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智杰译文集:科学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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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第经历了一个时代

配第生前已是一位知名人物。麦克库洛赫在1845年写道:“威廉·配第爵士是17世纪最有名的人物之一。”他还称配第为劳动价值论的奠基人,并把配第同李嘉图直接联系起来。然而只有马克思充分揭示了配第对科学所做的贡献。马克思以其唯物主义和阶级分析方法重新阐明了政治经济学的全部历史,从而指出了这位天才的英国人在学说史上的真正地位,即配第是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这种经济学力图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联系,分析它的实际运动规律。

马克思对配第鲜明的个性和特点抱有强烈的好感:“配第觉得自己是一门新科学的奠基者……”“他的天才的胆略……”“这个迷误本身是天才的”“按内容和形式来说,这是一部篇幅不大的杰作”——引自马克思不同著作的这些评语表明了马克思对这位“最有天才的和最有创见的经济研究家”的态度。

麦克库洛赫还指出了配第著作遗产所受到的令人不解的遭遇。尽管配第的地位十分重要,然而他的著作却从未出过完整的版本,只有一些拙劣陈旧的版本留存于世,到19世纪40年代几乎成了书肆珍品。麦克库洛赫在结束自己关于配第的注释时提出了如下意见:“配第的显赫后裔们(配第的才干和地产大都传到他们手中)与其为他建立一座纪念碑,不如出版他的著作全集。”麦克库洛赫:《政治经济学文献》,伦敦,1938年,第212页。

但是,配第那些“显赫的后裔们”(肖别尔伯爵和兰斯唐侯爵)决不想把先祖的身世公之于众,这位先祖出身于不富裕的手工业者家庭,以不太体面的方式发了财,成了贵族,因此,用一位新传记作者的话来说,“享有很大的然而令人怀疑的名声”。这位作者(埃米尔·斯特劳斯)还指出,20世纪40年代在兰斯唐家族的家庭文库中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配第的文稿。

200多年来,配第后人所面临的上述问题比科学地和历史地评价他的著作还显得重要,只是在19世纪末才出版了配第的第一批(暂时还是唯一的,但绝不是完整的)经济著作集。他的一位后人同时也出版了配第的第一本传记。20世纪20年代还出版了一些手稿和书信。

现在,配第的政治观点、社会活动和科学活动,以及他同当时大学者的联系都比较清楚了,他的生平的一些细节也弄明白了。对伟大人物不需要加以美化,也不必掩饰缺点和不足,这对配第也完全适用。在人类文化史上他不是作为一个爱尔兰的大地主和精明的(尽管不总是顺心的)御医,而是作为一个睿智的思想家、一个为社会科学开辟了新道路的思想家而闻名于世的。

配第的历史地位首先在于,他是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首创者。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承认配第是一位大学者,承认他有鲜明的个性,但常常不提他作为斯密、李嘉图和马克思的先驱者的作用,他在科学上的地位有时仅仅被局限于为经济统计研究方法奠定了基础。

熊彼得断言,在配第的著作中没有劳动价值论(和一般价值概念),没有任何工资理论的萌芽,因而也没有任何理解剩余价值的迹象。配第的名声似乎是由于“马克思的命令,按照这一命令,配第被说成是经济科学的奠基者”熊彼得:《经济分析史》,纽约,1954年,第210页。。也多亏有些资产阶级学者喜欢配第,尽管他们就像熊彼得暗示的那样——并不打算“往磨盘里加水”,助长声势。许多作者仅仅把配第看作重商主义的代表者之一,或者看作最有才华和最先进的代表者之一,他们顶多承认他发明了统计研究方法,并用以解释某些经济问题和经济政策(税收和关税制度)。不能说这种观点在现代资产阶级科学中占据着支配地位,当然,还有其他一些观点。一些人对配第在经济科学中的作用,对他的理论同斯密、李嘉图和马克思理论的联系,在比较正确的历史背景下进行了不少研究,然而熊彼得所持的立场是主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