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雨前奏
自从郴舟畔和林知秋吵架后,两人反而相对和谐许多。
只是郴舟畔越来越不正常了。
比如......
“好疼。”他夸张地捂着指尖。
林知秋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撇了一眼。
他更起劲了。
“姑奶奶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大概是昨天吵了一架,气氛没这么僵了,林知秋也不再扭捏。
“你错哪了。”
“错在我界限感太模糊,我下次定会谨言慎行。”
林知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的课本里每一页都插着一张郴舟畔亲手写的小卡片,每张卡片上都记录着他们之间的小故事。
虽然老套,但心软是真。
“好啦。”林知秋凑近拍了拍他的背,“下次不要再吵架了。”
这些天她憋的可难受了。
郴舟畔对她的态度又惊又喜,顺势把她搂入怀里,林知秋本就靠近,被他这么一搂。
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郴舟畔的话就在耳边。
“姑奶奶,想吃什么?小的去买。”
........
他的无赖撒泼,也不过是靠近你的一种方法。
他的认真对待,也只是对你。
高二的分班考,备考气氛越来越紧张。
班还没有分,入程祺却不再来上课了。
“谁?”周雅察觉到办公室门口有人。
“我。”花朝暮小声。
她记得这个在班上有些羞涩的女生。
“怎么了?”
“我想问问,入程祺为什么请假。”
“他办了休学。”
“休学?!”花朝暮愣了愣,话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休学。”
“他的私人原因。”周雅翻了翻手边的资料,“这件事我下节课会来说,你先去上课吧。”
周雅见她愣在原地不走,推了推眼镜,“我没记错的话,分班考就在一个月后,你确定要在这个时间关头浪费时间?”
现在是高二。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时间不多了。
花朝暮浑浑噩噩走出办公室,休学二字萦绕在耳边。
从未提起的,从未告别的。
“什么意思?”花朝暮的手在颤抖,她努力攥紧,想要冷静下来。
“是什么意思。”她反复地问自己,脚软地只能靠在墙上。
意味着不辞而别。
意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意味着她都不是他需要讲再见的人。
五年后。
“暮暮,今天去宜家吗?我下午要和阿舟搬新家,要不要陪我们去......”
“不去!”花朝暮一气呵成。
她可不想当俩人的电灯泡,还是500瓦的那种。
“那你还有事做吗?”林知秋拐着弯儿地打趣。
花朝暮怀疑她在内涵她!敢情在她眼里单身狗一天到晚就没事儿咯?
花朝暮忿忿道,“我要去学画画。”
“干什么?你要去街头卖艺?”林知秋吃了一惊,“我还是养的起你的,再不济我拿阿舟的钱养你。”
郴舟畔别的不说,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贵公子。
“姑奶奶,我估摸着郴舟畔那点钱被你一折腾也没剩几个铜板板儿了。”
林知秋汗颜,想来她说的也有道理,便提议,“我记得苏州有个寺庙招尼姑,你恰好的,去出家吧。”
“钱多吗?有假期吗?要剃头发吗?”
“呃......阿舟,那个寺庙能嫁人吗?”林知秋翘着手指推了推郴舟畔的脸。
她的指甲刚刚镶了一克拉的钻,金贵得很。
“能吧。”郴舟畔的眸子抬了抬,径直越过她的耀眼的指尖,直望着她。
“听见没有,你还能嫁人。”
“......”花朝暮无言,她是想嫁,那也得有人取啊。
“啵。”电话那头传来脸红心跳的声音。
花朝暮愣了愣一秒反应,咬牙切齿道,“杀狗还留一尾巴呢。”
“那是什么意思。”林知秋耸了耸肩想把颈间直嗅她的郴舟畔挤开。
“你们比屠夫还残忍。”花朝暮挂了电话。
微微喘了口气,靠在了窗台上,她在收拾东西,飘窗上堆了一箱子一箱子杂物。
说不羡慕是假的,她羡慕从高中开始林知秋和郴舟畔就腻腻歪歪一路打打骂骂到了现在。
这么久过去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
她随手翻了翻箱子,摸到了一个铁盒子,冰凉的触感。
“是什么?”这样箱子里不应该都是书么?
“噔噔噔......”苹果最原始的铃声。
“嗯哼?”花朝暮把玩着手里的铁盒,听她说话。
“今天下午一点开始上课。”并不熟悉的声音。
“啊?”花朝暮轻轻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花小姐是吗?”对面也在再次确认,仔细听语调中却没有任何疑惑。
花朝暮这才反应过来是画画课的老师,“好。”
也不怪花朝暮没反应过来,当时接待她的是一个女老师,而打电话过来的是个男声,声音清透低郁。
她没在意,心想着要收拾一下,第一次上课给老师同学留个好印象。
栗色的长发微微打卷儿,散在襟前,碎发落在白皙的脸庞,红菱格子毛衣里头配了件细格衬衫,轻熟的少女。
脸蛋打了淡淡的腮红,与肉桂奶茶色的口红相配,从头到脚的女孩都显得生机喜庆。
有那味了,艺术气息。
“配牛仔裤......”花朝暮蹦跶着把衬衫露出的一边捻进牛仔裤里,穿了一双新买的马丁靴。
本就168的她穿了带跟的鞋子,整个人看上去高挑极了。
“哦吼!”她看上去很是满意今天的搭配,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去上课。
没有驾照的花朝暮只能坐公交车。
谁能想到从十岁开始花朝暮每坐一次公交车都会在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坐公交车了。
到现在二十三岁了她依旧在坐公交车。
画室的门挂了铃铛,推开门松节油的味道淡淡的缭绕,门口有几位年长的老师在画油画。
“还闻得惯吗?”吴老先生穿着皮鞋,戴着眼镜。不高的个子亲和力十足。
“老先生您好,我是这边的学生。”
“我知道的,你是于老师招进来的,她是这边的助教。”
花朝暮看见了那天招待她的老师,洋溢着笑容,点头示意。
“于卉,你带她去里面画素描。”吴老师一句两句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她跟着于老师往里头的小房间走。
小房间里挂满的用框裱裱起来的水粉画,吸铁石吸在铁板上的人物素描及颜料早已风干的调色盘。
“哇。”花朝暮感叹,这个氛围感太强了,她感觉已经拿着笔优雅地画着水粉。
“素描是一切的基础,你先画一段时间素描。”
“嗯嗯。”花朝暮有些迫不及待,落了坐把画纸夹在板上便开始着手。
“你自己先摸索着。”于老师轻声道,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先削笔。
花朝暮打开自己昨天新买的笔盒拿了一只2B开始削。
硬铅加上马力牌,木头不是很好削,业务不熟练的她挥着崭新的美工刀,成功地削到了自己的手。
“......”这疼痛来的后知后觉。
疼疼疼疼疼疼!!花朝暮脑子里一万个疼字奔过。
新的美工刀快口锋利,再加上她使了不少力,伤口看着有些血肉模糊。
血涌出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指缝中积了一个小小的血坑.......
花朝暮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个小血坑有些晕,愣在原地也没动弹。
直到血滴在桌布上,她才从座位弹起,为了不打扰周围人,小声问了坐在她邻桌的女生。
“你好,问一下厕所在哪?”
“前面直走。”
“谢谢。”花朝暮捻了几张餐巾抓在手中,免得血流得更快,冲向了厕所。
清水洗刷了血迹,在池子里散开一朵打散了的红菊花。
伤口的疼痛明显起来,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比起这个,她更想吐槽的是,这厕所点的熏香就像是佛堂一样,她差点念出阿弥陀佛四个字。
“叮。”
——“在哪?地址。”是秋秋。
——定位。顺便给我带个创口贴。
花朝暮飞快地打完这行字关上了手机。
一扭头,走出飘雾的“佛堂”,她看见了一个背影。
那个五年间都没看到过的背影。
灰色的短袖,清瘦。
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花朝暮愣在原地。
刚刚凝结成块的伤口又开始冒血。
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她失笑了。
“你怎么了?划到手了?”于老师快速走了过来,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焦急地拉起她的手。
血涌的有些骇人。
指尖上的伤口不比别处,钻心的疼。
花朝暮觉得心也隐隐疼痛,大概十指连心。
她没看他到底是谁,仍由于老师拉着走去小房间处理伤口。
余光中,他似乎往这里看了,不过是淡淡的一眼。
好像.......
和他好像.......
她控制不住地想。
入程祺也是这么清瘦,看什么都淡淡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里。凭空消失五年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
“怎么了?”清冽的声音,三月的杨柳拂面一切泯然失色。
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