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香消玉殒
沈玉刚刚站定，马楚生就猛地大喝道：“大胆狂徒，倚仗令尊权势，灭绝人性地残害众多孩童，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从实招来。”
台下众百姓忽听此言都不由为之一呆。
实在是以沈玉的神仙之资，真的不像是那穷凶极恶之辈啊。
沈玉冷冷一笑，不屑道：“笑话，简直天大的笑话，先不说我究竟是否真的残害过生灵，是那童男童女案的凶犯，别忘了，家父早就有言在先，此案由他老人家亲自负责，敢问诸位大人，抓捕在下，是否通知了家父？”
马楚生看了一旁的王冲一眼，王冲向着他微微点头。
顿时他就一阵狞笑，大喝道：“就知道你死到临头也不肯招认，来啊，直接大刑伺候，倒要看看这厮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是。”
两名衙役应声而出，一人直接将沈玉死死摁在地上，另一人直接挥起竹杖就要动刑。
“抚台大人到。”
“抚军到。”
神捕营的五百名捕快离着老远就开始齐声大喝，径直穿过层层人群，抵达了高台之下。
神捕营大统领令狐横满脸肃杀之气，率领八名神捕拱卫着面色铁青的沈清风走上了高台。
准备给沈玉动刑的两名衙役心中大骇，连忙退到了一旁。
马楚生众官皆是脸色微变，赶忙纷纷起身离座，异口同声道：“拜见抚军。”
王冲并未起身，含笑看着迎面而来的沈清风，笑道：“多年不见，抚军光彩依旧啊。”
沈清风脸上阴云密布，一把将儿子扶起，望向王冲，寒声道：“阁下是京城来的么，不知怎么称呼？”
王冲并不答话，只是淡淡一笑，戏谑道：“呵呵……抚军当然记不得本官了，十几年前，抚军乃是堂堂的安国公，太子少保，工部侍郎，而本官当时却只不过是大理寺的一名从七品的芝麻小官罢了，天意难测，造化弄人，本官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跟抚军平等对话啊！”
周文龙介绍道：“抚军，此乃我大周御史台御史中丞，王冲王大人。”
令狐横锵地一剑斩断了沈玉手上的刑具。
沈清风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下众官，冷声道：“我儿究竟身犯何罪？法犯哪条？”
马楚生道：“回禀抚军，关于我省骇人听闻，惨无人道的童男童女案已经审清查明，本案凶犯不是别人，正是令郎沈玉。”
沈清风面无表情，淡淡道：“哦，证据呢？”
马楚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道：“传证人。”
两名衙役齐声道：“是。
”仅仅五分钟后，刘诗妍等人全部到来。
马楚生望向刘诗妍，温声道：“刘小姐，本案嫌犯沈玉已经被捕，但他的父亲乃是本省巡抚大人，现在就请你当着所有官吏，当着台下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当着巡抚大人的面，倾诉你们刘家的所有冤屈吧。”
台下离着较远的老百姓不但听不见台上的所有对话，就连台上是个什么情景也根本看不清楚。
只得向着靠前的百姓询问，如此以来，站在离高台最近的老百姓们就一下子成了千千万万所有老百姓的眼睛跟耳朵。
前面的人不断将高台上的种种情景包括所有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也依葫芦画瓢，再告诉更加靠后的人。
这样以来，尽管有的百姓离着高台还有好几十里地的超远距离，也照样能对高台上的情景了如指掌。
刘诗妍向着众官道了个万福：“回禀诸位大人，小女子要状告恶贼沈玉仗势欺人，栽赃陷害。”
沈玉一愕。
沈清风的眉头渐渐蹙起。
只听刘诗妍缓缓道：“大概半个月前，沈玉让袁晓彤妹妹替他向我传话，威胁我们刘家给他十万两银子，而且还要让小女子自荐枕席，做他的小妾，否则就将震惊全省，两个多月都毫无线索的童男童女案栽赃给我们刘家。”
刘诗妍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马楚生道：“接着说下去。”
刘诗妍迎着沈清风那冷冽的眼神，毫不畏惧地接着道：“事关重大，小女子第一时间便将此事转告了家父。”
“家父听后勃然大怒，大骂恶贼无耻，对于恶贼提出来的威胁话语根本不屑一顾。”
“但小女子仍然放心不下，提醒家父多多小心，毕竟恶贼身份特殊，但家父却仍然毫不担心，不以为然，说恶贼沈玉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想银子想女人想疯了才会出此下策，巡抚大人何等英明，绝对不可能听信他这个败家子的胡说八道。”
沈玉心中一沉，不知怎地，脑中突然想起了袁晓彤。
刘诗妍深吸口气，稍显悲愤地继续道：“可是让我们刘家万万都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几天，巡抚大人就亲自率领神捕营将家父以及我们刘家的所有管事抓了起来。”
“当日我们刘家刚刚遭过盗匪洗劫，却不想又遭此横祸，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若非小女子的义父，本省布政使周大人再三维护我一个弱女子，恐怕就连我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要身陷囹圄，含冤等死了！”
刘诗妍话音刚落，台下就再次响起惊呼跟喝骂之声，已经有好事者直接叫嚷道：“将恶贼千刀万剐，给无辜受害的孩子们报仇啊。”
沈清风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
“我儿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但却从未做过那伤天害理，欺男霸女之事，这一点尽人皆知，况且就算想要去威胁你们刘家，又何须让袁小姑娘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诗妍偷眼瞥了旁边的驭臣子一眼，驭臣子会意。
两个呼吸后，袁晓彤直接站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道：“我可以作证，刚才刘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她话音刚刚落下，刘诗妍就赶紧补充道：“或许百姓们并不知道，但所有的富家子弟跟官宦子弟肯定都非常清楚。”
“这位袁晓彤小姐一直都对恶贼沈玉芳心暗许，情根深种，甚至曾经当众说过，此生非沈玉不嫁的言语，这一幕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就在前几天，我跟恶贼沈玉在醉仙居酒楼赌棋，这恶贼技不如人，输给了小女子一万两银子，最后也都是这位袁小姐苦苦哀求，才从她父亲那里借到了一万两银子帮着恶贼兑现了赌注。”
“关于这一点，沈府跟袁府的许多家丁都可以出来作证，那么多银子都是袁小姐亲自带人送入沈府的。这么大的事情，抚台大人也应该知道才对？”
沈清风心头一凛，看着刘诗妍的眼神越发冰冷：“不错，确有此事……”
不等沈清风将话说完，监察御史侯金宝就猛地大喝道：“简直语无伦次，倘若这位袁小姐真的痴恋沈公子，那又为什么要出来作证，还公开指认沈公子是童男童女案的凶犯呢？”
“你这女娃子东拉西扯，真以为本省第一父母官，高高在上的抚台大人不敢治你的罪么？”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台下众百姓更加骚乱起来。
若非数百名御林卫，数千名官军维持秩序，仅凭他这句火上浇油的话，就真有可能立刻酿出民变。
沈清风眯眼看了这位侯御史一眼，心中渐渐腾起一股杀气。
刘诗妍满脸悲愤之色，尖叫道：“因为晓彤妹妹她至少还是一个人，她还保留着做人最基本的人性跟良知。”
“当她无意中知道了恶贼沈玉那滔天罪刑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大义灭情，否则根本不配为人呀！”
袁晓彤面无表情地望着沈玉，淡淡道：“我爱你，但无法原谅你的天大罪恶，只能先一步下地狱陪你了。”
说罢，拽出事先藏在腰间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当着台上台下所有人的面，直接“噗”地一声，洞穿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
刹那间，鲜血狂喷，袁晓彤，当场毙命！
当袁晓彤拽出匕首的下一瞬间，令狐横就暗叫一声不好，但事出突然，再加上他离着少女较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