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程
入夜微凉，小星呆滞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霍去病的离去的方向，一份莫名的伤感不请自来。
“不久将来的你将会是大汉的一位传奇性的人物，英勇善战、攻无不克！
是啊！对于你霍去病而言，保家卫国才是你一生执着的信念，拥有大爱的你又怎会稀罕小情小爱？
而……小星明知不可能，却对你抱着一丝爱情的幻想，简直可笑至极是吧？！”
小星好一番徒增伤感道。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动物，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理智会告诉你放手吧！经验会告诉你最后会尝到撕心累肺的痛，但……内心却会轻轻地告诉自己试试吧！
“天一亮班师回朝，今夜你如何自处？”
霍去病行色匆匆的朝小星走来，本以为是想着什么好处想照顾小星，话一出口才知他方才忘了安顿好小星。
“喂！你这老古董不会真把小星当作是不眠不休的妖怪吧？！你说小星一个大活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如何处？”
“你……你随我来。”
霍去病军令如山道。
“喂！这虽然夜黑风高，但也是法制社会，你可不能乱来哈！”
“营地无多余单人帐营，只我账营一间，你且将就一晚。”
霍去病快言快语的说道。
“人生大事，岂能将就？”
小星害羞地捂着脸道，见霍去病一言不发，她便悄咪咪的从指间缝隙上捕捉他的此时此刻的神情。
谁知霍去病这家伙早就朝着其他帐营去了，“喂！老古董你要上哪去？”小星连忙发问道。
“唯有与兄弟们凑合一晚。”
“哦，晚安，老古董！”
小星心存感激道。
说完，小星赶忙抽了自己一耳光，数落自己道：“小星啊！小星啊！你说你脑袋瓜子整天想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好歹人家也是堂堂的大汉名将，怎么可能对你产生非分之想？人家只不过是好心腾出账营给你，免了你露宿街头的罪，你就应当感激涕零啊！”
待小星进入霍去病的帐营后，自是对里面的一切心生好奇，本是一览无余之地，小星非得好一番功夫细察。
账营中的陈设不如兵器多，案的右手边放着几本经书，其中一本有被翻过的痕迹，笔墨和半杯的茶水则在左手边伺候着。
尽管夜幕已深、寒气入骨，但小星毫无倦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总有千万思绪。
也难怪，毕竟小星光是回想起这短暂的一天所发生的各种惊心动魄的事，无眠也是情理之中。
“姑娘，姑娘，起床啦！”
天微亮，一位二十出头的兵哥哥火急火燎地冲进账营催促道。
“嗯不要……”小星下意识的把被子盖住头，把自个裹着严严实实的，以便抵制外界的一切干扰。
“姑娘若再不起，霍将军可要怪罪啦！”兵哥哥左右为难道。
小星掀开被子一角，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大眼睛后朝窗外瞧上了一眼，“大哥，求求你行行好，让我再多睡会吧！就一会儿……”
紧接着，小星倒头就睡，这一次不管兵哥哥怎么软磨硬泡，她都不为所动，直到把他给请来了。
“将军，你瞧瞧这姑娘！”
霍去病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小星隔着厚实的被子都能感受他强大的气场。
“无需理会，你且收拾行囊，随我速速回城！”
霍去病不假思索的说道。
“喂，你这老古董过分了啊！说好了要带小星回家的，你又言而无信！”
小星从床上一跃而起，瞬间睡意全无，因为她心里明白，比起睡懒觉她更怕被抛弃在荒山野岭外。
“本将军耐心有限，且是你赖床在先，与我何干？”
霍去病不痛不痒的说道。
“等一下，小星认错了还不行吗？”小星立马撒娇道，见霍去病不以为动，连忙下床向他低三下四的求道：”霍大将军，您行行好，给小星一分钟，就一分钟，小星马上洗漱打扮，与你们一同回去。”
没等霍去病同意与否，小星把他们二人往外推了出去，自个火急火燎地打扮起来，其实就是简单地洗涑一番。
刚满一分钟，小星就从账营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笑容可掬，“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小星的神速到让他们大开眼界——蓬松的头发，黑衣，紧身裤，中筒靴，军绿色的书包……
“姑娘这装扮……好生奇特！”
兵哥哥情不自禁的说道，他简短的一番话却让霍去病瞬间雷霆大怒，“既然到了我大汉，就得着我大汉服饰。”
小星刚开始并不乐意，她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自个成为了人群的焦点，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这身行头着实引人注目。
于是乎，她硬着头皮，换上了昨日穿着衣裳。衣裳还是昨日的那套，可头饰装扮早就被昨晚的睡姿蹂躏成不成模样了。
“这下，霍大将军可满意？”
小星细声细语道，霍去病站在一旁并未作声，头也没抬，但士兵们的闲言碎语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这姑娘……怕是大有来头？”
“可不是？霍将军可把自个账营腾了出来。”
“今个你瞧，还亲自过来叫姑娘起床……”
“这姑娘也甚是奇怪的很……”
“虽说不上来，但小的敢说她与将军关系不凡。”
…………
面对手下们的各种莫名其妙的猜想，霍去病都充耳不闻，他从容不迫地骑上赤焰，赶在了大部队前边去了，根本不顾及小星。
小星唯有靠着两腿的力量跟在队伍的后边，不偏不倚，不紧不慢，以求不掉队。
即使是这样但路途实在过于漫长，脚已完全不听使唤，气喘吁吁加上饥饿难耐，小星不得已采取停停走走的策略。
越停越久不说，小星也彻底找不到大部队的方位。正当小星徘徊在绝望边缘时，她听见了远处传来微弱的“咯哒咯哒”的马蹄声。
小星满怀期待地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老爷爷而非霍去病，老爷爷架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是一种有好多块木板拼成的、开敞式的），询问后得知是要进城赶集。
“小姑娘，你没事吧？老夫看你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像极中暑之兆啊？”老爷爷停下马车，步履匆匆地朝朝小星走来。
“谢谢老爷爷关心，小星只需……只需休息片刻就好。”
小星气喘吁吁的说道。
“哎呦，姑娘莫要逞强，老夫虽算不上个大夫，但对于此症状再熟悉不过，姑娘莫要大意才是！”
老爷爷心疼不已的说道。
“爷爷，小星身子真不碍事，劳烦记挂。”
小星身子快要虚脱了，但她打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也爱逞强，这次也不例外。
“姑娘好强，老夫说不过你，老夫自然是希望姑娘平安无事的，老夫此次进城就是去抓药，姑娘可顺道？”
老爷爷的话依旧不离救治二字，见到如此热心肠的老人家，小星倍感温暖，于是乎她受了老头的一个人情，送自己进城。
“巧了，老爷爷！小星也要进城去，烦请爷爷送小星一程。”
小星乐此不彼的说道。
“好说，好说！只要姑娘不嫌弃老夫这破旧不堪的马车就行。”
老爷爷笑不拢嘴的说道。
“爷爷这是哪里话，小星倒是觉得爷爷的马车是世上最豪华、最舒适的呢！”
小星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坐上了马车后感激万分的说道。
“爷爷，您人真好！您这是进城抓啥药？”小星询问道。
“哎！人老了，全身都是病痛，这老婆子身子骨一向虚弱，这不这几天着了凉，染了风寒。”
老爷爷眉头紧皱道。
“爷爷，您这么善良，婆婆定是吉人天相，相信婆婆不久便能痊愈。”小星满怀信心的说道，她的语气中肯，胸有成竹。
“托姑娘吉言，但愿如此。”
老爷爷笑脸相迎的答道。
而此时，小星正舒适地躺在马车上望着天，沐浴在阳光下，嘴里念叨着，“一定会的！”
“妖女——
妖女——
你在哪？”一声声心急如焚的呼喊随风传入耳。
小星认得这的声音，是他！是他！她没有半点恍惚，立马坐起身来，朝着那熟悉的声音回应道“小星在这！小星在这——”
百里外，他也识别了出她的方向，他像极了一只要扑火的飞蛾，而小星就是那团火，“你这妖女，焉能迷路也，真乃愚不可及也？”
“老古董，小星两条腿岂能胜你千里马？你还有理？还凶我？”
小星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不过此时此刻她再有道理，再过生气，也压抑不住她源源不断的委屈感。
霍去病岂能甘拜下风，他也为寻小星这事担惊受怕，他想要反驳，但看到小星那双磨出血泡的脚后就没有吱声。
小星下意识的用襦裙遮住了赤裸的双脚，娇羞无措道：“老古董可是专门来寻小星的？”
“这一带是埋伏的绝佳之地，且发现有可疑之人出没，为确保皇上安危，故此……”
霍去病支支吾吾的说道，努力掩饰着他内心深处的温柔。
“可……老古董方才明明在唤小星的名字，语气也十分着急，明明就是在寻小星，还死不承认。”
小星本能的反驳道。
“切莫自作多情，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霍去病故作镇定的掩饰道。
“气死我啦！！！方才小星还有些莫名的感动，如今……切！都怪小星，自作多情罢了。”
小星唉声叹气的说道。
霍去病瞥了小星一眼，急转了话题，“队伍就在不远前方，你且追上就是。”
说完，霍去病便拴紧了缰绳，准备策马扬鞭。
“喂！老古董，你这是……又准备抛下小星了吗？你已经把小星丢下两回了……”
小星激动的往前挪了挪身子，眼睛泛着光，如鲠在喉道：“求你了，不要再扔下小星了……”
小星快要哭出来了，眼泪是她最后的自尊。可霍去病他是神啊！他根本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依旧准备策马而去。
“就当这是小星让你做的第三件事，小星希望进城时有你陪在左右。”小星急中生智道，这一希望也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本将军向来信守承诺，就如你所愿。”
霍去病勉为其难的答应道。
小星心里自当窃喜，趁他不注意时，还时不时的笑脸如花，这一幕倒是让老爷爷注意到了。
随后，老爷爷便深有感触对霍去病说道：“小伙子啊！听老夫一言，年少莫要轻狂，珍惜眼前人，不然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啊！”
见霍去病没有理会，老爷爷便较起真来，“年轻人啊！老夫是过来人，我家老婆子年轻时对我百般挑剔，大事小事都得再三叮嘱我，老夫那时哪知道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就这样，老爷爷一路上讲着他年轻时跟婆婆那平平淡淡且细水长流的爱情故事。
霍去病依旧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眺望远方，而小星听后感触良多，除了羡慕爷爷和婆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外，也在自嘲自己的单相思。
“姑娘，咱们到长安城了。”
老爷爷乐呵呵的说道，依旧不减心中的喜悦之情。
“长——
安——
哇！小星看到了！小星看到了城门！老古董，你看，你看，小星到长安啦！
长——安——小星来啦！”
小星欣喜若狂的站起身来并冲着城门大喊道，双手自然也如此刻的心情般狂乱挥舞着。
“哎呦！”一声惨叫过后，小星险些摔伤，这一颠簸立马让小星在自个身上体验到了乐极生悲这四字深刻涵义。
老爷爷对小星的异举又惊又喜，但惊喜过后便叮嘱道：“姑娘当心，莫要太过激动！”
“没……没……没事！爷爷，能让小星目睹一眼长安全貌，已不枉此生了。”
小星小心翼翼的站稳在马车之上，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座城。
“姑娘初来乍到，可知长安城每面城墙有3门，而此刻我们正位于由宣平门之下。”
老爷爷乐此不彼的阐述道。
“多谢爷爷告知一二，小星对长安城确实一概不知。”
小星不甚感激道。
随后，小星腿脚利索地跳下马车，火急火燎的对爷爷说道：“爷爷，您得抓紧买药去！快去快回，可别让婆婆久等哦！对了，爷爷不要忘了替小星向婆婆问好，小星祝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好嘞，小姑娘！老头子定把话带到，保重！”
老爷爷眉开眼笑的说道，说完爷爷就匆匆驾车离去了，小星是目送着爷爷离开的，直到爷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她才转移视线。
人世间的缘分太过于玄乎了，这或许是小星最后一次见到爷爷了吧？又或许他们有缘能再相见，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