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命由我
杰克没有多想，他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沿着树桩断裂处的茬口轻易翻上树壁，杰克用嘴缓缓吐气，慢慢吸气，尽量缓解想要继续呕吐的欲望。
身体的状况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吸入肺中的空气有一点温润甜腻的错觉，杰克又干呕了几声，缓过劲来观察环境。
他此时正站在参差不齐的巨树断面上，断面只有三四米宽，向两边弧线延伸呈圆环状。
被树壁圆环包裹的，是面积颇大的一处凹坑，凹坑并不很深，能看到大哥布林利爪开掘过的痕迹。
杰克的正对面，是倒下巨树的底部，能看清树干底部有一个十几米深、八米左右宽的树洞，想来这就是大哥布林们一直在巨树内部开掘的工程了，或许是再向上挖过于麻烦，所以才想出弄到这棵树的办法来。
很奇怪，附近没有大哥布林，也没有别的猛兽从这个方向突袭，就连空中盘旋的恐鸟都不见了踪影。杰克谨慎地没有从断壁圆环上绕过去，而是跳到陷坑底下往对面爬。
陷坑的坡度并不陡，却也不怎么平整，满地的木屑有些已经被对面开始流淌过来的血液染红，让杰克心中不免有些发颤。
对面这一圈的树壁是相对平整的，上面还躺着许多被挤压成马赛克的小哥布林，它们在巨树承受不了自重时还身处挖出来的缺口内，大部分被压在下面，树倒之后又半露出来，猩红斑驳五颜六色混合遍地呕吐物，带来的五感冲击不是一般强烈。
杰克面无表情，鲁迅先生说过，真正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能语境和现在不符，但是这就是残酷的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就是蛮荒世界的铁则……但也不对，哥布林明显已经是发展出早期社会形态的部落了，应当更加懂得团结友爱和珍惜部落成员的生命……如今的这种制度必定不能保持长久，或许未来得由自己来主导一次改革什么的……
嗯！决定了，等将来发展起来，自己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草菅哥布林命！
不仅如此，自己还要扭转这些绿皮生物的设定！
是谁规定哥布林就必须得弱鸡的？又是谁，规定哥布林必须是反面角色的？
当然，如果有机会变成别的高大上一点的种族……杰克也不会排斥就是了……
强行控制自己胡思乱想，将大部分注意力都保持在憋气和畅想未来上，杰克脚踩滑腻且尚有余温的不明物质，两个跨步接近倒下巨树。
遍布爪痕的棕红色树壁，像是饱胀了热水的暖瓶塞，扣上去竟有些湿软，这应当是绿发亮哥布林的功劳，所幸不用拿同胞身体拿垫脚石了，杰克将手爪深深扣入木头中，手脚并用快速翻进树洞，然后立马沿着斜坡将自己扒到最顶部。
“呼——”直到这时杰克才长出口气，但他仍不敢用鼻腔呼吸，喘几口气平复了心跳，杰克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树洞里遍布大哥布林的抓痕和齿痕，侧壁上有类似阶梯的不规则凸起，方便杰克将自己固定顶部，在这里已经很暗了，只能大概看出一圈圈宽大的年轮。
杰克咬咬牙，呼唤道：
“小艾同学！”
“……”
杰克抬手‘邦邦’敲了两下脑袋，又道：
“小艾同学！”
“我在。”
杰克的双目陡然射出两道清光，在他面前形成一个聊天面板。
“打开抽奖系统！”
“正在为您，打开抽奖界面。”
一般在外面的时候，杰克是不会呼唤小艾的，不仅仅是因为小艾智商太低且系统功能单调，更因为这么做容易被其它哥布林围观……
是的，杰克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呼唤小艾同学时，成功引起了附近十几只小哥布林的注意……
要不是小哥布林都智商不高的样子，只会呜呜哇哇不会讲话，杰克都不晓得自己该怎么死的。
他可不敢赌大哥布林会不会对这个感兴趣。
界面转换，杰克紧张地看着抽奖界面，然后伸手轻轻点击‘充值’。
弹窗：“未检测到充值内容。”
杰克一愣，又疯狂点了充值十几遍，仍毫无所获。
不应该啊，这玩意儿还不值钱？
那还有啥值钱的？
他想了想，转头伸长胳膊按在树洞顶部中心位置，再次点了一遍充值——
弹窗：“检测到雷击红魔杉芯，充值将获得代币1250，是否充值？”
看着眼前的弹窗，杰克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长条木头，他自然而然地意识到，这就是眼下这棵大树的树芯。
杰克很惊奇，他居然莫名其妙明白了，自己可以自由选择充值木芯的体积，代币数值也会随着充值的体积对应变化。
这有啥意义吗？杰克挠挠头。
没再管这个，杰克的大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伸手点击确认键。
弹窗：“充值成功，您获得了1250枚代币。”
转瞬间，树洞顶部突兀的出现一截半米粗细的空洞，深邃幽暗瞧不见顶。
空洞内部，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极了无数小老鼠在啃咬床脚，轻轻回荡听不太真切。
杰克满脑子都充满了偷鸡的快感，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情况，他又把手搭在空洞边上，再次点击‘充值’。
弹窗：“未检测到充值内容。”
杰克一愣，不信邪地摸了一圈，依旧无法充值。
不应该啊，树芯周围这一圈，大哥布林不也都爱吃吗？
杰克想了想，连抓带挠从树壁上扣了一点木头下来，不依不饶继续充值。
弹窗：“未检测到充值内容。”
杰克犹豫了一下，不太敢用鼻子闻，毕竟这里距离马赛克并不太远，他舔了舔手里的木头，有一点儿酸酸涩涩的味道。
杰克把它丢进嘴里，只感觉嚼起来像硬纸板和棒冰棍，直到咽下肚也没什么感觉。
就这？
沉寂之中，杰克终于听到了巨树内部传来的异响。
他头皮一麻，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是树里面的东西发出来的声音，还是树外面刨树的声音传到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