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清蓉

茶摊老板好心的为他们俩重新沏了一壶茶，还让昊空扶着十三坐下，站着怪累的。

看得出茶摊老板，并不害怕十三，明明方才目睹的那一幕，对他来说极为吓人。

十三落座，不断吸着鼻子，用衣袖委屈巴巴的擦着眼泪，一边还不忘躲开昊空想要伸过来，为她擦眼泪的手帕。

一时间，昊空不是很明白，十三在和他闹什么别扭，他只能耐着心子，等她自愿开口告诉自己时，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一人一妖，和茶摊老板告别，茶摊老板还特意叮嘱，昊空一定要好好照顾身边的这位小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十三斜眼看着茶摊老板语气故作凶狠说道：“我可是狐妖哦，老头，你难道不怕我...吃掉你吗~”

结果人家茶摊老板直接笑出了声“你这小狐妖，说话的口气和我孙女一样。”

并未起到恐吓茶摊老板的作用，十三气鼓鼓的转身，大步大步快速离开了。

本来还有马儿能骑的昊空，因为所剩不多的银两全都赔给了茶摊老板，他选择将马儿卖掉。

其实他们一路上很少住客栈，一般都是露宿小溪边或是河边，主要是因为那只狐狸爱吃鱼。

最喜欢的是红烧鱼，最爱的是烤鱼。

昊空发现十三还在和他闹脾气，不愿和他说话，也不愿黏着他撒娇，说冷笑话了。

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十三，想要先开口和她说话吧，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怕说出来的话，火上浇油。

原本就还没搞明白她在气什么，等一下又说错话，让她更加生气了怎么办。

来到了一条小溪流边上，溪水清澈见底，有几条鱼都看得一清二楚，十三变回了原形，比较好抓鱼，人形态的她，衣服碍手碍脚的。

先前都是昊空亲自去抓鱼，十三只需在边上乖乖洗脸，等吃即可，现在不一样，她还在让昊空体验什么叫做朋友。

只见赤红色的狐狸，跳入溪水之中，凭借着本能很快的就抓到了几条鱼，往边上扔，也不跟昊空说话。

幸而昊空极有耐心的生起火，行囊里装有一小罐的盐，用匕首划开鱼肚，把鱼的内脏全部清除，插上洗干净的树枝，慢慢烤起了鱼。

期间十三也不变回人形态，而是以原形坐在一旁，舔干净自己身上的水，再好好洗把脸后，卧坐着，看着烤鱼的昊空。

一人一狐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许沉闷。

至少昊空是这么感觉的，他真的太不习惯这般沉默不说话的狐狸，这样想想，一路上若是没有她陪在自己身侧。

若是没有遇到她，没用发生赵汵兮那件事，他想，他现在应该和其他的除妖师一样，信奉着那四个字见妖斩之。

“玲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一路来，你一直在和我置气。”终于昊空他忍不住了，拿着刚烤好的鱼，准备放到十三面前。

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上下大幅度挥动了两次，淡黄色的双眼直视着昊空。

“昊空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朋友吗？我们狐狸呢，向来喜欢独居，和同伴喜欢保持距离。”这句话只要有个明白人在场，都能听出，话中是何意义。

很显然，十三岁的昊空，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但他尊重十三说的话，并开始和她保持距离，也不再抱她了。

把十三气的牙痒痒，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她更加气恼了。

眨眼间，半年过去了，途中因为银两已经用完，昊空不得不用除妖师的身份，为人除妖。

但除妖的同时，他会先听取委托人和妖怪，他们所说的话，从而做出判定。

每次委托人都会像是看妖怪一样的眼神，看帮助他们的昊空，这是他们碰到的第一个身边带着狐妖的除妖师。

也是第一个，愿意去倾听妖怪为何会去作恶等详细的原因。

两年后，昊空名声大噪，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昊空一路除妖的事迹。

自然这件事也传到了林城，林氏除妖师府里，林高卓和林夫人耳边，而且还是陈叔最先得知此事，将其告知。

“老爷，夫人，听闻有一名除妖师，身边跟着一只狐妖，一路往西南方向去，一路除妖，而且他除妖还有一条准则，他会选择倾听，妖怪的解释，再做出决定，那妖怪该杀还是不该杀。”

最开始听到这样传闻的除妖师们，全都嗤之以鼻，认为这样的准则就是一个笑话。

更有人认为，若是那只妖怪撒谎隐瞒了危害普通人的真相，而那位除妖师却听信了妖怪的话，将其放走。

那他们其他除妖师的威严何在？其他的除妖师的名声，不就会因为他一个除妖师这样的准则，败坏了名声吗？！

然而这两年来，等着看笑话的除妖师们，并未等到他们想看到结果，反而那名立下这样可笑准则的除妖师，名声越来越大

而普通人对于妖怪的看法正在一步步慢慢改变，有些人甚至开始尝试去相信一些妖怪。

昊空从一名十三岁的少年郎，逐渐迈向十五岁，以前还有些青涩的面孔，慢慢越发成熟起来。

也更加懂得什么叫人情世故，为人处事也是越来越稳重，但就是在感情的问题上，依然不开窍，对于那只狐狸，也是越来越无法自然的应对了。

两年前狐狸曾说过，它们喜欢独居，和同伴喜欢保持距离，这句话被他一直铭记在心底。

和狐狸这一拉开距离，就是足足的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里，他把重心都放在了其他妖怪身上。

有些想要逃窜的妖怪，会直接被十三一爪子摁在地上，无法动弹。

每当这个时候，那些脸部被十三爪子踩住的妖怪，都会用妖与妖彼此能听懂，但凡人是无法听懂的话，沟通。

“你身为狐妖，大家都是妖怪，你居然帮着除妖师抓自己的同类，你没有心！”这是一只刚修炼成妖的大黄狗对十三说过的一句话。

“堂堂魅惑人心的狐妖，居然对自己的同类下手，你没有心！”这是一只已有几十年道行的鼠妖，对十三说过的话。

“嘤嘤嘤，我这么可爱，那位除妖师生得如此俊朗，我只不过想要让他和我说句话而已，你这只狐妖就扑过来，咬掉了我的一撮毛，你没有心！”

这是一只兔妖，以人类女子的形态，两只眼里闪烁着动人的泪花，对十三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