来给未来亲家尝尝。春儿和阳儿都还小，每天都会放学后跑过来看热闹，挤在大人们旁边听他们聊天，虽然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在大人们都哈哈大笑的时候也会乐的咯吱咯吱笑出声。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崔爱华的耐心都消磨殆尽了，最后该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那天早上吃过早饭，一帮人又坐在屋子里聊天，崔爱华开口问那个长条脸的男人要了他侄女的照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看了有半个小时，然后慢慢的抬头问他：“你这张照片是在什么上撕下来的？”那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瞬间就紧张的睁大了双眼，“怎么会？这不是从啥上面撕下来的，这是我兄弟亲手交给我的。”看脸色不好的崔爱华没有说话，他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是，这张黑白照片拍了有两年了，是我侄女毕业的时候照的，后来他妈妈爱惜就用相框挂起来了，估计可能是怕弄坏了，所以粘在了纸上。”说完看崔家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很是沉默，又急急忙忙的补充说：“真的，这是我侄女他爸爸亲手拿来交给我的，嘱托我一定要给他女儿找个念过书的，公婆脾气好的人家。我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天，我觉得你家的情况就很不错，刚好你自己上过学，你爸你妈人也很不错，我觉得你们真的很般配很合适。你看你还挺细心的，我这个大老粗都没注意照片背面还粘着纸呢。”说着说着额上的汗就不停地流了下来，一边说一边掏出兜里的手帕在脸上抹来抹去。崔爱华看他这样，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崔家老爷子和其他人也大抵是听出了些什么，都在一旁沉默不吭声。
最后思来想去，崔爱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两家家长都觉得很满意，我看照片也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意见，那不如让那个姑娘本人和我见一面，当面看看如何？”听见崔爱华说这话，那个抬手擦汗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皱着眉回答：“既然你们家里人和你都没有什么意见，我侄女这边他爸既然把她的终身大事交给我了，那就是信得过我，我看你就很不错，相信我侄女也会很满意的。我觉得不用两个人再浪费时间见面了，不如你们直接把彩礼钱给我，我带回去给她父母，然后我亲自把她人送过来就好了。”听了他的回答，崔爱华心内暗笑，狐狸尾巴可算是漏出来了。崔家其他人这会儿倒有点迷糊了，看这样子好像谈的好不错呀，家里是不是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崔老爷子更是喜滋滋的开口问：“那也可以，还省事不少呢。那您侄女这彩礼钱多少您能做的了主吗？”中年男人立马答到：“没问题，这是我亲兄弟的女子，就跟我女子是一样的。他这彩礼钱要多少，我是完全能做主的。”这时候崔家老二崔爱家接过话问：“那你侄女这彩礼钱是准备要多钱呀？”听了这话，未来亲家假装思索了一会儿，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崔爱家看着那两根手指头犯了难：“这是二百还是两千啊，二百的话那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两千的话对于家里来说可是有些困难啊。”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两千可能才是人家的真正意思。然后试探着问：“两千？”他们的亲家微笑着点了点头。崔家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你看我我看你，傻了眼了，两千块钱对于这个村里的人来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崔家大儿媳取的时候给了那个所谓的娘家兄弟的人贩子五百块钱，二儿媳娶得时候也就花了两三百块钱，还是当初让二儿子自己找人借的呢。这已经让人感觉有些吃不消了，这一下子这小儿媳就要两千块钱，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崔老爷子崔海深听完未来亲家的话，顿时不出声了，低头沉默着猛抽烟。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出声，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尴尬的静溢。崔爱华看父母和兄长都不说话，那就只能自己开口了。“这个价格在我们这儿没有，太多了，我家实在是拿不出来，您要不就另觅合适的人选吧。”听他这样说，亲家急眼了：“这个价格不低了，你看我侄女长得这么好看，还上过学，配你实在很合适。关键是我家又远，你们要是结婚了，她一年到头就回不了几次娘家。我兄弟也就她一个女儿，要给老两口留些养老的钱啊。”说完停了一会儿看崔家人没有接话的意思，又开口道：“我看你人实在不错，要是实在拿不出来的话，那少点也行。那你说多少合适呢？”崔爱华答：“最多五百，再多拿不出来了。”
未来亲家对于崔家人的吝啬感到有些生气，但是又表示给自己的侄女找个合适人很不容易，所以他也不能轻言放弃，所以就一直和崔家的人讨价还价。最后争执了大半天，给出的结果是彩礼钱六百，一分不少的要一次性给他，他带回去给自己的兄弟，然后再把侄女带过来交给崔家。都谈到这份上了，崔爱华也是装不下去了，直接叫那个男人说实话，威胁他如果不说实话就把他送进监狱。这个男人一看自己浪费了大半天的口舌居然被别人早就识破了很是尴尬，但是仗着在人家家里也没有什么依靠，又在人家这吃吃喝喝了好几天，还怕这几个兄弟气急了打他，所以只得老实交代。原来，那张照片确实是真的，侄女也是确有其人，只不过很多年前就已经嫁为人妇。他这是从人家那偷偷拿的，在农闲时节想骗几个钱花花，没想到最后还被人发现了。最后央求崔家一大家子人饶了自己，还把身上仅有的一二百块都拿了出来赔给了崔老爷子，并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不会再出去骗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