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天
020变天
夏秋一路护送,直把人送到驻地门口。赵汉卿站在门前,真挚告别:“两位高义,赵某感激不尽!承蒙相助,看来今天又可以平安度过了。多谢!”
夏祁遇闻言很是自得,摸着肚子傻乐不已!
无心蹭饭之举,居然利人利己?好事啊,这个可以有!
秋斌白则轻笑回应:“份内之事罢了!”
赵汉卿也笑着摇头:“无论风雨,坚守尽责,何尝容易了?此恩此情不敢或忘!”施礼,离开。
秋斌白抱拳回礼,随即领着因吃饱了大餐而兴高采烈,咿咿呀呀唱歌助兴的夏祁遇同学,两人踏上归途……
扭头看看傻姑娘乐颠颠的样子,小秋摇头轻叹:偶尔会有一种带娃的错觉啊?唉~我为这小镇付出了太多!
回衙,琐事,不须细表。
……
九月初七,雨。
一觉醒来,秋斌白照例早早起床,随手撕下昨天的台历,随即出门早课。
推门出屋,只见院内地上,积水处处。
这是昨晚下雨了,自己半夜时有听到。
雨后初晨,空气清新,举目一望,碧空如洗。
此情此景,不免心旷神怡!
踱步到中堂,秋斌白开始了今日早课。一趟拳没等打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外面匆匆传来。
“秋捕快?不好了!请随我来,出事了!”
……
今天,是插旗商队来到太平镇的,第五天。
……
遥远的京师。
主街上。
一黑一红两顶官轿,各有多人簇拥,在正街拐弯处遇到,一时堵在一处。
随侍来到红轿子前,躬身禀报:“丞相,是武彰侯的轿子!”
“……落轿吧。”
“是!”侍从转向抬轿的下人吩咐:“落轿~!”
四抬的红色官轿落下了。待停稳之后,自轿内走出了一位清贵老者。
十六抬的黑色官轿此时也落了下来,自里面走出一位疤面老人。
两人面上带笑,一者微笑,温暖如春,一者冷笑,酷寒似冬!
两人对视了一阵,才一并向对方走去。
周边,各自的护卫们隔着一段距离,团团护住了此地。
到得近前,清贵老者一拱手:“呵呵!武彰侯,王将军!”
疤面老人:“呵!丞相,叶国丈!”
叶丞相:“侯爷近日为国操劳,老夫多有耳闻。侯爷大费苦心,如此忠君爱国,在下,不得不叹服!”
王将军:“哼!老夫单枪匹马,比不得丞相树大根深!上有如花似玉之女,下有各路子侄门生。人常言国丈智虑深远,为国为民多有贡献,本将军虽未瞧见,但对于丞相的人缘,我还是佩服的!”
叶丞相:“哈哈!侯爷为人方正,说一不二,老臣也是素来敬服。只希望今后,侯爷在公事上,能多多体恤国家才好。”
王将军:“哈哈哈哈!不愧是巧舌酸儒!若照阁下所言,本将还真是好大罪过!论口舌,本将的确不如国丈,也罢!咱们,还是走着瞧吧!”
“呵呵!将军,还是请您先行吧!”
“哼!”
两人各自返身,回轿。
武彰侯坐在轿内,神色阴沉:“叶,清,流!腐儒祸国,简直混账!(大声对外面吩咐)我们走!”
“是!”
黑轿再度抬起,出发。
叶清流对着帘子,隔纱目送黑轿远去:王戎昌啊,王戎昌,你呀,骄横过甚!沙场之上还不够你驰骋的?非要跑来朝堂搅风搅雨……
轻声开口吩咐:“等武彰侯过去了,咱们再走!”
“是!”
……
太平镇。
夏祁遇,秋斌白,神色肃穆,立在一张床榻旁。
这里是小镇医所,刚刚有人来神捕司通报案情,打更的罗大爷在昨晚巡视时,身受重伤!
床上,一位五十左右的男子,躺在那里,脸色苍白。
旁边,大夫在讲述情况:“昨晚半夜雨至,我似乎隐隐听到了,大门有轻微的响动,但起身细细分辨时,却又没有。我以为自己误听,便没当回事。今早一开门才发现,罗大爷,就这么躺在我医所门口!于是我一边抱他进来,一边差人去找你们!”
“罗大爷……他情况如何?”夏祁遇眼圈泛红,面容清冷。
大夫神色复杂:“……不太好!风寒等症,我可以处理,但最棘手的,还是刀伤!”
秋斌白眉头紧蹙:“有生命危险吗?”
大夫无奈摇头:“不好说!我只能确定一点,以他当前情况,至少短时间内绝难醒来!”
……受害人无法提供供词吗?昨晚半夜又有大雨,案发现场也不确定,如此一来,还能找到线索吗?
况且,此刻小镇内波云诡谲,就算真找到线索了,会有意义吗?……
秋斌白眉头越发皱紧。
“罗大爷会没事的,小小困难是无法击倒他的!”夏祁遇双拳渐渐紧攥!“罗大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人,祸乱太平镇!”
秋斌白转身,直接出门了。
其他情况到时再说,现在必须尽快找线索!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小秋耳畔,不自禁地回响着小夏刚刚斩钉截铁的誓言,那仿佛积压在脑海深处的,一阵又一阵耳熟的重刀破空之声,也似乎萦绕在耳边,反复回放,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停在原地,伸手掐住眉心:她早已决意,为太平镇遮风挡雨……那我呢?我又当如何?
……
太平镇的动静,并不影响路过的人们。
赵汉卿一大早就在整顿队伍,他刚刚下发了通知,马上出发,离开太平镇,继续行程!
站在街边,秋斌白看着插旗商队众人押运车辆,鱼贯出城,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
只要他们一走,一切都会好起来。
转身,想去继续侦查案情,却又顿住。
???
……中原队和沙漠队呢,怎么没见这两队人马?难道他们,竟没有尾随离开的意思吗?
……
城中寻迹,在本案中,难度还是很高的。
此刻,离案发已经几个时辰了,昨夜又有雨,清晨还有部分人会早起活动,多项因素相加,就算原本该存在的痕迹,如今恐怕也已破坏得很严重了。
不过,铜板有两面。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昨夜的雨,客观上会一定程度破坏现场,但既然本案有人为因素存在,那么大雨之下,说不定凶手会下意识认为,雨水能毁迹而有所疏忽,反而露出破绽。
且让我看看,今次运气如何吧!
……
从医所出发,秋斌白一点一点倒查罗大爷的行迹,一步一步回推事发地点,直到把眼睛生生肝成了一副斗鸡眼,这才有所斩获。
“从路面土层情况来看,罗大爷被人所伤时,应该还没下雨,既无明显脚印,后又经大雨浇过,痕迹已经很难辨别。不过他伤势不轻,沿途有留下些许血迹,虽被雨水毁掉不少,可是,这种程度还阻止不了我的无双神眼(轻揉自己如今那双斗鸡眼)!若我所料不差,大致案发地就是这里了!……”
秋斌白皱眉。
这里,距离沙漠队与中原队住处,都不算远。路面虽有多人经过痕迹,但具体情况不明,毕竟人多脚杂痕迹乱,能够确认,两方近期都有到过此地的迹象,却无力继续深究,到底谁才是真凶。只能说这两方人的可能性都不小。
昨晚应该就是在这,打更的罗大爷不幸遇到凶手,导致了他如今的伤重不醒。
可,为何要动手呢?就因半夜被人看到,就要出刀伤人?……难道说,是不想被人看到卸妆后的样子,这才杀人灭口?
啧!跑题了~换个思路,会不会是昨晚有什么特别?是不能被人看到,自己曾外出活动的?
!!!
应该继续找,看看对方要去哪,究竟想做什么!
继续沿路寻迹追查,只不过,这次是调查疑似凶手的后续可能痕迹。由于人多,这个可比刚刚好办。最终,小秋来到了一座广阔的大院。
……这里,自己可说很是熟悉,毕竟来过多次了,送过肉,还送过人。
这个院子,正是今晨刚刚离城的,插旗商队的驻地!
绕着大院认真查看一番,果不其然,在背街的一面墙边找到了一些陶物残片碎渣,拈起一看,这是……酒坛?
秋斌白凑近墙壁,细细辨别。有一处墙面,带有一股浅淡的香气。
好浓烈的酒香啊!
虽然如今只剩下余香微淡,但这可是经历一晚发散,又经雨水洗刷后的留存!原本的浓香,可以想见!
这股香气,如果再浓烈多倍,恐怕很多人都会熟悉。这是听风楼最烈的酒水,名唤千金裘。那晚何秉狂牵线,邀请中原队与插旗商队赴约和谈,当时自己自斟自饮,喝的就是这酒!
……
砍伤打更人,携带高度酒,深夜前来插旗队驻地!
这是想干什么?简直目中无人!
依之前的调查,中原队他们不曾从听风楼买酒,而沙漠队才是顿顿不离酒的那个,所以,此事是沙漠队做的?
……不!不一定。沙漠队,中原队,都应该不只有眼前这点人手!沙漠队私藏大量刀具!中原队与人数不符的肉量消耗!这都是破绽。如果说他们还另有人手低调进城,这简直是一定的!他们任何一方想私购酒水做出这事,都不困难。
事已发了,很多细节其实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举动,所透露的信息。
这,是要变天了吗?
……
很快,消息得到进一步确认,天,真的要变了!
不到午时,赵汉卿一行人等,竟然折返,再度回到了太平镇!
一行人,人人面色难看,一声不吭,径直回到了原本租住的大院之中!
而与他们一路同行的商旅也是悻悻而回,在和人交谈中,道出了原委:
前路已经断绝!所有人,暂时无法前进,只能被迫,暂留太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