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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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蛇沼鬼城12

我道:“这……这是三叔年轻时候的样子啊,我看过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这个很像啊。”

文锦就笑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照片才会相似,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可能会相似。”

“啊?”我愣了一下,忽然就领悟到了什么,“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告诉我,这个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谁?”

说完我忽然一凉,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面前聚拢成了一张脸。

血缘关系!相似容貌!

我突然恍然大悟:“不可能,不可能!”我几乎吼了起来,闷油瓶立即抱着雅儿把我按住。我已经没法控制我的声音了,破声道,“我的天,我的天,难道这个人是——谢连环?”

文锦点头,我毛骨悚然,所有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无数的线头开始在我的大脑里结合起来,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错是正常的,特别是在你三叔那样说的情况下。”文锦道,“谁都会那样认为。”

“那我的三叔呢?”

文锦道:“你三叔当时确实也和我们在一起,但是,他并不在这张照片里,而在这张照片之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我一看文锦的手势,忽然就明白了,感觉所有的血都冲到咽喉,这……

这……狗日的,这是怎么回事,那是照相机的位置。

也就是说,当时三叔在给他们拍照,那——那第十一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这不对啊,说不通,这样的出发合影,为什么会让三叔去拍,你们可以让其他比较不重要的人拍啊,比如说解连环就是混进来的,他反而站在这么主要的位置上,而三叔只能拍照?”我问道。

文锦长出了一口气:“你还是有悟性的,你应该感觉到这里的问题了。在你三叔跟你说的版本里,有一些东西,出现了根本的问题,而且是在最初的时候。”

她顿了顿,“我告诉你,其实当时,来托关系找我加入考古队的,不是解连环,而是你的三叔吴三省。”

“啊?”我一下反应不过来了。

“你仔细考虑一下,你三叔和你说的那些事情,其中虽然非常顺遂,逻辑上却全是一些很小的破绽。

裘德考作为一个经验这么丰富的走私大头,怎么会选择一个没有任何下地经验的解连环,来执行他的计划?他当时在长沙,通过关系能找到的最出色的,也是对海外走私最有兴趣的人,就应该是你的三叔,只有你的三叔会有这种魄力和这种背景这么黑的老狐狸合作。

所以,当时裘德考合作的人,不是解连环,而是你三叔,而裘德考选择吴三省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我和他当时是男女朋友,可以非常方便地打入到考古队里,所以,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

我点头,忽然想到三叔也提过这么一句,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和我抱怨,原来他是在这上面和我玩圈子。

我在考古队里工作,他是当时考古大学的学生,因为家族的关系,他的父亲把他安排到了我的学校里。

这个人并不像你三叔说的那么没用,虽然有一些少爷脾气,但是解连环天分极高,‘连环’二字是他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给他改的名,因为他当时已经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开‘九连环’。

这个人沉默内向,但是心思非常的缜密,成绩也十分好,他进入大学,完全是自己的意愿。”

她顿了顿:“你明白了吧,你的三叔,把一切都说反了。”

我一下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就摆了摆手,心里理了一下:当时裘德考找到了三叔,说了西沙的事情,三叔于是设计加入考古队去西沙寻找古墓,而解连环根本和这件事情没关系。

“可是,他为什么要反着说,这没有任何的理由,他是这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难道他为了保持在我心里的地位,就处心积虑地撒了这么大的谎,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为什么这么干?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他把一切都说反了,但是西沙出发之前的事情,并不是一切,他真正想掩饰的,是后面的事情。”

我仔细地回忆三叔说过的整个过程,忽然有如掉入了万丈冰渊,浑身的血都冻了起来:一切都说反了,那么,最可怕的就不是这些旁枝末节,而是出事当晚发生的事情!

那么,就不是解连环下水被三叔发现,而是三叔偷下水,被解连环发现。

解连环可能威胁三叔将他带入古墓,否则就告诉文锦一切,三叔之后将他带入古墓,接着就应该是解连环在古墓中触动机关。

一切都毫无破绽地合理起来。所有的事情开始符合人物的资历和性格。

最后的关头,三叔告诉我的版本是,他将解连环留在古墓中,然后他逃了出来,那么,最让我无法想象的局面就产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这一切继续合理下去,那从古墓中出来的,就应该是解连环,而三叔被打昏,留在了古墓里。那么,死在海底的,竟然是三叔自己!

那我现在的三叔又是谁呢?天,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文锦看着我的表情,才道:“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所谓的三叔,根本就不是吴三省,这也是你的三叔绝对不会和你说实话的原因,因为从最开始,一切就已经错了,他在海底已经和别人掉了包。”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我的家里人都没有发现?”

“那是因为你三叔这个人性格乖张,十几岁就离群独居,几乎和你家里人很少见面,只要稍微化装一下,对于你三叔的品性有一些了解,就可以蒙混过去。

我想你也感觉到了,你现在的三叔,和你小时候记忆里的三叔,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衣服全部湿透了,一个人分别了五六年后突然出现,他的性情或者相貌变化,别人都是可以接受的,我也感觉到现在的三叔比起以前的,秉性要平和得多,他年轻时候简直是无法无天的一个人。

文锦说完之后,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无法思考,或者说,心中如此多的谜题,如此多的推测,一下子必须要重新静想一下,这实在太混乱了。

我捂住脸,心中开始抗拒,感觉这一切肯定不会是真的,道:“那么,你们在西沙海底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你们会突然消失。

还有,为什么古墓的顶上有血字说‘吴三省害我’?如果是解连环害了三叔,那么应该是写的相反的意思才对!不对不对,这说不通,你肯定也在骗我!”

文锦看着我,似乎有点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柔声道:“小邪,你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这些,所以,我也想过不把这些说出来,但是你对于这个谜实在太执著了,即使我现在不说。

我想他也不可能瞒下去太久,因为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漏洞已经太多了,他除了不停地骗你,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来混过关,你现在这个时候再选择不信,已经太晚了。”

我心说我不是不信,而是已经信了,否则心里不会这么不舒服,镇定了一下,就问道:“我知道,你继续说吧,我只是发泄一下,这有点难受。”

文锦把我的手放到她的小手心上,拍了拍,我顿时感到一种温暖传递过来,她继续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更加无法相信。”

握着蛇眉铜鱼,显然心怀鬼胎最后恶果上身。文锦悲恸欲绝,但是后来情况紧急,她不得不继续主持工作,带着人下到海底。

这之后的过程,和“三叔”,也就是解连环之后和我说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因为害怕真正的三叔在海底古墓中留下什么关于他的线索,于是假装身体不合适,等他们开始勘探古墓之后,偷偷跟在后面,最后确实被阻隔在了奇门遁甲之外。

文锦他们对于他来说,就此消失在了古墓中,再也没有出现,所以他才会促成了假扮三叔、交换身份的想法,在被人救起之后,别人问他的名字,他对当时救他的渔夫就使用了吴三省的名字。

否则之后肯定会露马脚,这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文锦说解连环心思细腻,确实不假。而文锦他们一路深入,最后到达了放置云顶天宫烫样的那座殿内,却被一个酷似三叔的人迷晕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文锦道:“说出来,你可能更加无法相信。”我心说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信不信了,让她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文锦就道:“当时迷晕我们的人,并不是酷似你三叔的人,他恰恰就是你的三叔。”

东一个三叔,西一个三叔的,真假三叔我有点搞不清楚了,就对她道:“我们不如用本名来说,你的意思是,迷昏你们的,确实就是吴三省。但是他的尸体不是被发现了吗?”

“我们弄错了,我们在海里发现的尸体,并不是吴三省,那应该就是裘德考第一批雇用的人中的一个。

这批人失败了,但是带出了古墓详细的地图,所以裘德考才能提供如此好的资料,那具尸体的脸已经被礁石撞烂,而且已经泡肿,加上他身上的潜水服,和吴三省从裘德考那里得到的潜水服是一个样子,我们才认定他就是吴三省。

其实当时我也有点怀疑,但是我没有认这种尸体的经验,而且那潜水服款式很奇特,这个说服力太大了。”

“那么,按照小哥当时回忆起来的,你们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先是装了女人,而后又躲着你们,逃进了镜子后的洞里,迷昏了你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他以为解连环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文锦道,“他以为我是进来找他兴师问罪的,如果单是我一个人还好说,可是考古队所有的人都下来了,显然他认为他的事情已经完全暴露了,这在当时是极其严重的犯罪。

那么,我作为领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偏袒他,他必须自己采取措施又不连累我,于是他决定迷昏我们,然后再作打算。”

“这样,就发生了最后的那一幕。”我接着道,“这确实说得通,可是,那些血字是怎么回事?”

“那些血字是你的问题,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文锦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么排列的?”

我心说这也可能会理解错?这么明白,就用手蘸了点水壶的水,在一边的石壁上,按照记忆把那些字写了下来。

吴害解

三我连

省死环

一看我就愣了,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天,我把顺序搞反了!”

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竖立文章我都反着看,都是习惯从左往右读,但这是两边都可以读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我操。”我就骂了一声,心说三叔的文化水平果然不高,假道学旁门左道精通,文章写起来根本不用脑子,这种血书简直让人吐血。

“现在你不怀疑了吧?”文锦道。

我尴尬地点头:“接着呢?”她接着脸色就变了变,道:“之后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无法理解,因为,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间地下室里。

一间很古旧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防洞一样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石棺,我们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我们怎么也打不开,而且看手表上的日期,已经是我们昏迷之后一个多星期了。”

“那是在格尔木的那个疗养院?”我道。

她点头,顿了顿:“我们少了几个人,起灵已经不在了,另几个都被困在了那里,而且,我们发现我们被人监视着。”

文锦被三叔迷晕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

听到这里我已经非常迷糊了。这也太玄了,显然有人在他们昏迷的时候把他们绑架了过来,关在那里。

按照文锦的说法推测下去,三叔迷晕他们之后,会把文锦弄醒,然后解释一下,再商量对策。但是文锦没有醒来,显然当时他们昏迷之后,又出现了变故。

“吴三省不在你们当中?”

文锦摇头,我就道:“那奇怪,是谁绑架了你们?”

“是‘它’。”她幽幽道。

我一直就对这个很疑惑,于是问文锦道:“‘它’到底是什么?”

文锦说的话多了,喝了一口水,就缓缓摇头道:“我无法来形容,这是我们在研究整件事情的时候发现的,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一种‘力量’。”

“‘力量’?”我皱起眉头。

“我们生还之后,在那间黑屋子里,对于整件事情进行了从头到尾的推测,但是,有很多的环节,我们都无法连接起来,最后,我们就发现,在整件事情当中,在很多地方,可以发现少了一人。”

文锦把头发拢到耳后,“也就是说,这件事若要发生,光这么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但是这件事情却发生了,好似有一个隐形的人,在填补这些环节。

而且,我们越研究就越发现,这个人肯定存在,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一点马脚也没有露出来,简直就好像是没有形状的,他只存在于逻辑上。”

她正色道:“我们就把这个人,称呼为‘它’,这是除了裘德考、解连环,以及我们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在插手这件事情,这股势力埋藏得最深,几乎没有露过面,但是它的力量却实实在在地推动着事情的进程,这让我毛骨悚然。”

我听着也有点发凉,就问她道:“你能举个例子吗?”

文锦就道:“战国帛书的解码方式,真的是裘德考揭开的吗?他一个老外能解开这么复杂的东西,可能吗?而且,他是从哪里知道海底古墓的存在的?

如果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信息,他就不会来中国,不会去收买你三叔,也不会到现在还在执著于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目标。这就是第一个逻辑的缺口。还有——”

文锦坐直了身子,挺胸拢起自己的头发,让我看她的瓜子脸:“我们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衰老的能力,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老。”

那姿势真好看,我看得几乎呆住了,她却立即放下来,甩了甩道,“在我们昏迷之后,肯定有人对我们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我道:“那这还是好事,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梦想着出现呢!”

文锦凄凉地摇头道:“梦想?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格尔木地下室里碰到的那东西?”

我心说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便点了点头。

“那就是我们最终的样子。”文锦道,“你看到的那个,她就是霍玲。”

我一个激灵:“什么?那怪物是霍玲?”突然就感到一阵恶心。

文锦道:“她从塔木陀回来之后,就开始变了,变成了一只妖怪。”

“这……”

“这种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她看着我,伸出了她的手,让我去闻。我一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香味,禁婆的味道,“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开始变化,而我的体内,这种变化已经开始了,不久之后,我就会变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我看着文锦,摇头表示无法理解,文锦身上的香味,确实就是禁婆的味道没错,但是要说她很快就会变成禁婆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没法接受,我也不怪你。”文锦幽幽地叹了口气,“当初我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无法相信。”

我还是摇头,这时候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一切都乱得离谱了,如果之前我所整理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是事件的碎片,那文锦给我的这些信息好比一只大锤,将这些碎片全部都敲成了粉,现在连任何拼接的可能都没有了。

“那个它对你们做了手脚,使得你们无法变老,但是,却会使你们变成那……那种……怪物?”

文锦点头:“按照我的经验,从身体内部开始变化,到完全变成那东西,只有半年时间,我们称为‘尸化’。

第一个尸化的,是一个女孩,当时我们看着她一点一点变成那种样子,实在太恐怖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的身体省略了‘死亡’这个步骤,直接从‘活人’变成了‘尸体’。”

“可这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我问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治?”

文锦摇头:“‘尸化’发生的时间完全没有规律,唯一的信号就是这种气味,我们推测这种奇怪的变化,可能和西沙下的那个古墓有关。

当时第一个想法,是否这是一种古老的疾病,一直被封闭在这座古墓中,我们受到了传染,后来研究了之后发现不是,但是,这种现象肯定和汪藏海有关。”

这就是你们研究汪藏海的原因?”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格尔木的地下室里被困了相当长的时间,逃出去的过程相当复杂,文锦虽然也对我简要地叙述了,但这是另外一个故事,这里就不长篇赘述了。

逃出之后,一开始他们受到了一群陌生人的追捕,他们无路可去,经过了一番颠沛流离,他们重新潜到了疗养院,却发现人去楼空,疗养院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他们什么资料都没有发现,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囚禁了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为了逃避这股莫名的力量,他们决定反思维而行,选择了这个被废弃的疗养院作为藏身之所,一边调查汪藏海的历史,一边躲避那批人的追查。

之后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就问他们道:“那么,你们是认为,在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这种‘尸化’?”

“我们根据大量的细节推测,汪藏海追查的是战国帛书中记载的,一种关于成仙的技术,但是显然他从古籍中复活的这种技术并不成熟,我们可能成为这种不成熟的东西的实验品,虽然我们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效果很不稳定,最终都会变成怪物。”

文锦道,“汪藏海这一生追求的必然是完善这种技术的方法,我想这里是他的最后一站,战国帛书中的记载来自这里,那么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和霍玲发生了分歧,那一次她自己带人进入了这里而我选择了等待。

我一开始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她竟然回来了,但是显然她并没有成功,当时她的尸化已经开始,她开始健忘,开始情绪失控,她的新陈代谢越来越快,最后还是变成了那个样子,整个考察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我本来想一直隐藏下去,但是在一个月前,我终于闻到了我身上发出的味道,知道最后的宿命到来了,我必须把这一切做一个了结。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后的那个‘它’。”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起来,问道,“为什么你要寄录像带给我?”

“寄录像带给你的,不是我。”文锦正色道,“这又是一个缺失的环节,我看到你出现在队伍中的时候,相当的惊讶,所以让定主卓玛把你也叫上了,从你的出现,我就推断出‘它’已经渗入了我的计划中,所以我向你们提出了警告。它把本来我发给裘德考的那盘带子,寄给了你。”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清楚,也许它并不希望裘德考成行,它希望有一支由起灵、解连环和你组成的比较单纯的队伍。

我也只能推测。不过,这一次解连环用了非常厉害的计谋,阴差阳错地使得我的计划还是成行了。“它”一定也在判断,我到底是这么多人中的哪一个。”

我揉了揉脸,感觉思路稍微清晰了,问道:“那你到尸变,还有多少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吗?”

她握着我的手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坏。

反正,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也是起灵的终点,更是解连环的终点,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和吴雅。

说完看了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我也看了一眼闷油瓶怀里熟睡的雅儿。

我又看着他们,心说你们都不出去了,这怎么可以,雅儿要是醒了肯定也不愿意。这时,就听到我们做的屏障外,忽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石头,一人咳嗽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我立即警觉起来,闷油瓶抱着雅儿靠过去,我立即叫道:“小心,可能是蛇,这里的蛇会说人话!”

外面那声音立即道:“是不是太天真?”

闷油瓶让我放心,蛇不会和你对话,说着撤掉屏障,立即我就看到一张满是淤泥的脸,原来是胖子。

再一看,他后面还有好几个人,都是三叔的伙计,其中还有那个黑眼镜。

黑眼镜一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推开胖子来到闷油瓶面前,看雅儿闭上眼睛,脸色不太好,伸手摸下雅儿的额头。

闷油瓶看黑眼镜,黑眼镜对闷油瓶摇摇头退出去。

胖子看黑眼镜退出去,一脸的淤泥,道:“果然你在这儿,咦,小哥你也在,哎,小可爱怎么了?逮住了?”

我心说你别发出那么多象声词了,对胖子说:“雅儿没事,太累睡着了。”

胖子哦了一声,就问我们是怎么回事,我说我这里事情真是长了,还是问他们怎么了,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三叔呢?

胖子“哎”了一声道:“我们看到有一条缝隙里塞着只奶罩,我靠,这真是塔木陀奇景,我们撞了进去就发现了里面的缝隙和淤泥,我教他们保护自己,不过你三叔没赶上,被咬了,第一时间打了血清,在我们后面。我们听到有说话声就来看看,还以为是那些蛇。”

虽说文锦说三叔是解连环假扮的,但是一到情急之处,我还是丝毫没有感觉他是假的,还好雅儿睡着了没有听到这些,不然我也不知道雅儿知道了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一眼文锦,心说你打算怎么办,文锦朝我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后面几个伙计都不认识文锦,问我这女的是谁。

我道:“这是三爷的相好。”胖子立即就道:“叫大姐头。”那几人也吓蒙了,还真听胖子话,立即叫。文锦瞟了我一眼,让我少废话。

他们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蓄水池里,这个蓄水池更大,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岔口,同样长满了树根一样的菌丝,这一次,人起码少了一半,全部都面如土色。

文锦教他们堵住唯一的一个口子,我就道奇怪,难道这个蓄水池已经是这个蓄水系统的终点了?

我去看三叔,看到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脸色发青,神志有点模糊。

“咬死了三个人后才咬的他,毒液干了,但还是烈。”照顾他的人道。

三叔微微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文锦,应该是看到了,我发现他颤抖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中发酸,看着他的脸,我根本无法想象他会是解连环,我懂事之后都是和他相处的,即使他本身是解连环,我脑海里大部分对于三叔的印像都是来自他,而且这几年我能看出三叔非常疼我和雅儿,这一切对于我和雅儿是没法改变。

文锦走了过来,坐到他的边上,看着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三叔忽然吃力地朝她伸出了手。

文锦握了上去,轻声道:“小邪都知道了,你不用瞒了,吴雅还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睡,我们都不怪你。”

他动了动嘴巴,我看到他的眼泪一下泉涌而出,看了看我,看了看文锦,又看了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竭力想说话。

文锦也有些动容,凑了下去,贴着他的嘴巴,听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归队了,这不是你的错。”

他看向我,我也握住他的手,他又看着雅儿的方向。

我回头看闷油瓶怀里的雅儿,还是没有醒来,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这里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昨天我还在和他聊天,三叔长三叔短,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想着不由就叫了一声:“三叔。”

听到我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动起来,动了一下,慢慢失去了知觉。我以为他不行了,立即叫人。旁边那人过来看了看,就道:“放心,只是昏过去了。”

我点点头。长出一口气,这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人叫,“这里有道石门!

我们过去看,三叔的几个伙计,发现在这个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块石板,上面有两个铁环。

他们吆喝起来,用力去拉铁环将铁板抬了起来,就发现下面压着一个洞。

闷油瓶把昏睡的雅儿交给我,和黑眼镜下去探路,不久便返回,黑眼镜说下面别有洞天,完全不是人工开凿的,好像是一个溶洞,四周有很多的石门,好像是在开凿这里的蓄水系统时候被发现利用了起来。里面空气清新,好像没有蛇的踪迹。好像还能通到其他地方去。

我们来时的道路上可能布满了蛇,从原路返回至少也要等到天黑,也许从这下面有路可以出去,胖子说要么下去看看。

一听好像没有蛇,这里的人都要下去,我对他们说情况还不明了,不要一窝蜂似的全部都下去,现在我们待的地方还是比较安全的。下面可能有机关陷阱,到时候比蛇咬还惨。

这么一说又没人肯下去,最后还是我们几个决定先下去看看,其他的人都是乌合之众,下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留下来照顾伤者,等我们回来。

我打算把雅儿交给文锦照顾,雅儿醒了,四处看一下,直到看到三叔,雅儿从我怀里起来,脸上非常苍白。

准备下去的闷油瓶和黑眼镜还有胖子三人停下来,看着站起来的雅儿走向三叔。

我担忧道:“雅儿。”

雅儿走到三叔身边蹲下来,没有理我,静静地坐在三叔身边,抓住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说:“三叔,你离开的时候,答应我,等找到文锦姨,你就把她带回家,永远陪在我身边不离开。”

“三叔,你看文锦姨现在就在你身边,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昏迷的三叔没有反应,雅儿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三叔的衣服上。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堵的慌,无论现在的三叔,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对于雅儿来说,都是养了她这么多年的父亲。

但是我们都下去留雅儿在这里守着三叔,我不放心。这点我想闷油瓶,黑眼镜他们都想到了,而且雅儿还需要这墓室里的丹药治病。

黑眼镜走到守在三叔身边的雅儿道:“小妹妹,三爷让这些伙计守着,你要跟我们下去,你身上还有伤。”

雅儿摇头道:“我不走,无论你们说什么,今天我只留在三叔身边,等他醒了,我们回家。”

闷油瓶道:“吴雅。”

胖子道:“小可爱,你和我们一起下去,等找到出口我们再来接三爷。”

我来到雅儿身边蹲下来摸着她头说:“雅儿,等我们找到出口,在接三叔一起回家。”

雅儿满眼泪水看着我说:“小邪哥哥,你们不懂,机会只有一次,我错过好几次,我不能再错过带三叔回家。”

然后雅儿看着闷油瓶,黑眼镜,胖子说:“对不起,小哥,哥哥,胖子哥哥,我想留下来守在三叔身边,我不和你们下去了。”

“等你们找到出口,在来接我和三叔。如果……”雅儿对我们笑笑:“就此别过。至少三叔身边还有我陪着,他不是一个人。”

雅儿这句话刚说完,闷油瓶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吴雅。”

胖子不乐意道:“小可爱,你这话胖爷不爱听,什么叫就此别过。”

黑眼镜道:“小妹妹,别闹,你必须和我们下去。”

“雅儿,听我们话一起下去,找到入口立马回来接三叔。”

雅儿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匕首放在脖子上,看着我们说:“对不起,就让我任性一次,三叔他是我的父亲,唯一的父亲,我不能没有他,我怕我离开后,再也找不到他。求求你们,让我留下来。”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劝雅儿和我们下去。

闷油瓶道:“吴雅,匕首给我。”

胖子道:“小可爱,匕首是大人玩的,你还小不能玩,快把匕首给我们。”

文锦道:“吴雅,我答应你,让你留下照顾你三叔。”

我惊讶道:“文锦姨……”

文锦对我使个眼色让我住嘴,我闭嘴看着文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雅儿不相信的看着文锦说:“文锦姨你…你真的让我留下来照顾三叔?你不是骗我?”

文锦说:“吴雅,我不会骗你,你三叔和我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三叔死掉。你听话把匕首给我,我向你保证,我让你留下来照顾你三叔,你放心起灵听我的,没人会阻拦你留下来。”

雅儿转头看闷油瓶,还是不相信问:“文锦姨你真的让我留下来?”

文锦回道:“吴雅,我可以对你发誓。”

“文锦姨你不用发誓,我相信你。”我们几人松了一口气。

雅儿对闷油瓶和黑眼镜说:“小哥,哥哥我要你们二个发誓,你们绝对不会把我捏晕,不然你俩谁捏晕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他。”

“行小妹妹,瞎子绝对不捏晕你。

“嗯。”

雅儿这才把匕首拿下来递给文锦,没有想到闷油瓶直接上前把雅儿捏晕,留下一脸懵的我。

胖子走过来拍拍我肩膀:“我们不能把小可爱留在这里。”

闷油瓶和黑眼镜再次下去,接着是我背着雅儿和胖子,紧跟着我们的是文锦。

后面一路上雅儿都是黑眼镜背着,我一直担心雅儿如果醒来怎么办,闷油瓶把她捏晕。

谁知道雅儿从那一刻再也没有醒过来,闷油瓶和黑眼镜发现不对劲,把雅儿放下来,一看雅儿嘴角在出血,额头滚烫,二人脸色都不太好,急忙找到炼丹师。

趁拖把他们不注意,拿了一颗丹药要给雅儿吃下去,我不同意。

黑眼镜问我:“你是让吴雅活还是让她死?”

我就不阻止了,闷油瓶把丹药捏碎混在水里给雅儿喂下去,喂下去后雅儿还是昏迷不醒,但是高烧退了,我们几人松了一口气。

后来闷油瓶进陨石里去了,黑眼镜背着雅儿说找到三叔一起送回杭州,我和胖子同意,让他路上送雅儿和三叔回去小心,我继续和胖子等待闷油瓶出来。

过了好多天闷油瓶趁我们睡着出来了,但是他整个人醒来都不对劲,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和胖子先带他出去再说。

出去的路上闷油瓶一直恍恍惚惚的,后来好了一些,但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们和他说了好几遍事情的经过他都无法理。

好在不用再搀扶他,他可以自己跟着我们走。

靠着吃虫子又撑了三天,我们终于看到了活的树根出现在井道壁上,胖子判断这里应该是离地面很近了,我们在四处徘徊,终于找到了几个向上的竖井口。胖子爬了上去,发现这是我们当时进入雨林时路过的那片塔林。

这里的孔洞很小,我们没法钻出去,于是胖子用子弹砸出一个小孔,做了一个定向爆破,把几个孔之间的石头炸裂,我们才勉强挤出去。

地面上已经面目全非,所有沼泽的水位全部都降到了最低点,露出了淤泥和狰狞的树根系,此时烈阳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

我们三个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活下来的,我实在不希望在这种关头再有人牺牲,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尽全力了。好在峡谷中鸡冠蛇并不多,而且我们可以涂上淤泥。这一路,可以说是完全看命了。

接下来是长途跋涉,期间的过程没有必要再赘述了,我也实在不愿意提起,在淤泥中摸爬滚打,我们都带着伤,草蜱子爬满了身上也没有时间处理,入夜之后更是紧张,一有声音就立即加快脚步。

我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迅速穿过了峡谷,回到了戈壁上,果然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玛他们。那完全是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胖子一出峡谷,就几乎晕了过来,而定主卓玛他们看到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峡谷外,我们休整了三天,所有的人都浑浑噩噩,筋疲力尽。这三天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苦恼都没有,当时感觉只有睡觉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垃圾。

而且我头一次真正感到了释然,似乎那些谜,还未解开的一切,都和我没有了一丝关系。

闷油瓶仍旧没有起色,要么缩在帐篷中发呆,要么就是靠着岩石看天,我们都叹气,但是毫无办法,谁也没有想到,他追寻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

潘子却意外被扎西救了回来,躺在另一个帐篷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我没敢和他说三叔的事情。

扎西说文锦交代过他们一些事,他们知道怎么防蛇,之前信号烟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进入营地搜索,在丛林那儿发现了营地,在那里发现了潘子。

我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就是我们去抓文锦的后一天,想想只要能熬过那一天晚上,就能碰到扎西,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可惜,那一晚变数太大了。

又休整了两天,扎西就告诉我们应该出发了,按照他的记忆,我们现在处在一个魔鬼城环的中间,魔鬼城中设置了蹊跷的机关,我们必须有精确的导航。

走出去之后,东西两边可能都会有公路,我们只要到公路上,就可以求救。

此刻,我也很想知道黑眼镜把雅儿送回去吗?三叔和伙计出来了吗?可是却已没了气力。

扎西说,他们可能从另外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没有出来。但是我们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没有车只能步行,我们最缺的是劳力,因为当时的水是三叔大队人马搬来的,他们出发之后剩了好多,我们没法全部搬走,而且算一下跋涉的时间旷日持久,我们能带的水坚持不到找到公路的时候。

胖子就道,把食物减半,丢弃帐篷,多出来的空间全部用来带水,少吃点没事,没水坚持不了几天。

于是照办,背着大量的水出发,横渡戈壁,这过程初期免不了艰苦,但是和雨林行军已经属于两个档次的跋涉了,四天后我们走出了魔鬼城。

又走了一个星期,终于到达了公路,拦到了一辆SUV的驴友,用军车上的电话和裘德考的人取得了联系,大概三十个小时后,阿宁公司的车队赶到,将我们救起。

所有人都瘫倒了,有些人喜极而泣,这是怎样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在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车上,忽然唱起来了歌来:“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破锣一样的嗓音倒好听了起来,我忽然觉得一阵感慨与悲凉,一刹那,我泪如泉涌,视线模糊,过往的一切恍如梦幻般从我眼前闪过,仿佛听到了那些个永远逝去的声音,在苍茫的戈壁上回荡不止。

回到格尔木后,我权衡了再三,写了一封E-mail给我的二叔,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都交代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二叔就打了电话过来,对我说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叫我也不要管了,他会处理,让我立即回杭州,雅儿已经被人送回来。

我这才放下对雅儿的担心,我自然不可能立即回去,我想在等等,胖子和闷油瓶还有潘子都必须在医院里待一段时间。

胖子是疲劳过度了,挂了几瓶营养液就缓了过来。潘子命大,我将三叔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他捶胸顿足,我自己筋疲力尽,也无法去和他说什么。

他没等完全康复就出院回了长沙,说是要等三叔的消,我让他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最严重的是闷油瓶,住院之后他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是我们发现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度的刺激让他的思维非常混乱,医生说要让他静养。

本来他能记起来的不多,现在连我是谁他都不认识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崩溃,看着他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也回杭州了,一个回到家的人,洗了一个热水澡,我给二叔打电话问雅儿被黑眼镜送回来,在那家医院。这次雅儿受了很重的伤,被送回来昏迷一个星期才醒来。

我去医院看她,躺在床上修养,这一病雅儿瘦了好多,脸色依然苍白。二叔派琳雪在医院照顾雅儿,还有另外二个伙计守在病房外。

雅儿看到我进来,从床上坐起来说:“小邪哥哥,你回来了。”

琳雪对我道:“小三爷。”

我对琳雪点下头,搬个板凳坐下来道:“雅儿,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小邪哥哥,我身体恢复很好,只是二叔不让我出院,还找人看着我。”

我向病房外二个伙计看看,明白二叔的用意:“雅儿,小哥他……”闷油瓶在此失忆这事,我该如何和雅儿说。

“小邪哥哥,小哥又失忆了吗?”

我有些惊讶:“雅儿,你怎么知道小哥失忆了?”

雅儿露出无奈的笑说:“小哥,失忆不是一次二次,是胖子哥哥在医院照顾小哥吗?”我点头。

雅儿对病房的琳雪说:“琳姨,我想吃葡萄,你可以帮我去超市买点吗?”

琳雪看了我一眼道:“好,三小姐。我这就去。”

等琳雪离开后:“小邪哥哥,我身上伤已无大碍,我想去BJ看看小哥。”

对于雅儿要去BJ看闷油瓶,我心里是同意的,胖子活的比较随意,指望他照顾闷油瓶,一顿三餐能吃饱,其他就不行了。

“雅儿,你想去BJ看小哥,我不拦你,但是你身体还虚弱,需要在医院养着。”

“没关系小邪哥哥,我是去医院,只是换个地点,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知道胖子哥哥不会照顾人。小哥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闷油瓶对于雅儿来说是什么,我心里明白,摸摸她头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小邪哥哥。那二叔这边你帮我打掩护。我的证件都被二叔收起来,我等下找花花借她证件一用。”

“雅儿,你现在就要去BJ?”

“是,小哥现在失忆了,我想身边有人陪着他会好些。”

我站起来,像门外走去,把二个伙计给支开,雅儿偷偷溜出医院。

雅儿离开医院后,我回到家百无聊赖地看积下来的信,突然发现其中有一封信竟然是三叔寄来的。

我心中一动,看了看日期,发现没有邮戳,立即展开,发现这是一封长信。

大侄子: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踪迹全无,也许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此时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我知道怎么样也欠你一个交代。

现在,我即将要去做一件事,这件事是我的宿命,我无法逃避。我感觉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了,我为了这件事已经毁掉了自己的事业,如果这一次我没有找到答案,那么我宁可选择死亡。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写在下面,你可以慢慢看。你大概一直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骗你,你看完后就明白了,那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非常抱歉,但是不管你怎么看我,你永远是我的大侄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三叔我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也没有想过对你们吴家有任何的不利。

也许我其实已经成了吴三省,又或者,这个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同样抱歉,在这封信里我没有办法说明所有的细节,我想说在这件事上,所有发生的事,都有着必然的原因。

而我,其实只是一个事故。当时的阴差阳错导致这一切的发生,等我深陷其中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在西沙的事情,其实隐藏着一个更大秘密,文锦他们的背景也远没有这么简单。

我在调查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其中几个人完全没有背景,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以前他们是干什么的。

再深入调查下去你就会发现,这支考察队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深不可测,所以之后如果你仍旧被卷入在这件事当中,一定要你看看我的下场,就会知道追寻这个秘密,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更希望这件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你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不要再陷入其中了。我知道你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还会发现大量的谜题,但是那些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三叔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吴雅,我以后再也无法陪在她身边。这些年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光,心里最舍不得就是她,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这个妹妹,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

最后,作为临别的最后一句话,你要记好,那是你爷爷留下来的话语:

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是人心。

你的三叔于敦煌

下面是很长的一段事情经过的描述,和文锦说的几乎相同。我默默地看了下去,看完之后,我的眼泪就无法抑制地流下来了。

哭了很久,我冷静了一下,我决定不把三叔这封信,告诉雅儿,我怕她会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