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2016年的时候，一部《欢乐颂》横空出世，那个被原生家庭拖累的樊胜美，走入了大众的视线，今年，一部《都挺好》又掀起了一股关于原生家庭的讨论热潮。

林笑笑虽然不追剧，可这两部剧，她却感同身受。

一个人的家庭就是一个人的宿命。

她很赞同这句话。

这都是她的命。

她也曾试图反抗，最终还是被现实打败了的宿命。

它就像是一副沉重的枷锁，紧紧的挂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她有时候会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

她又见到了那只狐狸。

还是那样从窗户跳进来，然后对着她笑。

……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电视还在响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钟了。

喉咙有些干涩。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冷的水滑入喉间，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晚上还有直播。

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直播就是她的工作，她不能耽误。

将郁结在胸口的那团浊气尽力的吐了出来，林笑笑回到房间里，换了衣服，又坐到镜子面前，开始化妆。

腮红、眼影一一抹上，镜中的林笑笑，很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怔怔的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林笑笑竟有些恍惚，究竟镜中的那个人是真实的自己，还是刚才在客厅里面哭着睡过去的人，才是自己。

她听说过一种说法，就是，每天对着镜子问：我是谁，坚持一个月，你就会疯掉。

可她没有勇气那样做。

今天才第一次，她已经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抛却胡思乱想的心思，林笑笑拿着手机、自拍杆出了门。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今天，她一定能见到传说中的忘忧酒馆。

到荼蘼巷的时候，刚好八点整。

下过雨的荼蘼巷更添了几分古朴的意味。青石板上，泛着从屋檐上照下来的昏黄的灯光，偏偏给薄凉的巷子增加了两分暖意。

“姑娘，你又来啦？”身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又突然响起。在这样安静的巷子里，林笑笑居然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

“老婆婆，你好。”林笑笑转过身去，笑着和她打招呼。

“姑娘又是去忘忧酒馆的？”老人家点点头，继续说到：“这年轻人啊，就喜欢叫它为忘忧酒吧，唉。”

“老婆婆，你知道忘忧酒馆？”林笑笑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个老人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老人家忽然转身走了，嘴里呢喃着什么，仔细听来，却是这样两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林笑笑知道这两句话，出自曹雪芹的《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警幻仙曲演红楼梦。书中讲到，贾宝玉在秦可卿房中休息之时，神游太虚幻境，在那石牌上所见。

她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两句话来。

起雾了。

整条巷子很快便被笼罩在这层薄薄的雾气之中，屋檐下的灯光影影绰绰，人影也变得更加模糊。

老人家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林笑笑伸出手去，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薄雾湿润冰凉。

那双眼睛又出现了。

林笑笑发现，只要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如同鬼魅一般缠着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就是第一次看见忘忧酒馆的图片之后，她便再一次梦见了那只狐狸，从此，背后便多了一双眼睛。

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