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应来了！
当吴悠南听到大事不好的时候，他的心里一惊，脑袋里第一个冲出来的词语是报应。不过随后一想，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为此担忧了，孩子是他内心最柔弱的部分，他的孩子已经随着粉碎的化验单一齐消失在浩渺的星空中，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至少是现在……
“怎么了？郑澍老弟。”
“我的哥哥，你在哪呢？”
吴悠南“呵呵”一笑，“咋了，老弟有啥指示？”吴悠南害怕旁边有人，故意讲出来他们之间的暗号。
“别扯淡了，赶紧回来吧，现在局党委正在开会呢，估计要研究你科室的人事安排呢……”郑澍有些担忧地说。
“就这事？爱他妈的咋研究就咋研究！”
“听说——领导要派一个人去你科室任正主任……”
吴悠南“哦”了一声，觉得有些敷衍，随后改口说道：“回头哥老地方喝酒啊！”
电话那头的郑澍嘟囔了一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吴悠南“呵呵”笑着挂断电话，他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敏感，周围谁爱升升谁爱降降，这些都是与他无关。周围的同学大多数都当升为正科，昔日的高中班长前年已经挂职副处，只有他还在单位的股级干部中徘徊。同学们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按理说，单凭他的能力和背景现在至少也弄个正科，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还是个股级干部，而且还是个副的。若不是四位老人轮番点拨，他又要与这个信访室副主任擦肩而过。
没办法，他和白采薇有着共同的志向，谁都不愿意趟单位世俗的浑水，正如他们的网名一样，一个风轻云淡，一个云卷云舒。二人婚后，如果没有孩子的牵绊，他们的日子已然烟花般绚烂多姿，两个人将足迹洒满全国。二人一起健身，将近四十岁的人，无论身材还是容貌，二人与二十多岁并无差异，用好友郑澍的话来说，谁出去都能拐回来一个小姑娘、壮小伙。
“南——”
吴悠南扭过头，旁若无人地深情一吻。白采薇刚刚组装好的话语瞬间溶解，她闭上眼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前方到站——碧波市，有到碧波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准备好行李准备下车。
列车员走了过了，嘴里机械地重复着提示语。
前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与其他到站乘客的兴奋不同，此刻，吴悠南心里一阵慌乱，他有点害怕回家，他想逃避，但是他却不能逃避，也无处可逃。身旁的白采薇均匀的呼吸温柔地滑过着他的臂膀，他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
她轻挑眉毛，与他深情对望。
吴悠南暗自叹息，他怎么舍得告诉这个可爱的人他父母的最后通牒呢？他不能说，不能说，他必须自己扛下来，他坚信，只要他们真心相爱，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下车后，吴悠南将背包塞给白采薇，“你背着！”
“啊——”白采薇瞪大眼睛看着吴悠南，显然，她有些吃惊，也有些失落，之前她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苦力呢。
看着目瞪口呆的白采薇，吴悠南捧着她的脸说：“你背着它，我背着你。”
“讨厌了你！”白采薇撒娇地拍打着他的胸脯。
吴悠南笑着帮她将背包挂好，然后半蹲着等待着她纵身一跃。
二人在众人的羡慕声中走出站口。
他们还不知道，不远处，“雷震子”正咬着切齿地望着他俩。
打车的时候，吴悠南眼睛一瞥，他在“雷震子”的身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他，随即将身体转向一侧，没来得及细看就被白采薇拽入车内。
“薇，一会你先回家吧，我——我先去单位一趟。”
白采薇没有回答，眯起的眼睛像是温暖的电波，不一会他的谎言就被破解。
他知道，自己说谎时“我”字总会拖一点儿长音。他“呵呵”一笑，坦白道，“老吴找我有点事，我得去报个到。”
“去吧。”
将白采薇送回家，他便开上车向父母家奔去，思考一路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把心一横，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刚跨过小区大门的吴悠南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如他上学时总能预感到家中的饭菜一样。
他长叹一声，敲响了房门。屋内气氛凝重，本来想给父母开个玩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吴靠在沙发上将一张报纸挡在脸上，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杯水，一粒药。
“给——”吴母丁怡文将户口本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吴悠南笑了笑故意打岔道，“哦，要和我分家呢。老吴，分家可以，财产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得把你们俩带走。”
“呵呵，你就贫吧。”老吴将报纸放下来笑着说道。
眼睛一瞪，老吴咳嗽两声，重新将报纸举到脸前。
“我给你说，不要扯别的，你必须在我们和白采薇之间选择一个！”
“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为难？你这是在为难我们！”丁怡文将挡在老吴脸前的盾牌夺过来揉烂后扔进垃圾桶，“老吴，你说两句！”
“你妈说的对！”老吴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
“你给是闭嘴吧，除了会喝酒，还会干什么！”丁怡文喊道。
战火发生了转移，吴悠南冲着老吴撇了撇嘴表示同情。
家中的弱势群体再一次达成共识。不过，他们清楚这些同盟在丁怡文锋利的刀枪下根本不堪一击。
“我——”老吴轻微抬起的头又垂下去，他四下寻找着能遮挡在面前的屏障，可是，手能触及之地一件成块儿的东西也没有，他绝望地低下头，搓着手。
“不是我说你，你本来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倒好，什么事情都把我推到前边，你自己躲在后边充好人！”
“还有你，你孝顺我们吗？你们老师不是常教你们‘百善孝为先’吗？你呢，你怎么对待我们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悠南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脸瞥向一旁。
“你说吧，要我还是要她？”
“我——都要！”
“老吴！”
“你听你妈的，你妈说的对！”
“啊——你们——”
“妈，您消消气，你听我说，听我解释……”
“其他不要给我说，我只要一个最简单的答案，我还是你她？”
……
吴悠南沉默了，他长城般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他的幸福家庭也是不能动摇的，可是，可恶的现实竟然要他在左右手之间做出选择，他不能选择，他怎么可以选择！
“老吴，你看来真的要绝后了啊！”丁怡文苦笑着对老吴说道。
沙发上的老吴脸色阴沉下来，身体也开始抖动。
“药，快！”
“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