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求救
徐侍郎眉头紧锁，道：“宫中没人了吗？何以要叫本官的人去？走开走开，本官还有要事，耽搁不得。”御监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一个小忙而已，只不过路途比较远，在凌霄道附近。如果徐大人实在着急，那您先回去，待事情办完了咱家一定命人亲自送这丫鬟回侍郎府。如何？”
凤臻心里“咯噔”一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严格来说徐大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怕徐侍郎真的会把自己留下来，交给这个太监！那就糟了。
徐侍郎也深知不能，当即板着脸假装不悦，道：“看不出来她是本官的贴身婢女吗？你把人要走了本官怎么办？还不速速退下！”
说完快速放下轿帘，那语气示意着他已经没有耐心，且已经生气了。
轿子再次开始行驶，然而没走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御监以跪拜的方式拦在路前，道：“求您了徐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哇！咱家实话跟您说了吧，是小郡主，不知为何会爬到宫围上玩耍，被玉芙蓉灯罩卡住了。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摔死。咱家拜托徐大人了，把这个女婢借一借咱家吧！要是被陛下知道，咱家可就别想活命了！”
说完，连叩了三个首。
徐侍郎的声音：“荒唐，郡主危在旦夕，你不去找身手好的禁卫军上宫围搭救，跑来拦本官轿子作甚？”
御监道：“已经找过了，连林将军都找来了，但他们都是些糙老爷们，体形过重，才上宫围便一连踩碎了三块琉璃金顶。眼下已经去找陛下领罚了。咱家寻思着男的不行，宫女身材体格轻盈，应该可以走到玉芙蓉灯盏处，接回小郡主。”
“那就去找宫女。”
“不是啊，徐大人您是知道的，宫中有规矩，宫婢一律不得踏出第二道宫围，违者论罪。
再者，即便咱家有心要找，也得需要些时间，咱家怕来不及！且，咱家也不是非大人侍婢不可，方才咱家见她步伐轻盈，的确要比一般宫女灵巧得多！求徐大人帮帮咱家。大恩不言谢，您总有用得到咱家的时候啊！”
意思明显了，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算人情，私人人情。
徐侍郎没有再言语了。当下之意是他自己在考虑的同时，也让凤臻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去。
“不去，臻儿我们不去……”眼看着凤臻身形略微异动，元靖就怕她站出去，于是连忙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道。
凤臻当然不去。
眼看着离正午门仅仅几步之遥，甚至能见到门外停放着一辆素雅马车，车夫在探着脑袋张望她们。细辩，一只黑色眼罩几乎遮挡了脸部三分之一，不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叶潇潇么？
她们只需再往前走几步便算功德圆满，此刻若再出什么差池，一切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害了参与这一系列计划的所有人。
况且，即便自己脚步再如何轻盈，目前是一个人的身子，一个半人的重量，她未必会比那些一身腱子肉的士兵轻巧。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谁也不愿意松口，甚至那太监为求得徐侍郎大发善心，又连连磕了几个头，口中尽是那些大义凌然之词。
没多久，又从另外一方跑来两个禁卫军，叫着“总管，人找来了没？郡主快撑不住了！”
这一见，凤臻差点儿笑了出来。
凌霜那一手按压着铜帽，一边隐藏实力假装笨拙的跑步样子，期间踩到水渍后滑了一下，手中的银枪都扔了出去一丈远，待稳定身形后来又连忙捡起来。实在莫名滑稽。
且脸上的紧张神色，演得就跟他女儿被卡住了一样忧虑。
与他平时那总翻白眼用鼻孔看人的傲娇模样实在不符。就更引人发笑。
他不着痕迹地像两人眨了眨眼，又立刻对徐侍郎抱拳行礼，“徐大人。”
徐侍郎没有回话。
凤臻憋笑完，正色道：“如此，就请公公带路罢。奴婢尽力而为。”太监高兴坏了，又叩了个头，对徐侍郎道完谢，起身急急招呼着凤臻跟他走。
“速去速回，本官便在此地。”
说给凤臻的，估计他都没想到凤臻会答应这种要求。
凤臻道：“奴婢不敢，还是请老爷先出门，莫要耽搁了陛下交代的事。”
这意思，知道的人都明白。
转身前，她清晰可感受到来自元靖那担忧的神色，他本也想跟上来，被徐侍郎语言制止住，这才无奈化作一句饱含着千叮万嘱的“留神”。
对上她的眼神后，立刻明白了当以大局为重。便唯有咬了咬牙，默默注视着她与凌霜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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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凌霄道上，那边果然每隔两丈便有一盏太监说的灯，整条道上都是。其中一盏下方聚集了十几名禁卫军。
都抬着头张着双臂，盯着半空中那几道连接着宫围墙壁，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丝绸，而丝绸上，果然托着一盏通透可见，淡粉色的三尺玉灯罩。远远一看，宛如是灯罩自己漂浮在半空。
白天看已经是别出心裁了，若到了晚上点灯的样子，一定更加美轮美奂。
这可是个巧夺天工的设计，玉清卓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何要这么做？做给谁的？取悦于谁？
凤臻一时起了好奇之心，但没多想。因为她看到灯罩中并非灯芯，而是一个少女挣扎的身影，和嘤嘤哭声。
许是打翻了灯芯灯油，而至于自己满身润滑，手臂才扶上倾斜的灯壁，人还未起身，又滑得摔倒下去。
与此同时交叉的丝绸也会随之下降几寸，宛如根皮弦崩到极致，随时有断裂之势。
少女更害怕了，哭得更大声了。看起来委实可怜。
凤臻也和大家都有同一个疑问：这少女在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她如何爬上去的？须知只那宫墙便有三丈，要不然怎么说“深宫后院”。
三丈之高的围墙，别说她一孩童了，连凤臻看了都觉得余悸。更别说这薄如蝉翼的白绸，她又是如何走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