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家
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八月十三晚上遵信城的张府张老爷的卧房仍是灯火通明，张氏坐在床前不肯安睡，心有所念。张老爷在一旁不停地安慰道：“浩然明天就该到了，你不要着急，夜已深了，早些安寝吧。”
张氏闻言道：“然儿是从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离家十年，好不容易要相见，又怎能不急。”
张老爷抚摸着张氏的背，使出了十八般功夫才将妻子哄上床安歇。
翌日，张老爷夫妇带着一大班人早早的在大门口等候，遥遥的望向西方。张老爷其实不赞成张氏在门口等候的，但架不住夫人的苦苦哀求。
中午时分，太阳正是毒辣。可怜张氏思儿心切，连早饭都没有用，只喝了下人端上来的茶水，似她这般娇贵人儿怎受得了这般苦楚，早已摇摇欲坠。张老爷一边扶着她一边劝道：“寻个阴凉去处等吧，若是身子累坏了，我可心疼的紧。”
张氏强打起精神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没个正经。”
在张家苦等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行入了遵信城。一条三丈来宽的街道两边是茶楼，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有不少张罗生意的小贩，大大小小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嘞”
“冰糖葫芦”
“面人儿嘞”
张浩然跪坐于马车软垫上，掀起帘子，兴奋地看着这儿一切，不时手臂挥舞大叫道：“张叔，你看，你快看。”
张守信慈爱的看了看张浩然，又看向张浩然手指的方向，连忙答应道：“张叔看到了，看到了嘞。”
马车悠悠地前行，带着少年带着天真少年的幻想一路使进了这滚滚红尘世界。
到了金乌偏西之时，马车总算到了张府门前。
年过六十的老管家一眼就认出了马车，连忙叫道：“老爷，少爷他们回来了。”
听得此话，精神靡靡不振的张氏立马打起精神，兴奋呼叫道：“然儿，我的然儿。”边喊边向马车跑去。
张老爷心疼夫人，赶紧追上去搀扶道：“慢些，慢些。”
吁!
随着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应声而停。
早已准备就绪的张守信带着张浩然下了马车。张浩然下车站定，偏头一瞧只见一中年男子搀扶一美貌贵妇人而来。男子身着金丝镶边的黑袍锦衣，头戴玉冠，留有黒长的须，面有笑容，但有不怒自威之势。美妇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玉簪，流苏洒在青丝上。虽三十有余但流露出的风流姿态可谓倾国倾城。
“然儿，我的然儿”
听闻美妇人这样叫道，相隔两年的母亲面容突然被勾起，张浩然不禁哭出来声，大喊道：“娘!”
“娘!”
张氏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张浩然，也是泪流不断。
张老爷看着眼前的二人，也是虎目含泪。但过了一会儿只得摆出家主的威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张氏听闻，立马回过神来道：“然儿，还不见过你父亲。”
张浩然闻言转身，见到威严男子，恭恭敬敬下跪行了一大礼叫道：“爹!”
张老爷双手架住张浩然答应道：
“好!”
“好!”
“好!”
“我儿长大了!”
管家这时插言道：“老爷，夫人，太阳毒，先进屋再说罢。”
张氏连忙说道：“对，对，别让然儿晒着。”说着便拉着张浩然往府中去。张老爷大笑着跟在身后。管家适时安排下人，一时张府喜庆地不得了。
进的里屋，张老爷夫妇仔细看着眼前的儿子，长方脸蛋，剑眉薄唇，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但如松柏般的气度却是凸显欲出。
张氏看着儿子，左瞧一瞧，右看一看。用手抚摸儿子的脸颊道：“瘦啦”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看着没完没了的妻子，张老爷半是责怪办事心疼地说道：“够了，然儿今天回家，是个开心的日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张氏擦啦擦眼角的泪珠，破涕而笑道：“是个高兴的日子，是妾身的错。”
张浩然看着父母二人，确实感到父母的关爱，家的温馨。对张父张母道：“爹，娘，以后孩儿就陪在二老的身边，侍奉你们，再也不离开了。”
张氏喜出望外道：“好......”
“好什么好，无知妇人，然儿还年轻，岂能陪着我们两个老朽，他当出去闯一番作为。”不等张氏说完，张老爷立马训斥道。
张氏听完立马变脸反驳道：“你如此大的家业还不够吗？再说你不给儿子，你给谁？说，你在外面是不是养了私生子。”
张老爷闻言急忙辩解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哪来什么私生子，无理取闹。”说完便拂袖而出。
张浩然不解的看着母亲道：“爹他”
张氏笑道“反了他了还。”说完又看着儿子道：“长途跋涉，饿啦吧!待会就用饭。”
张老爷出了门叫道：“管家，饭好了没有？”
紧接着一个精神头不错的老头小跑过来道：“老爷，马上就好，我再去催催。”说完便转身而去。
张老爷又叫道：“守信他们这趟都辛苦了，都安排好好休息，守信赏银百两，其他都赏银二两。”
管家答道：“好嘞，谢谢老爷，我马上去办。”说完小跑着出去了。
晚饭之时，张母不停地给张浩然夹菜，并叮嘱多吃些。
赵浩然笑着将饭菜送到嘴里，只觉得这顿饭菜格外香。
张老爷微笑看着母子二人，自己却不动筷子。好似光看着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用完饭之后，张氏叫来两个十二三岁的丫头，一个身着绿衣，一个披着红杉。
说道：“绿柳，红袖，以后就由你们照顾少爷，知道了吗？”说完便让二人带赵浩然去卧房休息。
二人齐声答道“是，夫人”
绿柳恭敬的说道：“少爷，请跟婢子来吧”说完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张浩然答应一声，又向母亲施了一礼便跟着二女而去。
张母笑着目送张浩然而去，直至不见少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