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打头天夜里睡去后,直至次日午时,魏无羡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在这期间,江澄和江厌离来看过她很多次,又请来了云梦最好的医师为他诊治,那医师却说到:“魏姑娘昨儿个饮酒过量,并且忧思过度,再加上被献舍回来后身子本就虚弱,现如今已不再是男儿身,只怕醒不醒还要看魏姑娘自己的意识了。老夫只能先开写缓解的药,打开心结还是要靠她自己才行。”
“多谢大夫。”江厌离让江澄送走医师,又看向了床上躺着的魏无羡,鼻子一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扶着床沿坐下,抬手轻抚魏无羡的脸颊,她忽然发现自从魏无羡回来以后自己都没怎么好好看过她。现如今仔细一看,魏无羡早已褪去了许多男子该有的英气,留下了几分温婉,她平常弯翘的睫毛现在也只是无力的搭在眼睛上,原本倾城的容貌如今却因为疲惫变得苍白。小巧的朱唇早已没有了血色,甚至有些干裂。
江厌离拂过她面上每一寸肌肤,眼泪落在了魏无羡的薄被上,一层层晕了开来。
“羡羡,你醒来看看师姐好不好......师姐给你炖莲藕排骨汤......羡羡你别睡了,阿澄也在等你啊,我们再也别想那些烦心事了好么,别睡了,羡羡......”江厌离拉着魏无羡的手说着,越哭越难过。她的羡羡,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更不会连累任何人。况且她心善,从小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怎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江厌离一直在同魏无羡说着话,就连江澄回来都没有发现。江澄站在房门外,他本想进去,可看到此番景象,又将他刚刚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就这样一直看着阿姐同魏无羡说话,眼眶也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渐渐红了。
江澄何尝不想去云深不知处问个明白,但又碍于魏无羡,她怕他会和蓝忘机打起来,她不想再与姑苏蓝氏有瓜葛,也怕江澄去了会惹麻烦,毕竟以他江澄的脾气,掀了姑苏蓝氏的的房顶都有可能。可如今这般,江澄却是只能耐着自己的性子,在莲花坞陪着魏无羡。
魏无羡这一昏迷,整整糖了小半个月。
这小半个月里,他做了很多梦。时而梦见蓝忘机和她成亲的场景,时而梦见蓝忘机和她去了世外隐居,膝下也有一双儿女,时而又会梦见蓝忘机陪着他去打山鸡,捉鱼,喝天子笑......她在梦里基本上都是笑着度过的,可现实里她依旧是那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得可怕。其实,期间好多次蓝忘机来过莲花坞,但都被江澄赶出去了,但蓝忘机依旧没有放弃,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允许蓝忘机在莲花坞待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蓝忘机一直在同魏无羡说话,蓝忘机想告诉她自己不是不相信他,他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会查个水落石出,但叔父又逼得紧,他只能让魏无羡回了莲花坞,毕竟在莲花坞他能放心很多,只可惜昏迷的魏无羡听不到,最后他也只能紧锁眉头,一言不发的离开,准确来说,是被江澄“请”出了莲花坞。
魏无羡昏迷的日子里,江厌离和江澄常常轮番照顾她,喂药,更衣,沐浴......一样都没有缺过。江澄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毕竟是家主,总不能丢下门生去照顾人吧,因此往往这个时候,照顾魏无羡的事情就全压在了江厌离身上,好几个晚上,她都没有睡。她觉得她的羡羡可能会在夜里醒来,她怕没人照顾就一直守着。而江澄也只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毕竟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
夏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魏无羡轻轻皱了皱眉,她以为又是梦,还幻想着蓝湛会在她身边,但一旁江厌离惊喜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羡羡!你醒了!快让师姐看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跟师姐说......”江厌离放下手中的药盅,慌乱地擦了擦眼角惊喜的泪水,把魏无羡慢慢扶起来靠在床头。
“......师姐......别哭”魏无羡缓缓抬手轻轻拭去江厌离的眼泪,“师姐,我......我睡了多久?”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厌离。
江厌离拂去魏无羡额间的碎发道“有十日了。”魏无羡有些震惊,她原以为自己只睡了不到五日,没成想已经十日了,她淡淡的垂下了眼帘,原来已经十日了么?
“吱呀——”房门刚被打开,江澄看都没看里面,以为魏无羡还没醒,他直接怒不可揭道:“阿姐!姑苏蓝氏也欺人太甚了吧?!居然敢把喜帖送到莲花坞......”来字还未曾说出口他便愣在了原地“魏......魏无羡你醒了?”完了,他不该如此莽撞的,现在让魏无羡全听到了。
“江澄,我想看看那张喜帖可以吗?”魏无羡长吐了口气道。“羡羡......”江厌离有些担忧的看向他,“师姐,我没事的,你放心吧”说完又看向同样一脸担忧的江澄“江澄,没事的,我就看一眼。”
“可......”江澄还是不放心,“真的,相信我”魏无羡对江澄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点点笑容。江澄拗不过只好把喜帖递到她手上,魏无羡打开喜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江厌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缓缓打开那份喜帖,上面的每一个字魏无羡都觉得刺眼,但她还是顺着看了下去。
魏无羡的目光停留在最下面一行上,看了良久。她看见蓝忘机和陆梓萱的名字并排写着,忽然间嗓子里一股咸腥味涌了上来,她硬是强撑着咽了下去,暗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把喜帖交到江澄的手上。江澄和江厌离刚想说什么,魏无羡就冲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江厌离看她笑却是越看越心疼,她不该承受这些的啊......
江澄看着魏无羡的样子,说不出的难过,他咬了咬下唇,半天憋出几个字来:“你......去么?”他很害怕魏无羡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云梦江氏虽然强大,但所有人之中只有他们三个人才是最亲的,他不想出什么岔子,并且他也很担心魏无羡的身子,但无奈有些事情他必须问,如果不问,只怕后果会更糟。
魏无羡抬头看着江澄,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说到:“去,我会去的,三天之后我绝对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