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顾业嘉躺在办公室新购置的按摩椅上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乐趣。经过上次遥控器失控的事件后，主管副局长寝食难安，现在经费收紧，任何开支都需要在文件规定的条条框框中进行，上一个按摩椅的帐还没有抚平，现在又来了一个，想一想就头脑撕裂。没办法，局长需要，这就是最大的理由，就这样，在顾业嘉的多次明里暗里的提醒下，最新款的按摩椅还是搬进了办公室。
这个按摩椅的按摩手法，力度十分满意，这是顾业嘉对负责购置的副局长说的话，但是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尤其喜欢这个按摩椅的对话功能，再说的详细一点就是喜欢这个颇似林志玲声音，每次闭上眼，他总能感觉是林志玲伸出手为她服务……
咚咚……
门响了，顾业嘉不情愿地从幻境中抽离出来，他微微睁开迷离的双眼，嘴里嘟囔道，“谁他妈的，净捣乱！”
“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郑澍，顾业嘉咂咂又将刚刚提上是鞋子甩到地上。
“风放出去了？”顾业嘉的眼皮轻微抬了一下。
“嗯，放出去了。”郑澍眼睛看着一脸享受的顾业嘉，他试图从那张黑色的脸上寻找一点兴奋和表扬。
半天功夫，顾业嘉才“嗯”了一声算作回答，郑澍恭敬地站在老板台前等着顾业嘉的进一步指示，他既不敢说话又不敢离开，笑容也僵持在脸上。
“亲爱的主人，感谢您喜欢小女子的服务，摸摸哒。”
一声嗲声嗲气的提示音从对面传来，郑澍下了一跳，他眼珠扫描一番也未发现端倪，只好收起好奇心，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顾业嘉身上。
又过了一会，顾业嘉缓慢睁开眼，糗了糗硕大的酒糟鼻，本想喝口水，但见水杯里空空如也，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郑澍见状，马上走上前去端起水杯一阵忙活。
“那边——行动起来没？”水还有些烫，顾业嘉低着头，嘴巴吹开水面漂浮的茶，然后趁机抿了一小口。
啊——
“当时就行动起来了……”郑澍骄傲地说，他以为会得到表扬，谁知等来的还是一阵沉默。
几分钟后，顾业嘉问：“你准备好了吧？”
“万事俱备只……”郑澍的话没有说完，顾业嘉就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郑澍恭敬地退出门外。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脸上笑容消失，满满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真他娘的把自己当神了啊，郑澍咬着牙骂道。
这几天，局里最经常听到的讨论就是：“这抽查运动什么时候结束？”本以为走走过场的形式，现在却搞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在这些议论的人中，有的人说顾局长秉公执法，有的人说逢场作戏，有的人说项庄舞剑……
无论怎么议论，局内各股室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按照分工执行。
在执行该项运动的组织机构中还有一个隐身的队伍。这支队伍属于垂直管理模式，郑澍直接领导并只对顾业嘉负责。这只隐藏的队伍并非是空气，其实，大家早有议论，大家都忙碌的时候，这几个人竟然没有分工，这不能不让人生疑。有人向局长反映，局里给出的意见是——另有重用。有什么重用？肯定是负责监督干活的人，就像是古代皇帝御用的东厂西厂，这就是局内广为流传的意见。
此刻，这一只神秘队伍兵分两路，一路在吴悠南家楼梯间，另一路在吴悠南母亲家楼梯间随时待命。
“她们进去了。”
郑澍接收到前方负责侦查的人员发出的情报，他得意地笑了笑，“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咱们什么时候上去？”
郑澍吹散眼前的烟雾说，“不要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东风。”
中午时分，郑澍手机响了。他调整了调整座椅，在微信群内发出了一个指令“都打紧精神，密切关注‘东风’位置。”
微信群内逐渐活跃起来：“吴悠南已经到小区了，吴悠南进家门了……”
郑澍将这些信息一字不落地转发给顾业嘉。顾业嘉迟迟不回复，也不做下一步指示，两路人马都在车内焦急等待。
屋内，吴悠南打开屋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口鞋柜附近摆放的两只拉杆箱。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丁怡文走了过来：“回来了？”
“嗯，你这是？”吴悠南指着地上的拉杆箱问。
“哦，这是我和甘甜的，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
“什么？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吴悠南着急地说。
“现在通知也不晚啊”丁怡文轻松地说。
吴悠南的脸色阴沉，“你们在这住吧，我走！”
“走，你往哪走，我告诉你，你不能出这个屋！”丁怡文上前一步，挡在门口说。
“这算是怎么回事，四个人怎么相处！”
“什么怎么回事，这一段要家访，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你和甘甜是一家人，两口子住在一起，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有毛病吗？”
“有，我的媳妇只能是白采薇，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吴悠南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的面前不再是让自己言听计从的母亲，自己也不是唯唯诺诺任人支配的孩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丁怡文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她指着吴悠南的鼻子喊。
甘甜从厨房挪了过来，她尴尬地在围裙上擦着手说：“悠南，就算是帮帮我吧，我也是实在没招了，等家访的事情过去，我马上搬走。”
“不走，要走也是白采薇走，你是他的妻子，你怎么能搬走呢？”丁怡文拉着甘甜的手说，“我只承认你是我的儿媳。”
“妈！”声音如雷划破长空，怒火从眼中喷射而出，滚烫的眼球灼烧着眼眶，一会功夫便蔓延到整个脸庞。
时间停止了，屋内的空气也瞬间冻结，三人怒目相向，唯有鼻孔里传出的气流声在提醒着在场的人们，战斗尚未结束。
“郑股长，那股东风可是进去很久了啊——”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说。
郑澍看看手机，微信里边的信息依旧没有更新，“这个顾业嘉到底搞什么鬼呢？”郑澍心想。面对下属的询问，有些话他不能只说，他调整座椅向后一靠，故弄玄虚地说道：“先等等，不要慌。”
这一场活动的总导演也没有闲着，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部署着整个活动，此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围绕着在他身旁，这种感觉像是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中一样舒爽，隐藏在心底的乱麻终于解开，想到此，他禁不住唱起了80年代红极一时的歌曲，咱们老百姓真嘛真高兴，咱们老百姓真嘛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