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红颜薄命，京城事了
“梓屹明明已辞官归隐，但是国家出现危机你还是义不容辞的来了，所以朕希望你能重返朝堂，有你辅佐太子，朕也就放心多了。”
泰昌皇帝双手拉着唐梓屹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眼神中尽是期待之色，此举已有了托孤之意。
唐梓屹嘴角扯出了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他的指尖有些发白，喉结不安地上下动了动，良久后才说道。
“草民只想做一只闲云野鹤，无意再登朝堂了”
泰昌皇帝掩面哭泣道：“梓屹如此是朝廷难以承受的损失。”
一旁的魏宗贤也帮腔说道：“唐少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圣上可是日日念着你的好，你怎能如此绝情。”
唐梓屹眼皮一跳，悄悄抽出自己的右手，垂首而立，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草民去意已决，恕梓屹任性了。”
泰昌皇帝停止了抽泣，他有些虚弱的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梓屹了结了龙王案再走。”
唐梓屹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件事情泰昌皇帝不会交给魏忠贤，只因为他已不会为官了。
两日之后，唐梓屹再登金銮，当堂拆穿了倭寇的阴谋。
他直接下令让禁卫包围了来朝的大臣，由于服用了红色药丸，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大臣们很快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显出了原型。
山东知府密谋造反的事情紧跟着败露了，当天中午东厂的人就包围的他的府邸，全府上下百余口人全部当场斩首。
而潜伏了十年意图卷土重来的张默道和他的尸神宗更是直接被军队的重弩射成了肉糜。
“千岁大人，前面就是永定门，还请不要再送了”
唐梓屹婉拒了魏忠贤要将他送出皇宫的要求，他站在玄武门前，有些留念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乾坤宫。
魏忠贤也没有勉强，他向唐梓屹拱手一礼后说道：“唐少卿珍重了”
正阳门是皇宫外城的大门，而永定门是皇宫内城的大门。
这两道厚重的城门使得内城与外城之间形成一个瓮城，它的作用是防御有人攻入皇宫。
但今天它将充当另一个角色。
唐梓屹缓步向正阳门走去，随着距离正阳门越来越近，他注意到今天城墙上的卫兵比往日少了几分。
唐梓屹苦涩一笑，他早就应该知道自从自己知晓了泰昌皇帝的谋划之后，不论是那日他是否答应了泰昌皇帝的托孤之举，泰昌皇帝都不会放任他活着出皇宫。
唐梓屹于正阳门百步前站定，朗声道：“不知今日是何人来送我唐梓屹？可否现身一叙？“
唐梓屹话音刚落，正阳门前的侍卫迅速将大门关上了，城楼上出现了一队头戴亮银盔、身披玄铁重甲手持长枪的军士。
为首的军官向唐梓屹拱手一礼说道：“唐少卿，军令难违，还请不要怪罪我等。”
唐梓屹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他又想起了那日跟郭巨侠的交谈。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风波还未平息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杀了他吗？
唐梓屹右腿向前迈了一步，眼中射出慑人的神色，风吹起了他两鬓的头发，令其看起来有几分萧瑟之感。
“今日唐某就站于此地，何人来取某首级！”
唐梓屹的声音宛若惊雷回荡在城墙之上，军士们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但却没有谁愿意先动手。
军官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骂名也还得他来背负，他大手一挥说道：“杀死唐梓屹者，赏百金”
有部分军士闻言迈出了自己的右腿，但迟疑了一会儿后又收回去了。
“赏五百金！”
随着军官的话语传递到每个军士的耳里，每个军士变得面红耳赤，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已有些军士几乎已经走出了队列。
但是他们左右环顾了一会儿之后，又退了回去。
看着唐梓屹脸上若有若无的讥笑，军官不由得感到颜面无光，他用尽全部力气怒吼道：“赏千金！”
队列中也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其余军士均双目泛红，嘴里怪吼着冲下了城楼，向唐梓屹杀来。
唐梓屹讪笑地看着不断接近的官兵，有些人总以为他是那个幸运儿，殊不知只是白白替他人做了嫁衣。
“禁军严校尉举兵谋反，杀无赦！”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永定门内传来，城墙上的卫兵不知何时已换成了锦衣卫的人，他们手持劲弩蓄势待发。
果然还有这么一出。
“杀！”
随着魏忠贤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便笼罩了唐梓屹和玄铁军士，四周不断传来弩箭刺进肉体的闷哼声和惨叫声。
唐梓屹张开双臂不闪不避，准备迎接箭雨的洗礼。
但他意料中的情形并没有发生，一道红色的身影将他带了出来。
唐梓屹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倩影，他的手指由于过于激动有些颤抖。
默然半响后唐梓屹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你不该来的。”
“你不能死！”
声音婉转悦耳，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决绝。
“小李子，你要记住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最忌讳的就是动了情。人呀，一旦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
魏忠贤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是一位贴心的老师傅，但从他嘴里吐出的话语却让人感到无尽的寒意。
“继续放箭，不能留一个活口！“
纵是倩影轻功超绝，面对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也渐渐显得有些不支，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人。
唐梓屹见倩影的手臂由于躲避不及已被利箭划伤，面露不忍地说道：“你走吧，何必为我如此？“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倩影低头一笑，明亮的笑容将有些阴暗的天空都驱散了几分。
唐梓屹苦涩一笑：“你就算是易了容，我又怎么不会认不出来呢？我们可是好朋友呀。”
“只是朋友吗？”
赤练嘴里呢喃道，只是周围有些嘈杂，唐梓屹并没有听清。
“唐梓屹答应我一件事”
唐梓屹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他想也不想地说道：“不答应。”
赤练盈盈一笑，仿佛一朵娇艳的玫瑰，她知道他会答应的，他不想她卷进这件事情，可是她早就身在局中了。
赤练银牙紧咬，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内力已快要消耗殆尽了。
赤练咬了咬舌尖使自己获得了短暂的清醒，她眼神坚定的看着正阳门的方向，暗自下定了决心。
“千岁大人，他们要冲出去了。”
魏忠贤眉头挑了挑，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慢悠悠的品着自己手中的清茶。
“噗！”
魏忠贤轻吐一声，一道茶水凝成水箭，划破了天空向即将登上城墙的赤练袭去。
“噗嗤”
一声闷响，水箭便射入了赤练的后心，后者顿时步伐一乱，从墙头上栽了下去。
赤练心口一甜，她硬生生地将口中的鲜血吞了下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唐梓屹推了出去，失去借力点的赤练宛如飘落的樱花摔下了城墙。
“沐清辉！”
唐梓屹一个转身卸力后，刚想攀登城墙回到正阳门内，城墙上就出现了一大批锦衣卫手持劲弩对准了他。
唐梓屹没有就此放弃，他强催动了功法，使得自己短时间内恢复了一点儿内力。
这时候锦衣卫向两旁分开，让出一条道来，魏忠贤缓步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城墙下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的唐梓屹说道。
“唐梓屹，咱家就不送了。”
唐梓屹刚提起的气势又瞬间跌落了下去，整个人颓废地瘫倒在了地上，他知道他没办法救回她了。
一如从一开始唐梓屹就没办法让她不牵扯进来一样，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跟魏忠贤达成了默契，不去追究她的行为，可她今日却闯进了皇宫，只为救下他。
“魏忠贤！”
唐梓屹双目通红，指尖有些发白，头发散乱着，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哭腔，哪里还有什么铁面阎王的气势。
魏忠贤眯着眼睛，笑着回应道：“放心咱家会留个全尸的。”
唐梓屹眼角流出了泪滴，喉咙动了动，一道微弱的声响从口中挤了出来：“谢谢”。
魏忠贤对着唐梓屹笑了笑，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这种人只要有一点儿希望，就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魏忠贤领着锦衣卫回去收拾残局了，唐梓屹失神的呆坐的城墙下，任凭面前的人来人往，他眼帘低垂着，身上再无半点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直到天又破晓，皇宫内传来阵阵悲嚎声，至此泰昌皇帝驾崩，太子朱由校即位，天下大素。
半个月后，被关押在东厂大牢的郭巨侠官复原职，而魏忠贤由于手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冯启参与谋逆一事被剥夺其对东厂的掌控权。
但有趣的是新上任的东厂厂公李莲英正是一直以来跟在魏忠贤身后，服侍他的小太监小李子。
一时间朝堂和武林皆传颂新皇选贤举能，认为其是明朝又一位中兴之主，至于唐梓屹？对他们而言，那已经是前朝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