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野炊
野炊
江南最终在入程祺的旁边坐下。
江南注意到这个少年，他很安静，像是一块无暇的白玉，找不到缝隙，没有缺陷，却也密不透风。
值得让人在意的是，这个就算是夏季末，也没有到穿长袖的季节，路上大多是还是吊带短袖。
他却穿了一件米白的棉麻长袖和一条栗色的长裤，看上去面料都很柔软。
头发也很长，浅咖色的碎发堪堪遮住了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就算是喜欢的女生旁边坐着情敌。
这是怎样平静的一个人。
走到野炊的地方，大家分批烧烤。因为在郊区，采取无烟烧烤。
晚风微凉。
夏世言看见郴舟畔专心地烤着烧烤，往树上一靠，打趣：“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
“什么。”郴舟畔不慌不忙地靠着。
“XJ大汉。”
“去你....”本来要说口的脏话生生憋了下去。
“嗯？”夏世言看见一旁走来的林知秋忽然懂了原来这小子在女生面前这么在乎形象，“你刚刚说....去我？”
郴舟畔忽然有种想打死他的冲动，“一会去你那里坐坐。”坐坐两个字咬得很紧。
不知怎的话里话外带着不善。
某人咽了咽口水。
“坐坐？做什么？”林知秋问道。
“当然是做大人该做的事。”夏世言阴测测的笑道，“绅士”地说道。
郴舟畔望着夏世言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可以吃了吗？”
“嗯。”郴舟畔将烤好的鸡翅包了餐巾纸递了过去，“娘娘拿好了，烫着我可担不起。”
林知秋锤了他一拳，笑骂，“找死。”
“嘶。”郴舟畔捂着胳膊，“你这哪是娘娘是嬷嬷。”
林知秋才不理他，鸡翅很好吃。
天渐渐黑了。
陆陆续续吃好了，各自铺了餐布坐了下来，根据学校组织，大家都围成一个圈，表演才艺。
大概是气氛正好，大家都暖洋洋的，氲氲的气氛像棉花糖软软的绵绵的，没有人出来表演。
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少年，星月倾泻，柔和而耀眼。
“大家好，我叫夏世言。”夏世言右手轻轻挥动，碰在胸口，然后鞠躬。
这一来一去，抓住了所有少女的心。
或许是所有在场的人。
郴舟畔欢呼，气氛一下被带动。
此起彼伏而热烈的掌声绕着这些少男少女。
花朝暮才注意原来他背身上的那个黑色的琴袋里面是吉他。
“想听什么？”他温柔地问道。
橘色的灯柔柔地照在他的发稍，蓝黑色
的头发再黑夜里低调迷人。
下面很多种声音，却也有一个小声的歌名他清晰地听到。
“好，会不会。”
他轻轻地抱着吉他，慵懒随意，眉眼却认真的温柔。
“换季的秋风在等待
我还在等时间掩埋
是怎样的存在
让我如此依赖
可没那么轻易被取代
总会遇见被辜负的爱
被遗落的人，就只剩空白.......
“这份爱会不会会不会让你也好疲惫……
“这段爱会不会会不会放弃的更干脆.......
.........
少年干净柔和的声线和夏夜完美融合，或许少年和夜总是最完美的搭档。
“如果从头在一起会不会.......”
“如果从头在一起会不会.......”
歌曲到末尾，最后一个音调隐入温暖。
久久没有声音。
之后是轰轰热烈的掌声，不比及时到来的轻半分。
“太棒了！”花朝暮把自己的手掌都拍红了。
入程祺侧目，是女孩兴奋的脸蛋，不禁嘴角上扬，也鼓起掌来。
“夏世言！我喜欢你！”秦无言站了起来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她手中捧着的正是那盒她亲手做的巧克力。
欢呼声更甚。
“我想当你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位置。可以吗……”女孩的声音小了下去。
不知是谁来了手电筒往这里照，越来越多的光线从对面打向舞台，穿过舞台打在他们身上。
刺得睁不开眼。
场面陷入混乱，有人起哄也有人私语。
入程祺下意识地护住身边的女孩。
花朝暮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而后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一切都消失了。
“别睁眼。”
身边是他的声音和他的温度。还有清清的香味。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花朝暮懵了圈但意识很清醒，那一瞬间，她忽然想。
她想要的那个身边的位置，就是这样吗？
他的手很大，将她捂的严实，没有一丝白光透过。
忽然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I want you，
满怀想念的我，
I'll colour me blue，
会将自己染上蔚蓝的颜色，
Anything it takes to make you stay，
只要你留下，我愿做任何事，
Only seeing myself，
从你的眼中，
When I'm looking up at you，
我只看到我自己。”
夏世言微微闭眼，嘴角扬着，淡定从容地唱着，让所以人都挪不开眼。
悄然，局面明了。
一首完了。
夏世言把吉他放在凳子旁边，插着兜走向了秦无言。
混乱中，秦无言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少年，手心冒汗。
这是她喜欢了十年了少年啊.......
可这些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期待着他的第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眼泪麻木地从眼角掉落，晶莹地垂落，烂在地里。
没有开出盛大的花朵。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鼓起勇气和他表白，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不喜欢你。
秦无言杏眼微合，长长的睫毛颤着。
——你都不知道我，不认识我，不懂我，你凭什么说不喜欢我？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凭什么？
可她心里的不甘最终化在嘴边，只是轻哼。
——嗯。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哽在喉咙口的难过，被咽了下去，又泛上。
秦无言嘴角挂着牵扯的笑容。
夏世言轻轻把女孩搂入怀中，却被推开。
——不需要。
她对着草丛一个劲地干呕，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又很不值。
恼怒之下是无尽的悲凉。
那头，仿佛是个温暖的光圈，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
抽泣了许久身边似乎站了一个人。
默不作声的，许是黄芽来找她，她蹲下默默地拍着她的背。
“黄芽，你也来看我笑话？”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粘调，却强装骄傲。
那人只是轻笑。
反而坐了下来。
江清浅猛然反应，“是你？”
是夏世言身旁戴着眼镜的少年。
“看着很好吃，你自己做的么？”江南轻松地说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指了指那盒精装的巧克力。
秦无言也坐了下来，擦了擦脸，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不好意思地把巧克力递了过去，“你不介意的话.....”
她还没说完，江南就接了过去，嘴角挂着笑，似乎很高兴，“不介意。”
他动手拆了包装，看着巧克力笑出了声。
江南的视线落在巧克力上，上面印着一个笑脸。
他噙着笑，微微低着头，专注地咬了下去。
清清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清晰好看。
“好吃么？””秦无言垂眸。
江南吃得很入神，没有听到她的话。
“嗯？你说什么？”他淡淡的口吻在两人之间莫名的迷醉。
“我......”秦无言摇摇头，他们毕竟还没那么熟，“没什么。”
她环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地坐着。
“你的蓝发很酷。”秦无言心里所想，竟说了出来。
“谢谢。”他侧过脸，腼腆地笑笑了。
这次他听见了。
绅士而致命。
秦无言看着江南的笑一瞬间晃了神。
夏世言常常冷着脸，很少见他笑过.......
“小秦，你做的巧克力也很好吃。”江南夸道。
“嗯……”秦无言下意识，“嗯？你知道我叫什么？”她惊讶道。
“你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连元小学，林业初中的，自然知道你叫秦无言。”江南笑道。
江南不知何时就能常常看见这个骄傲高挑的少女常常会在远处傻傻地看着他们，被风吹起的裙角也是一样的好看。
像一幅画报，春、夏、秋、冬。
从未变过。
那些年就仿佛在眼前。
幼年的夏世言，插着兜，连看人都不屑的小模样。
——江南你在看什么？
江南看着远处熟悉的身影。
——夏夏，有个女孩......
——你无不无聊？快走。
夏世言用肩膀撞了撞他，快步离开了。
........
烧烤架旁。
“我好冷啊，少爷。”林知秋随口道。
夜晚的风渐渐冷了下去。
“冷死你算了。”郴舟畔勾了唇，“怎么？想穿我衣服？”
林知秋眼睛一亮期待着。
“我的衣服那么大，你穿了更凉快。”
他若有若无地瞟了眼她的锁骨下方，意有所指。
“郴舟畔！”林知秋恼羞，骂道，“你个大流.......”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身影挡住。
他出现在她的面前，足足比她高一个头。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顶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林知秋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是他常带的那顶帽子。
不用看她都知道。
黑色的，耐克的。
“爷亲自帮你挡风。”头顶传来他不可一世的声音，张狂的连风都吹不散温度。
她的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