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实际上“有成份但不唯成份论”这句话，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是根本行不通的。虽然父亲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是，却在林雨萍处在世界观形成时期的当口，留下了烙印。到了改革开放的初期，却是谈婚论嫁的年龄，林雨萍在选择丈夫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影响。尤其是那个“成份论”隐隐作祟，她最终还是把家庭出身，作为选择婚姻对象的第一条件。她选择了成份，嫁给了方正伟，而不是颜值。不过，她始终没有后悔。
结婚三十多年，老方还是称职的丈夫，两点一线，循规蹈矩。也常常成了林梦周逢人便讲的口头禅，“怎么样？我的女婿不错吧，军人就是守本分。”不过，他也时常敲敲方正伟的警钟。林雨萍刚结婚时，林梦周就对方正伟说，“我们家基本不缺，就缺和谐平安。希望结婚后，给雨萍最好的礼物就是保持家庭的安全。”以后，方正伟当上了贸易公司经理以后，林梦周又对方正伟说，“搞经济工作要跟人和钱打交道，特别是有了权，就会得意忘形。切忌：嘴不要吃错，手不要摸错，身不要睡错，人不要做错。”这么多年来，方正伟还真把老岳父的话挂在心上，时时提醒警策，直至退休，还真没犯错。林雨萍的闺蜜们，还真觉得雨萍是嫁对了人。方正伟还真是个靠谱的男人。
林雨萍上午出去的时候，给母亲略微准备了中饭，一碗蛋羹，八个煎饺和二小碟酱肉和黄瓜。下午回来后，母亲在自己的房间午睡，林雨萍没敢打搅。便回到自己的卧室，给李翠芬打手机。
“喂，是翠芬姐吗？你家老二怎么样啦？早上没见到你，还挺牵挂你的。”林雨萍问道。
“唉吆，是雨萍啊，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了。本来这一周是轮到雅倩婆婆他们值班，结果他们说是要回家夏收，孩子就留给我们了，这已不是第一回了。小二这几天，一直感冒、咳嗽，早上起来，我发现她额头很烫，一量体温三十八度，我只好与老姜带她去第十人民医院看病了。”李翠芬说道。
“医生说什么了吗？要不要紧？”林雨萍继续问道。
“还好，一般的感冒。最近季节变化，小孩感冒倒是挺多的。打了针吃了药，就回来，现在好像在退烧了。”李翠芬说道。
“那你们就辛苦了。”林雨萍说道。
“是呀，事先他们也没说，临时说有事，我们只好接过来。到我们家的这两天，才发现她不带劲，现在带孩子的责任还是挺大的。像今天这种事，到底是谁的责任，现在也说不清了，搞不好我们要担着了。”李翠芬说道。
“是呀，事先应该知会一声，人家也有个准备。好不容易约会一次，最终还是黄了，带孩子是最麻烦的。”林雨萍说道。
“是啊，我家老姜比较内向，身体也不好，有糖尿病。头一个孩子时，老姜就累垮了。现在时隔三年，又来了。老二早产半个多月，身体素质差，三天二头生病。当初他们要生二胎，我就和老姜坚决反对，但是没用。雅倩的公公坚决要生，因为头胎生了个女孩，他们是不称心。我女儿为了维持家庭和谐，没办法，只能坚持生了下来。谁知还是个丫头，肚子不争气，他们也不满意。所以，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他们就提出两家轮流带，每周轮流。不过，他们常常会耍赖，过年到现在，已经有三回借口，把孩子推给我们。”李翠芳说道。
“那你们也太软弱好欺了，要换了我，就没那么客气了。不过大人们怄气，小孩子就要受罪了。可是你们家的老二周怡欣，还真乖巧可爱的。”林雨萍说道。
“不是叫周怡欣，而是叫姜怡欣。”李翠芬纠正道。
“唉呀，你看这叫什么记性，我老是要搞错。不过，说实话，我是老羡慕你们的。我们年龄差不多，不管怎么说，你仅仅比我大一岁，而早已升级当上了奶奶，而且有了二个孙女，好福气。我是到现在八字没一撇，儿媳还没影，第三代不知猴年马月。不进围城，盼围城；进了围城，想逃城，你看看，这就是我们中国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特色，外国人叫我们绿葵。”林雨萍说道。
“什么叫绿葵？怎么叫法？”李翠芬感到好奇。
“绿，绿色的绿，葵，向日葵的葵。就是西方有一种一年四季在阴涩环境下，围绕月亮生长的绿色植物。隐喻中国老人是不辞辛劳，围绕下一代转的绿色保姆。”林雨萍说道。
“唉吆，我懂了。人家说，西方老人是向日葵，围绕太阳转，显示他们活得精彩自由、朝气蓬勃；而我们中国老人是绿葵，围绕月亮转，显示我们为子女活得辛苦，绿色保姆。那又有什么办法呀，国情不同，只能认命。所以乘现在你还没有陷入围城，那就好好玩吧。说不定你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了。”李翠芬说道。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有些不明白。”林雨萍说道。
“我家雅倩说，你家公子方一新好像有女朋友了。她那天陪财务总监请客户吃饭，在外滩的老码头菜馆，恰好遇到了你家的方一新正与一位女士也在那里用餐。你说巧不巧？”李翠芬说道。
“那不奇怪。男女在一起吃饭，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林雨萍反问道。
“你当我们雅倩还是小姑娘？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男女在一块，那说话的眼神、态度和样子，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了。而且那个女的，竟然是雅倩大学同学的妹子。那个人雅倩也认识，你说巧不巧？天下虽大，但有缘人圈子太小。你家公子在谈恋爱，不是独身主义，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李翠芬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我还不敢相信。我曾经多次提醒他，年龄不小啦，可以考虑考虑找对象了。可他总是找借口敷衍我，采取拖字战术，一直到拖到现在。我也真急死了，整天牵肠挂肚的。”林雨萍说道。
“好了，这下你也不要操心了。我看你家一新，不会是独身主义的，不过就是没找到合适的。现在找对象是比较难的，双方要对眼，讲究门当户对。学历要高，工资要多，家庭条件要好，有房有车，还要人长得帅。你们家一新，这些基本条件都符合的，所以，你不必着急，说不定到时给你一个惊喜。”李翠芬说道。
“那我知道了。不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既然你们家雅倩认识那位姑娘，那有什么信息，就请随时告诉我。”林雨萍说道。
“好的。雅倩和一新从小一起长大，会上心的。”李翠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