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贩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这府邸始终缺少了一样东西。”
小星意味深长的说道。
“将军府上应有具有，不知姑娘所言是缺少何物？”一位年过半百、慈眉善目的大叔朝小星走了过来，并且还慢条斯理的说道。
“物件儿确实不少，就是缺少点温馨，更确切是家的味道。”
小星言之凿凿的说道。
霍去病一听，立马瞥了她一眼，示意警告。而大叔似乎很满意小星的观点，继而又追问道：“何出此言？”
“那小星就说说我的拙见，老古董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且性格孤傲、不平易近人好生无趣。
可没想到门外的两位大哥也同他这般，屋内冷冷清清，毫无生气，哪里有家的味道。
不过府上各种陈设布置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甚得我意。”
“姑娘评价的甚好！”大叔笑不拢嘴，连忙拍手叫好道。
“大叔，这屋里大概就属您最有人情味了，不知您怎么称呼？”
小星乐此不疲的说道。
“叶叔，府上的管家。”
霍去病向小星介绍道。
“叶叔，叶叔可比你这老古董强多了，晚辈小星，还请叶叔日后多多关照。”
小星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讨人喜欢！”叶叔笑容可掬道。
“叶叔，您别被她的妖言给迷惑了，她就是个妖女！”
霍去病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古董你不会是嫉妒小星我这人见人爱的魅力吧？”
“是妖术！”
霍去病一口咬定道。
“少爷与小星还未用膳吧？来，老奴早早就备好了。”
叶叔利用美食毫不违和地暂停了小星与霍去病间的口舌之争，准确的说是小星先妥协了，因为在美食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叶叔，咱们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啊！您不知道，小星都快饿死啦！”小星倍感温馨的说道。
“小星这边上座，老奴这就吩咐上菜。”
片刻，叶叔和叶小弟（叶叔的小儿子）就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菜，光看菜色就知道味道肯定不错，未见其菜，就闻其香！
“少爷，小星，请慢用。”
说完，叶叔父子就离开了。
“那小星就不客气啦！”
小星拿起筷子，盯着这一桌子的菜，像极了一只三四天滴水未沾、颗粒未进的小馋猫。
“来，老古董给你夹个大鸡腿！”小星看着旁边的霍去病半晌也不开动，便寻思着让给他夹点菜，而眼前的大鸡腿正是合适。
然而霍去病对小星的这一举动更加困惑，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板着脸。
“老古董你还跟小星客气啥？快吃啊，你可别辜负了叶叔准备的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啊！”
小星继续喜不自胜的说道。
“妖女，这里是本将军的府邸，我主你客，别在这不知分寸地表现出热情好客的摸样！”
霍去病三令五申道。
“对对对，老古董是大佬你说了算！”小星迎合道，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小星岂会屈服，于是嘴上还低声嘟囔道：“真搞不懂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自叶叔和叶小弟退下后，周围一切事物都安静得可怕。
而此时二人吃饭的气氛也十分尴尬，霍去病则视小星为无物，自个一直在闷声不响地咀嚼着食物。
天啊！这种气氛怎么能吃得下饭，就算是吃山珍海味恐怕也会食之无味吧！
“老古董，平日里你都是一个人这样吃饭的吗？”
小星不由自主且低声问道。
“是。”
霍去病冷冷的答道。
“那府上一个丫鬟或是女人都没有吗？老古董可别介意哈，小星只是想更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
小星继续小心追问道，生怕说到了他的伤心事。
然而小星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开心，因为这家伙府上竟连一个女人的身影也见不着，不过很快，他的回答立马就给小星当头一棒。
“不，有女人。”
霍去病面不改色的说道。
“哦……”
小星略带伤感的嘟囔道，心里嘀咕着：原来是小星想多了，本以为老古董这霍府是和尚庙，平日里过的是清心寡欲的生活！
“叶婶，叶叔的发妻，她前些日子回老家了，过几日便归。”
霍去病干脆利落补充道。
“额，知道了。”
小星故作淡定答道，但是她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老古董对叶叔似乎非常的信赖，叶叔一家子对你也很不错，他们跟着你多久了？”
“已有十多余年吧！”
霍去病意味深长的沉思道，除了年份外，对叶叔一家的情感与羁绊只字未提。
“遇上叶叔一家是老古董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可千万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星情不自禁的嘱托道。
“无需你多言！”
霍去病冷酷无情的说道，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似乎在无形中斩断与小星潜在的联系。
“小星那是在关心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星愤愤不平的反驳道。
霍去病对小星口中的“关心”更是反感至极，在他心里，关心就等同于怜悯、同情，他心想：关心？已许久未听到这个词了，准确来说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我霍去病说过，或许我本就不稀罕，更不需要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从眼神到整个人都让令人浑身不自在。
“哦？妖也会有怜悯心？这修得什么道？”
霍去病冷嘲热讽的说道。
看来这次小星真的戳到霍去病的痛处了，他像只受了伤的野兽，闻到血的味道后立马兽性大发。
“切！小星生来就菩萨心肠，自然不会什么假仁假义！”
小星艴然不悦道，紧接着她放下手中筷子，嘟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道：“小星吃饱了！”
霍去病不甘示弱且雷厉风行道：“叶叔，快过来收拾桌子！”
叶叔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此时的他瞠目结舌、大惊失色，没见过自家少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少爷是……是老奴做的菜不合小星的胃口？还是……”
叶叔胆战心惊的问道。
“不！叶叔多虑了，小星是被你家少爷气饱的！叶叔做的菜好吃的不得了，只可惜……”
小星欲言又止道。
“叶叔，赶紧收拾收拾！
霍去病极其不耐烦地重复道。
可怜的叶叔不知是何种原因让一向沉着冷静的少爷如此气愤，不过此时说教忤逆少爷的话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叶叔便立马开始着手收拾。
“叶叔，让小星来收拾。”
小星怒火中烧的朝霍去病说道，示意叫他好自为之，不要把怒火发泄在叶叔等无辜的人身上。
叶叔一听小星要揽活，惊慌失措，连说不用二字，继而又抢过小星手中收拾好的盘子道：“小星是少爷的客人，这些粗活一向都是由老奴和老婆子干的。”
“叶叔，别拦她，她爱收拾就让收拾，霍家可从来不收白吃白喝、游手好闲之辈！”
霍去病对叶叔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但对小星的态度更甚一筹了。
小星强行忍住荒荒之力，紧握的拳头得以慢慢张开，继而发笑道：“哈哈哈，多谢夸奖！”
“冥顽不灵！”
霍去病咬牙切齿道，对于他的一再挑衅，小星选择了置之不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收拾碗筷。
“叶叔，厨房在哪？”
小星有模有样的收拾道。
“厨……厨房？！”
叶叔颤颤巍巍地站在小星身旁，支支吾吾的重复道。
“额……就是烧菜、洗碗的地方。”小星一番解释道。
“哦！小星说的是伙房吧？”
叶叔含笑询问道。
“没错，没错！就是小星所说的地儿。”
收拾完桌子后，叶叔就带小星去了伙房，于是小星和霍去病的口舌之争就告了一段落。
这一路叶叔和小星半句话也没有说上，到了伙房后叶叔才终于忍不住询问了饭桌上不欢而散的缘故，小星知道叶叔并没有恶意，便如实交代了缘由。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全长安城就数你敢忤逆少爷了吧？”
叶叔笑不拢嘴道。
“那太不可思议了吧？毕竟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出门不被别人打死实属上天庇佑啊！”
小星侃侃而谈道。
“小丫头，你可是太招人喜欢了！来，叔问你点正经的，丫头你是哪里人？可是一人来长安啊？”
叶叔像老父亲般盘问道。
“叔，实话跟您说，小星的家在好远好远好远的地方。”
小星嬉皮笑脸的答道。
“丫头，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老奴说，老奴定会帮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的。”
叶叔拍了拍胸脯承诺道。
“谢谢叔，您真的太好了！小星虽背井离乡，但丝毫不觉得孤立无援，就是因为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小星特别好，当然除了老古董外！”
小星万分感激的说道。
“傻丫头，你可怪惨少爷咯！依老奴看，少爷对小星已经可以说很好了。”
叶叔故作玄乎的说道。
“哈，他对小星好？”
小星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她的笑容慢慢失去味道，继而冷嘲道：“那小星谢谢他了，不过，小星倒是希望他对我差点，因为小星实在无福消受他对我的好。”
“小星有所不知，少爷打小就跟着他的舅舅在军营中长大。
你也晓得在军营里待的都是大老爷们，少爷与他们整日朝夕相处不说，就连平常聊天也是聊的军政要务，这不，少爷就不懂与女孩子相处之道了。”
叶叔言之凿凿的说道。
“他当真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小星半信半疑的说道。
“从来没有，包括他的母亲也……”叶叔欲言又止道，只有叹气，“苦了这孩子了！”
“那方才小星似乎……
可能……真的……
……也许小星真的该跟他道歉。叶叔，您放心，小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以后会多让着他点，对他好点的。”
小星忐忑不安的说道。
“真是好孩子，但也别——别委屈了自个，少爷要是欺负你，小星也可以跟叶叔唠叨唠叨，没准少爷也是听我的劝呢。”
“好嘞，谢谢叶叔！”
一切安排妥当后，小星举步维艰的来到客厅，他打算要向霍去病道歉，不料他早已离开了府。
“老古董去哪了？”
小星愁眉不展的盘问着向我她迎面走来的叶小弟，叶小弟则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并说道：“这是少爷吩咐小叶转交给姑娘的。”
小星打开袋子后的感动不已，瞬间热泪盈眶，她不曾想他竟然不计前嫌且还给她一袋钱。
“老古董气消了没？他还说了什么？他去哪了？他该不会……”
小星语无伦次的问道。
“少爷什么也没说，至于少爷的去向小叶也从不敢过问。”
叶小弟如实交代道。
“好的，谢谢叶小弟！”
小星强颜欢笑道，她朝叶小弟挥了挥手，正准备扬长而去。
叶小弟不知是因为看见她失落的背影而打算把霍去病交代他的话全盘托出，还是因为她对他说的谢谢二字而生出的复杂感情。
“少爷交代小叶有三。一是备钱，二是不让府内的人与姑娘有任何交谈，三是打扫姑娘的寝室。”
说完，叶小弟便转身离去，在他离开时嘴上还小声嘀咕着“少爷还叮嘱由小叶秘密监视姑娘的一切行踪，如有异常，速速来报。”
“谢谢叶小弟，小星记住了。”
小星喜不自胜的大喊道，她此刻的内心似有一股暖泉流过，因为她再也不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了。
小星揣着一袋钱，步态轻盈且笑容满面走出了霍府，临走前她还与门卫大哥交代了自己的去向。
这偌大的长安城，她一个外乡人能去哪呢？当然只有瞎逛呗！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水泄不通，用百姓安居乐业来形容此情此景毫不为过。
街边老板们要么原地卖力的吆喝着要么热情似火的出来拉客；卖菜的妇女们可谓是各就其职、大显神通，偶尔生意淡点就三两个一起唠嗑；街巷的小孩子们在街上打闹嬉戏着，馋了的话就东凑西凑合伙买来一串冰糖葫芦分着吃，累了的话就歇坐在一角唱着童谣。
看到这一幕，小星本就心情大好，顿时便胃口大开。
“老板，给我来三份这个！”
小星垂涎欲滴的说道。
“小姑娘，我认得你，你就是没钱买单跑路的那姑娘吧！”
老板面色如土的说道，他说这话时声音洪亮，语气逼人。
路人听后都整齐的看向小星，小星立马面红耳赤，好家伙，刚立足于长安就恶名远扬啦！
小星心想着以后的在长安混的日子还长不能就此认怂，便马上调节心态去化解尴尬。
“老板，您老人家记性真好！我吧……确实是您口中说的那个姑娘，真不好意思给您带来困扰！
不过呢现在小星有钱，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小星底气十足的就把怀里揣着的钱袋子拿了出来，并让老板往里瞧了一眼，老板见后立马眉开眼笑道：“姑娘，方才小的对您颇有误会，此前的事全当误会。”
“那小星的那三份吃的……”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装好。”
老板笑容满面的说道。
“给！”
小星朝袋子随便抓了一把钱递给老板。老板见状，神色凝重，半天才挤出半句话来，“姑娘，您这是……”
话还没说完，小星立马又从袋子掏出些许钱来，“是给少了吧！”
“不不不，姑娘，您给多了！给太多啦！”
老板目瞪口呆的说道。
“多了？那全当是小星给老板您赔罪了！”
“这也太多了吧！小的受不起。”掌柜慌里慌张地婉拒道。
“那这样子吧！小星多的钱就留这存着，以后我再光顾您店时就抵着，您看，行吗？”
“多谢姑娘，小的给您记着。”
老板这才安心的收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