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逢春夏交替之时，人间景色正好。

山花烂漫，城池繁华。

雕栏玉砌梁木棱画，凡间景象万千，让人目不暇接。

狐不归带着初入人界的涂山雪走入人间坊市时，往日在青丘格外沉稳的小狐狸见着什么都觉得稀奇，吃的，玩的，路上耍把戏的。

她总会流连着舍不得离开。

没了母亲不断叮嘱，不用时时都想着女君的责任。

青丘，子民，帝女，还有那些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东西都暂时被忘却，涂山雪那双翦水秋瞳之中莹莹澈澈，轻纱衣摆飘扬间，连声音都活泼了起来。

入得人界之后，怕惊吓了凡人，涂山雪的耳朵收了起来，换上了凡间的衣物，雪肤水眸，笑容晃眼，引得周围人人朝着她这边看来。

她手中拿着糖葫芦，腰间还挂着刚买来的锦穗，正缠着卖面人的老丈替她捏狐狸。

“这里鼻子尖一些，肚子没那么圆啦，狐狸身形修长，耳朵也是是尖的……怎么只有一条尾巴呀，要九条……”

老丈纵着小姑娘胡闹，被她百般要求也不嫌麻烦，只是笑盈盈的照着她的话捏着手里的面人，不过一会儿就捏好了一个格外精致的九尾狐狸。

“姑娘瞧瞧可是这样？”

涂山雪睁大了眼，只觉得狐狸像极了之前她看着湖水中照出的自己，不由拿着狐狸朝着狐不归说道：“不归，好看吗？”

她歪着头时，盈盈秀目圆睁，而那小狐狸也随之微歪着头，一时间一人一狐竟是惊人的相似。

狐不归轻笑出声：“好看。”

也不知是在说人，还是在说狐狸。

那老丈捏摆摊好些年了，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俊俏的少年男女，两人就跟那跌落凡尘的谪仙似的，叫人瞧着都移不开眼。

见涂山雪给他银子时，老丈笑言：“小姑娘，你那情郎长得可真俊。”

“不是，你误会了！”

涂山雪脸色瞬间爆红，连忙摆着手道：“他不是我的情郎…”

老丈闻言只以为她害羞，笑言道：“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瞧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位公子看着你时可不像是普通朋友，那目光分明是瞧着喜欢的人才会有的。”

涂山雪捏着小狐狸离开时，就一直偷偷瞧着狐不归，脑子里全是刚才那老丈说过的话。

他也喜欢她吗？

可是……怎么会？他待谁都是这样，怎么会喜欢她？

狐不归从刚才就察觉到涂山雪一直在偷偷看他，每一次当他看过去时，她却又快速移开目光，他不由好奇，在她再次偷看时直接将人抓了个正着。

“你总是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涂山雪脸颊发烫，连忙道：“我哪有。”

“真没有？”狐不归突然凑近，“那脸怎么这么红？”

涂山雪被近在尺咫的脸吓了一跳，手里的面人狐狸都险些捏成了一团，连忙后退了几步急声道：“我，我就走久了有些热。”

生怕会被追问下去，涂山雪连忙道：“不归，还有多久能到鬼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