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艺术系的许向薇
活动结束后，宋蒙城与赵翰文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学校。
赵翰文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蒙城老弟，项目的提成是8万，这个项目甲方如果不扣钱的话，赚了41万零3000，你作为总指挥的提成12400元，再加上执行的工资1000元，总共是93400元，我给老弟凑了一个整，卡里是10万块钱，你收着，密码是6个8。”
宋蒙城接过银行卡说：“93400我收，多出来的6600块，恕我无法接受。我取出来会送到公司的财务。”
赵翰文说：“要是没你，这个项目我拿不下来，你就当作奖励吧。”
宋蒙城说：“赵哥，实在抱歉，我只拿我应得的，这是原则问题。”
赵翰文尴尬的笑了笑：“看来你是看不起你赵哥啊，钱我送出去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样吧，算做我们下次合作的预支。”
宋蒙城说：“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早上起的太早，赵哥，我就先回学校了。”
一路上，宋蒙城看上去像是在在公交车上睡觉，但又没有完全睡着，思绪一个劲的乱飘，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郑重的思考，如果老天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究竟会追求些些什么？
金钱？爱情？理想？
钱肯定是需要的，但把自己成为一台赚钱机器，成为金钱的奴隶，是宋蒙城不敢想象的。
爱情吗？对于爱情，宋蒙城早已失去了激情。
至于理想，宋蒙城就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环境，安静的呆着。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宋蒙城十分迷茫。
终于到站了，宋蒙城从公交上下来，准备走进学校的大门。
“宋蒙城！”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了他。
宋蒙城回过头，愣住了稍许，说道：“这不是你吗？”
“怎么，记不得我的名字了？”女生爽朗的一笑。
宋蒙城尴尬的耸了耸肩，他确实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艺术系学西方油画的一个女生，因为是老乡的缘故，聚会上见过一次。
女生十分开朗，也十分好看，开口说道：“我是许向薇，学画画的，咱俩不是在老乡聚会上见过一次吗？你还批判油画来着。”
宋蒙城点了点头说：“你好！”
许向薇说：“上次人多，咱俩没有聊尽兴，你这会儿有空吗？我们到那个水吧坐坐？”
许向薇用眼睛指向板桥路上一个卖饮料的小店。
宋蒙城说：“好。”
两人进了小店，许向薇点了一杯珍珠奶茶，问宋蒙城：“你喝点什么？”
“给我来杯苦丁茶吧。”宋蒙城看了看单子答道。
许向薇说：“苦丁茶虽然有本地特色，可是实在不怎么好喝，太苦了。”
服务员没有离开，等着二人做最后的决定。
宋蒙城把单子还给服务员说：“就苦丁茶吧。”然后面向许向薇说：“苦有苦的味道。”
许向薇说：“你这人真奇怪，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成了道理。”
宋蒙城不想争辩什么，索性就坐在那不说话，气氛也有些尴尬。
许向薇见宋蒙城不说话，便率先开口说道：“上次你说油画少了空灵之气，是什么意思，能详细说说吗？”
这时候，服务员将珍珠奶茶和苦丁茶端了过来，宋蒙城低声说：“谢谢！”
水很烫，宋蒙城只是用嘴唇吸了一小口茶，然后开口说道：“你是学画画的，肯定也知道国画，我们拿它和油画做一个比较。
西方的油画，一层又一层的颜料涂抹，里面运用了光学，色彩学、几何学等作为科学的依据，所以画面感强，有冲击力，形象逼真，容易一下子撞击到人的内心。”
宋蒙城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而国画多采用的是散点透视的方法，笔法要淡上许多，有空间感，给人以想象空间，就像这茶，看似清淡，却回味绵长。”
许向薇说：“你的意思国画要强于油画呗？”
宋蒙城笑了，说：“不是这样的说法，没有强弱好坏，只是地域不同，导致文化的差异而已。
怎么说呢，就好比中国的北方，因为空气稀薄，物质缺乏，所以语言直接粗犷，性格豪迈，而南方到处都是小桥流水人家，有着两季或三季的庄稼，渔产也十分丰富，所以多含蓄温婉，不存在好与坏的对比。”
许向薇说：“有道理。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作品才是好的作品？”
宋蒙城说：“任何艺术，决定作品好坏的是观念，前提是技术上没问题。”
许向薇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观念？”
宋蒙城说：“对，观念。
就是思想意识，或者说对事物的认知。
认知的高度，决定了作品的高度和价值，仅此而已。”
许向薇说：“我承认你说的观念或者说认知，对艺术具有指导作用，但以此来衡量作品的高度和价值也太夸张了吧。”
宋蒙城说：“一点都不夸张，你知道意大利有个叫皮耶罗·曼佐尼的艺术家吗？”
许向薇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
宋蒙城说：“他有一个作品，名字叫做艺术家的粪便，将他自己的粪便，装进90密封的罐头里，每份30克，然后进行编号和签名，当时的定价和金价一致。
现在可能是金价的几十、上百倍，很多国家的艺术馆都有收藏。”
许向薇表现出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粪便都这么值钱，我们还上什么学啊，人人不都成了亿万富翁。”
宋蒙城说：“不是谁的粪便都值钱，这得看对象。杜尚知道吧？”
许向薇说：“这我知道。”
宋蒙城说：“杜尚有一个最著名的作品，叫做《泉》。
他参加美国的一个独立艺术展，就是买了一个小便池，把它倒置过来，签了个R. Mutt的名字，就送去展览了，这件作品掀起了欧洲的艺术革命，原来一切都是艺术。”
许向薇说：“你故意的吧，我这儿喝着珍珠奶茶呢，你先是大便，后是小便池。”
宋蒙城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真不是，只是你非要聊艺术，这话赶话，赶到这了。”
许向薇说：“知道，知道，和你开个玩笑。”
宋蒙城端起茶杯，对着许向薇举了一下，示意她喝珍珠奶茶。然后自己喝了一口苦丁茶，发出“刺溜”的声音，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开口说：“来海口适应吗？”
许向薇表情略显落寞，说：“还行吧，这里在视觉上比北方好看多了，就是天气太热。特别对于女生来说，军训那会儿，一天要洗四五次澡，洗的感觉身体都发虚，真是难以想象，夏天可怎么过，你也知道女生都怕晒。”
宋蒙城说：“其实夏天也没那么严重，这里是有海风的，你只要不呆在太阳直晒的地方，还是很凉爽的，习惯就好了。”
许向薇说：“还好，这里的水果真心不错，好吃又便宜，完全可以弥补其它方面的不足。”
HK市是亚热带气候，盛产很多特有的水果：木瓜、芒果、石榴、椰子、芭蕉等，99年的时候，物流业还不发达，有些水果，北方人见也没有见过。
宋蒙城问：“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一提到水果，许向薇兴奋起来，说：“凡是水果我都爱吃，不过我最喜欢这里的芒果和木瓜，不过芒果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上火。”
宋蒙城：“想不到你了解的还挺多。”
许向薇问：“那当然，女孩子嘛，除了爱美，就是爱吃。你呢，习惯了吗？”
宋蒙城说：“我就是乡野里的一个穷小子，没有习惯不习惯的说法，在哪呆着都一样。”
许向薇自己端详了一下宋蒙城的穿着说：“你这身衣服不错，什么料子的？想必一定很舒服。”
宋蒙城说：“亚麻的。如果夏天就更适合了，随意，凉爽。”
亚麻类的服饰在古代是穷人穿的衣服，上流社会更喜欢丝绸的柔软和丝滑，即便是十年后，这类衣服也很小众，一部分禅茶的爱好者才喜欢这类衣服，宋蒙城喜欢穿，完全是因为随意而且舒服。
许向薇说：“嗯，很有古风，给你把剑，都能行走江湖了。”
宋蒙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许向薇有些不满的说道：“和我聊天，你就这么着急走啊？”
宋蒙城解释说：“今天有点事情，早上六点钟就起来了，本来准备回寝室补个觉，这不碰到你了吗。”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回寝室休息吧，我再呆一会。”许向薇晃了晃奶茶的杯子说：“光顾着说话，奶茶还没喝完，不过你的电话给我留一个，改天要请我吃饭作为补偿。”
宋蒙城说：“没问题，时间你定，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许向薇一把抢过宋蒙城的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然后保存，递给宋蒙城说：“我的号已经存你手机里了，记得要接我电话。”
宋蒙城一笑，起身到前台把账结了，然后朝许向薇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出了水吧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