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汹涌的大河结成冰
俩人在这间房里歇下,晚饭时小松子说东家给他安排了活计,不能陪着俩人谈天说地,没能一起吃饭。
饭后先生把车子开到院外,在窗下能看见的地方,方便看着货物,都忙活完后俩人熄灯睡着。
这俩人睡下还没两个时辰,就被小松子火急火燎的扒拉醒:“先哥,老要子兄弟快起来,走水了!”
俩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门外一股红光冲天,屋子里也有烟雾。俩人咳嗽着简单的套上衣物,随身的东西随手抓起来,紧随着小松子跳窗出去。
这口字形的客栈前门那边烧的尤其旺,今天北风也大,呼呼的往这边吹,飘过来的火星子把北边后院也烧了起来。
先生赶紧把车开去远一点的地方,老要子留在车上看着货物。看着街上乱糟糟的在救火的人群,那老板娘站在其中,她头发凌乱的糊在满是泪水的脸上,嘴里喃喃的说着:“是他们,是那两个红衣服的孩子放的火!”
赶来的人都忙着救火,无人理睬她,她似乎觉得心中压抑一般又大吼出声“是那两个穿红衣服的孩子放的火。”
她这声大喊镇住了忙碌的人群,大家却都沉默着装聋作哑一般无人搭话,这时走过去一个男人,他环住有些魔怔地老板娘,把她带走。
群众依然盲目的去打水来救火,冬天用水救火属实很难,这点水没啥大作用,后来不知道谁开始扬雪,大家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纷纷拿起板锹等家伙事扬起了雪来灭火。
小松子啥也没干,拉着先生往他车那边走,俩人一边一个上车后,三个男人都在车棚里有些拥挤,先生老要子齐齐看向小松子,小松子也没觉得多不自在,往斜前方一指:“那里有条路往左边开,我在村子边上有个破屋,先去我家吧。”
先生想想也没说啥,往副驾驶那边推推老要子,他们俩人挤吧在一块,先生挂上档,按着小松子指的道一路开到他家。
看见屋子的时候先知心中想着:果然够破的,窗户也是修修补补的,把那门拆了,可能都不知道这里还住着人。
先生老要子倒是没觉得怎样,这确实是个挺破的屋子,但是遮风挡雨也够用,屋里生着炉子还挺暖和,小松子给二人递过去两杯水:先生开口问:“那火起的挺奇怪,是怎么回事?”
小松子笑笑:“呵——谁知道呢,这庄上的人没几个好的,兴许是哪个仇家来寻仇的。”说完他滋溜溜的喝着热水。
老要子问道“那老板娘喊着红衣服的孩子放的火,难道说是那庄主家的孩子淘气?”进村前先生说的那些话,也不怪老要子有这个想法。
“不是,她说那俩孩子,是春天跟着生病的父母来要饭的,那庄主难得地发了一回善心,给他们一间破屋,让暂时住下,还定下他们的父母以后在庄上做苦工,俩孩子是双胞胎四五岁大,说等长大了些,女孩做丫鬟,男孩先干点力所能及的,长大也做长工。”小松子怔怔地看着炉火出神
老要子问“然后呢?老板娘喊要饭家的孩子干啥?”
小松子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我接着给你讲;他们来这里时那对父母带着病,之后越来越严重,刚到夏天就相继病死,那俩孩子就更可怜了,没人管,我看他俩瘦的跟什么似的,穿的破衣烂衫可哪儿找吃的;
偶尔遇上时我就给他俩送几个馒头啥的。后来这河里开始涨水,越长越高,那水大的!庄里的人都说几十年没见发过这么大的水,然后他们商议后决定按照几十年前的办法祭河,这祭河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村里给河神送去新娘,一个是村里给河神送去童男童女。”
老要子一拍大腿“我草!那不是杀人吗!”先生默默的抽着烟没说话,烟气熏的他眯缝着左眼。
小松子苦笑着道:“这帮人都疯了,就觉得这样可以让大河的水退下去!可是这咋都是送孩子,这庄上的人子嗣都薄,那几个富庶的人家指定不能送,就凑出一笔钱来做赏钱。他们富,庄里的其他人家也没有穷到要送孩子去死的;
一周过去也没个结果,眼瞅着河水上岸退不回去了,大庄主把人全都召集到一起,费心费力的动员,还给出各种优厚的承诺!依然没人响应。
接着有人提议让庄子里身子最不好的,怕是活不长的孩子去,大家一听觉得很合理,都同意这样,那几个富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样的孩子庄子里就一个,老板娘家十八岁长得及漂亮的瑛姑!
老板娘家也不穷,他男人给大庄主做着个小头头,她自然也是不干,与群众争讲不下时,她男人忽然说,村子里有两个可以做童男童女送去祭大河的孩子。
说的就是没了父母的与这村子无关的那俩孩子,大家都闭口不言,我觉得那俩孩子太可怜,咬咬牙当众质问庄主,用牛羊等供上大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用人命,若是河里有真神,不可能需要人命去平息,若是需要人命来平息,那就是邪神!
我说完一时间村民都离我远远的!我想继续说通这些人,但是不知道谁在后边给我一棒子,那叫一个疼!之后说我妖言惑众,就给我关起来了,一直到祭河结束。
后来听说因为那俩孩子实际与这村子无关,就把那俩孩子入到老板娘家两口子的名下,就算是村里的人了!俩孩子到祭河之前都养在庄主家,算是过了几天吃饱穿暖有人伺候的富家日子吧!说是送去祭河的时候给穿上的都是绣着福字的红色衣裤,那俩孩子那些天什么都不知道,该是幸福的吧!”
先生感叹道:“在自以为的幸福中死掉,或者在实际的苦难中存活,如果让他们自己选择,不知道会怎么选!”
小松子叹口气接着说:“挨!会选择活下去吧!俩孩子被祭河之后,漫上来的河水确实退了下去,老板娘的丈夫却在秋天死于事故。
老要子恨得咬着牙说:“这帮畜生!就是他提议的吧?他那是活该!这些人既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又非要祭什么河!
我们村最边上的大坝也是条挺宽的河,没头没尾的,有一年发大水把河两岸的庄稼地全淹了,那十里八乡的也没人想出这馊主意来啊!那没一周的时间,那水它就自己退下去了!哪有那些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