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跳楼
沈卿言大喊一声翻身跳下手术台，拼命地冲向手术室的门，他意识到再不跑，就有可能会被切开脑壳，爱因斯坦死后就是被取出了脑仁做研究，可自己还活着，怎么能被敲开脑壳取脑仁呢？
医生们被他撞的措手不及，眼看着他冲出手术室才醒过来，也大喊大叫着追了出来。
手术室有三道门，沈卿言瞬间就突破三道防线，一头扎进记者群里，他如疯魔一般大手扒拉着钻出人群，一路狂奔而去，后面是一大群记者疯狂追赶，医生们被挡在了后面只能望洋兴叹！
孔羡妮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她亲眼目睹了一个人从金字塔上滚落下来的，虽然没看到滚下来那个人的脸，但他感觉那一声吼叫就是沈卿言，她没有去想他怎么能爬上去的，只是觉得应该是。齐亮当时很冷静地告诉他：“不可能！你先生不可能上得去，从来都没听说金字塔中有通道直通塔顶的，咱们还是再找找！”
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她又后悔当时没有冲破阻挡进去看看，她越来越觉得被警察带走那个人就是沈卿言，于是她和齐亮又一次跑到中国大使馆求助，经韩参赞各方联络，结果回复的是病人在医院的顶楼，正在做一些疯狂的举动！
这样的回复令大使馆所有人都惊诧莫名，齐亮第一个提出质疑：“怎么可能？那么高的金字塔，一路滚下来，竟然还能跑到医院顶楼？超人吗？”
孔羡妮也是头脑发懵，不知所措地说：“是言言吗？是言言吗？”
当然没有一个人相信是沈卿言，可是紧接着韩大使又接了一个电话，让大家惊奇万分：“是他，阿里亚警官已经确认过了，就是他，我们马上去医院！”
“可能吗？”齐亮迟疑了一下才带着满脑子疑问跟了过去！
医院楼下已经沸腾了，警笛警灯交相辉映，拥挤不堪的人群人声鼎沸，所有人都高仰着脖子望向楼顶的一个人影。
孔羡妮和大使馆人员根本进不去医院，更上不了医院的楼顶，警察都在里面维持秩序也根本帮不了他们。
司机齐亮突发奇想跑进华人商店拿了一掛鞭炮，点着后就冲进了人群，竟然冲了进去，但是这家伙刚冲进去就爬在地上高声用英语喊着：“我是被请来的谈判专家，请让我进去！”
齐亮的机智差点要了他的命，警察的枪口顶着他的脑袋，稍有不慎就会被爆头，幸亏那个警察还算是冷静，问了一句：“谁让你来的？”
“阿里亚警官，他就在楼顶！”
尽管最后那个警察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会被起诉的！”但是慑于阿里亚警官的职权还是放他进去了，但是孔羡妮和大使馆人员却被拒绝入内，他们只能在下面焦急地等待，韩参赞悄悄地对孔羡妮说：“这个齐亮太莽撞了，刚才用鞭炮惊吓人群，若是引起踩踏事件，可能会被判绞刑的，谁也救不了他！”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齐亮身上，可这个齐亮仅仅就是个刚认识一天的出租车司机，他能救出沈卿言吗？孔羡妮真的不敢想象，紧张的情绪让她忘记了哭泣，把眼擦得亮亮的紧盯着那个人影，虽然夜幕阻隔了视距，但她的心已飞了上去！
当阿里亚警官看到齐亮岀现时告诉他：“是那个中国人，就是早上那个中国人，他的脑子好像是出了问题，你去试试吧！估计没有什么用！”
齐亮确认是沈卿言后，心中是五味杂陈，惊疑万分地慢慢走近看着沈卿言金鸡独立站在一块砖上，而且还晃晃悠悠地，稍有差池就会跌下高楼，心想：“他真是摔坏脑子了！”
齐亮慢慢靠近，沈卿言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觉得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出现能使他脱困，因为那些警察和医生还在，其中有个医生手中还握着记号笔，警察就更不友好了，个个举着枪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是来逼他跳楼的！
尽管沈卿言对所有人都不相信，但他还是想试试：“叫他们都退后，不！下去！”
齐亮疑惑地问了一句：“他们都是来救你的呀？”
“下去！”
沈卿言的怒吼使齐亮赶紧给阿里亚警官示意，在阿里亚警官的命令下，警察和医生都进了楼梯间，只有阿里亚警官探头探脑地望着这边的局势，看得出来如果局势趋于缓和，他们会立刻冲出来控制人的！
这时齐亮又走近两步，也就有三五步的距离，沈卿言正要喝斥他停下，只听齐亮说了一句：“去金字塔旅游吗？”
这句话让沈卿言身子一晃，但他还是稳住了，心中暗骂：“你他妈的装深沉，害得老子差点死这里！”
本来应该很和气地回答：“去呀！不知道门票价格多少？”却被他气呼呼地回答的不伦不类了！
“一百，贵不贵？”
“不贵！给你加十元小费！”
接头暗号用在这里非常不应景，齐亮以为这一切顺利结束了，回去找个地方商量商量任务怎么完成，最后就说了一句：“下来吧！咱们走！”
谁知沈卿言竟然翻脸了，大吼道：“凭什么相信你，你就是一个臭开车的！”
这句话吼得齐亮一愣神，只见沈卿言跳下来，立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大楼另一条边，齐亮的脑子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时，沈卿言已经是飞身跳下高楼，这一瞬间发生的事，齐亮是彻底傻了：“我说什么了？我做了什么？”
当阿里亚警官带人冲出来时，早就不见沈卿言的踪影了，他向这个中国出租车司机吼道：“他为何要跳楼，你说了什么？”
齐亮的腿已经发软迈不动一步了，心里反复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让他想到一个关键点，他就对阿里亚警官怒喝道：“还不是你们的警察，早上打坏了他的脑袋！”
已经跑出去十几步的阿里亚警官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这个胆大的出租车司机，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点点头带着警察们下楼走了，只留齐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医院的楼顶沮丧地望着天：“天呐，我该怎么回复总部呀？”
孔羡妮仰着脖子望着楼顶的那个身影，在灯光的闪耀下影影绰绰似是沈卿言，今天为了寻找他嘶喊了一天，她嗓子都喊哑了，只能干瞪着一双泪眼不知所措，当人影消失时她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又眼巴巴地望着医院的大门口，心急火燎地等着沈卿言的出现。
阿里亚警官先出来了，然后是一帮警察，再然后就没有人了，正当孔羡妮心慌意乱之时，韩参赞拉了她一把：“快！来这边！”
孔羡妮不知为何只是茫然地跟着向医院大楼侧门跑去，韩参赞的脸色极其难看，一路小跑着劝说：“孔女士，你要坚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要坚强起来！”孔羡妮多聪明呀！岂会不知这句话的含义，她心里顿时升起一丝悲哀：“不会的，言言不会有事的，言言他不会……”
医院大楼左侧是一座豪华酒店大楼，中间隔着一条路，路两边全是小铺，售卖的清一色中国商品，当然也有不少中国老板，看着一大群人蜂拥而来，都惊慌地欲拉下卷帘门避祸，阿里亚警官冲过来大声问道：“你们见到有人掉下来吗？”
听到中国话的老板们才停下了打卷帘门的手，迷茫地望着这个会说中国话的阿拉伯人，有个胆大的回了一句：“你是说掉下来吗？”
“是的，难道没掉下来？”阿里亚警官从两侧商铺延长出来的遮阳篷的缝隙望向两座大楼之间的天空，黑漆漆的夹缝间偶尔有灯光闪烁：“不会吧？两栋大楼七八米的距离呀？这无遮无拦的怎么不掉下来？”
警察们已经四处查看了一遍回报说：“没见有人掉下来！”
“嘿，是我眼花了？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从楼顶一跃而下的！”阿里亚警官挠着头皮对刚到身边的韩参赞说着：“我真的搞不懂？这到底怎么了？”
孔羡妮惊慌失措地哑着嗓子问：“你说，他跳了下来？”
“是的，我亲眼所见！”
韩参赞急忙问：“齐亮呢？那个出租车司机！”
“还在楼顶，他也看到了呀？”阿里亚警官摇着头不可思议地问：“难道是中国功夫？飞檐走壁？”
韩参赞正说着：“不可能！”只听扑通一声，身边的孔羡妮突然倒地晕厥，令在场的人一阵慌乱，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才弄醒了她！
孔羡妮一醒过来就是哭，没有声音的哭令人更加揪心，韩参赞无奈赶紧带着人掺扶着她回大使馆再想办法。
夜色阑珊的开罗今夜注定不平静，一个大活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于夜空，中国大使馆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齐亮把烟头使劲摁在烟灰缸里，拧来拧去直至拧成一粒豆大小，也使自已的三根手指粘满烟灰泥才说了一句：“这个责任我来负！”
“你怎么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个西装革履的胖老头责问道。
“老林，我不负谁负？从一开始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相信沈调查员的能力，试验来试验去的，最后才出了这一档子事！”齐亮懊悔地双手抱头，将烟灰泥抹得满头满脸。
“你这么说，那我也有责任了，你当时来的时候，我也试了你半个月才亮明了身份，只不过你那时候没出事而已！”胖老林又递过来一根烟说：“出这种事儿，谁也不想，都是些意外！”
“大家不要太悲观，跳是跳了，可并没见到尸体，我觉得事情可能有转机！”韩参赞碰了碰齐亮让他接胖老林递过来的烟，齐亮的手一松开脸，顿时让房间里气氛活跃起来。
首先发现的是坐在他对面的姜白，三十出头的姜白本来就性情活跃，一见齐亮的大花脸忍俊不禁就笑了起来：“嗨，齐可夫斯基，你怎么从北极熊变成大熊猫了，哈哈…哈哈…”
这里边资格最老的胖老林正要责怪姜白，一转眼也看到齐亮的大花脸，也忍不住笑道：“怎么搞的，想唱京剧大花脸么？”
还不知道唱什么花脸的齐亮被韩参赞催道：“快去洗洗脸吧！”
齐亮一出门，韩参赞就对胖老林说：“老林，你还是回去盯紧，一旦有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出现，当机立断将损失降到最小！”
胖老林脸色马上凝重起来答道：“这是自然，却不知国内突然派人过来是为何？”
“这个？我也不知，应该是机密，咱们先做好目前这个案子吧！有异常再说吧！”韩参赞摇着头回答。
姜白凑上来小声问：“会不会跟土贸有关？”
“盯着吧！有问题再说，我真的吃不准！”韩参赞依然回答的莫棱两可。
齐亮回来刚坐下，韩参赞就吩咐他：“齐亮，天亮后你立刻去跳楼的地方再查查，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事儿已经出了，也不要有太大负担，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担责的！”
“好，一早就去，我有点想不通的是，沈卿言那小子为何突然上楼顶了？他是不是被逼的？他是不是遇到很可怕的事了？”齐亮不敢想象沈卿言怎么上得金字塔顶？从一百多米的塔顶滚了下来，到了医院救治怎么又上了楼顶，明明已经接上了头，为何又纵身跳楼？这一切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天的经历比他几年的经历都丰富！
“也许吧！这都是谜，这些都要查清楚，将来要写进报告里，必须得是经得起推敲的理由，你在暗里查，大使馆派人跟开罗警方在明里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天不早了，三位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重的任务要执行呢！”韩参赞下了逐客令，三人出了大使馆各找各的歇息之处！
孔羡妮被安排在大使馆的客房里，神色黯然地独自垂泪，心中无尽的酸楚使她难以入眠，他跳楼了！他竟然跳楼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