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不详的预兆
虽然是自己信誓旦旦的吵着闹着要家,真的到离别之际史景仍然感到一丝的伤感:这么大了,除了上学,真的是没帮家人做过什么,如今就这样离开了家?可是又如何呢?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何时能够回来?还没走出去就开始思家、想家、念家的史景暗暗的思索着,创业是艰难的,不知是何时,更何况她这只是出去打工,原始资本的积累?还有那团团的疑虑。哎,史景长叹了口气,真的要毅然决然的踏上这条不知所以然的路途吗?环顾了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卧室,史景鼻子一酸,泪水流了出来,又生生的甩了回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何必呢?长大了终究是要离开的,不要悲春伤秋的了,还是力所能及的帮母亲一把吧。
史景轻轻的起床,洗刷后,到了厨房,先把米淘了淘直接加进去,开火,让它自己煮就可以了。然后又洗了洗青菜、剥葱、切葱,洗着洗着思绪又飘向了远方:这去了如何?不会真的就是被骗了吧?不会的!赌气似的,史景咬牙切齿的告诫自己。以后呢,做什么?一个月攒600元的话,一年才7000来块钱,两年才一万多点,能开一个什么样子的店呢?机械的操作着手中的葱:剥葱、洗葱、切葱丝,喏--或许可以开一家餐厅呢,不需要什么技术,味道可以,回头客肯定多的,小打小闹的,先积累原始资本,然后......“哎哟---”,史景迅速丢掉了手中的刀,她眼睁睁的看到已经切了四个边,变成了方形的葱直接自己打滚跑向了一边,刀生生的落在了左手食指和中指上,削掉了很大一块皮,史景握住了两个手指,可是血似乎止不住似的,一直汩汩的朝外冒着,尽管被握住了。史景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回事?
已经起床听到史景尖叫声的祝菊,看到厨房亮着灯,迅速奔向了厨房,史景还一直呆愣愣的看着手指流血,怎么回事?祝菊问史景,“握紧伤口的上方,压迫住血管,一会会止住的!”祝菊当机立断的吩咐史景,史景示意老妈她已经这样在做了,但似乎效果甚微,血似乎还没止住的迹象。“走了,去医院,别是把血管,神经什么的切断了,那就麻烦了。”祝菊依然冷静,头脑清晰的猜测着一切的可能,母女俩已经在去往最近医院的路上了。
路上时候,祝菊问了大概的情况,听清事实的祝菊,幽幽的埋怨着女儿:“怎么那么不小心?葱能滚动那么大的幅度?会伤的这么严重?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妈妈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想替妈妈做些事情的。没事,有医生呢,包扎一下,几天就好了啊。”史景凄然一笑,没言语,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也不会相信四方的葱滚动那么大的幅度吧?这说明了什么?不想自己去桃城吗?还是前面险路重重?命运,你到底是何样子?史景不禁暗暗发问。
待医生处理了伤口,包扎结束,母女两个折了回来,祝菊忽然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取消后天的桃城之行了呢?伤着手,到制药厂,有生物制剂什么的吧?会感染的吧?刚刚去了就在那里养伤,别人会怎么看你?不如在家多待些时日呢,也免得给人家夏禹添麻烦。或许-在家待的日子会有很多变故不是?祝菊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史景此时此刻倒期待早点到桃城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一个骗局吗?还是这就是设置的重重障碍,看她能否闯关,考验她呢?“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想祝菊说的真的很有道理,虽然是手受了点小伤,可是去了没办法活动自如不是?毕竟刚刚去,还是在家养好了手,至少结痂了再去吧,想想夏禹那傻孩子不会后天真的就死等吧?等不到人,不是得急死?嗯,打电话通知他一下吧,不然明天一早去了火车站,想通知也通知不到了。史景急忙拿起电话拨打了夏禹留的那个号码,祝菊习惯性的看了下墙上的挂钟,8:50,这个时间哪个厂的工人不在上班,谁能接电话?这孩子就是孩子脾性,没着没落的。微启朱唇,刚想说史景也不看看时间就会瞎折腾的祝菊,就听到了史景电话那头的一声“喂---”
“我找夏禹,麻烦您找他接下电话好吗?谢谢。”史景客气的说道。
“九点了,什么厂不忙着上班还会给你接电话?”祝菊故意的咬着九点两个字。
闻言的史景似乎呆愣了一下,瞬间秒懂,她打电话不合时宜,“您好,这是不是在上班,不方便接个电话呢?您是------”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我是他的助理,他之前说起过你的,你稍等,我让他接电话。”史景哑然失笑,就夏禹那样的还助理,那我去了不是更牛?我可比他强多了去。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等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一声“喂---”
史景简明扼要的诉说了早上的突发事件,并说了祝菊担心的事情,所以她就等等再过去,先不给他去没事找事了。去的日子视情况而定,到时候他们再约具体的日子。
夏禹似乎很遗憾史景的不能如约而至,同时一直强调,绝不会骗史景的,自己亲弟弟都在这,岂是会骗史景的?史景微微一愣,自己说什么了?只是和他说了为什么不能去的原因,而且是暂缓去,夏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信誓旦旦的保证什么?自己好像没说不信他什么云云的吧?此地无银三百两?史景内心此刻有点动摇了,他不会真的是骗我去的吧?可是骗我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许是他对我的太多的信任和保证让我想多了,偏离了他的初衷吧?
不过放下话筒的史景,依然不能释怀,搞不懂夏禹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不是骗自己,难道他偷听到家里人对她此次桃城之行的议论不成?介绍一份工作给自己,应该是自己对他感恩戴德不是?尤其是史景现在这样的状况,可是夏禹似乎是卑微的?难道自己平时在学校颐指气使惯了?关键是为什么非要一遍遍的澄清自己不是骗人的呢?难道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史景忽然不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史刚听史领在那嚷嚷什么史景的手切伤了,赶了回来,正碰上呆若木鸡的史景在苦思冥想这里的玄秘,怎么去排解挖掘呢?刚好哥哥回来可以打探一二。史刚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当然清楚妹妹的心思,更清楚妹妹会一直走下去的,自己能做什么?花费点时间,教给她一点辨识骗子的骗术,一些逃生的技能,尽管方法不可能一一的用在具体的问题上,但是多了解一些终归是好事,也衷心的希望这些对史景都毫无用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史景,暗暗的发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命运之神,无论你赋予我如何的障碍,我都要一一化解,来吧!
接下来的几天,史景就安生的养伤,中间也打过几次电话,虽然开始时“上班”时间再没打通过电话,后面终究是接通了,问问夏禹要不要家人给他带什么东西,或者想不想吃家乡的什么特产,到时候可以一并带过去。史景对他们忽然间敏感的上班时间不能接电话,依然不能释怀,似乎她不说还罢,说了就不能接电话似的。可是呢......史景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战胜我,哼,只怕那个人还未出世!
为明天史景的离开,祝菊收拾着这样那样的东西,光是史兴准备的那些五香花生、牛肉什么的就令史景头疼:有没有搞错?这是去打工还是去串亲戚?别人不笑话死我才怪。也不管父母如何想,“啪啪啪...”史景掏着祝菊刚刚放进去背包的东西,一个装一个放的看的史兴不得不开口:“礼多无人怪,终究是同学给你介绍的工作,给人带点东西。再说,你们回学校是不是特别想吃好吃的?你天天在家无所谓,他在外一段时日了,肯定会想吃家里的特产的,男孩子嘛,嘴硬,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说让你带什么什么吃的,你带着就是了。一直坐车,下车人家又接你,你自己拎不了几步路的。”想想老爸说的有道理。史景又把“特产”装了回去,塞了两套换洗的衣物进去,干瘪的包瞬间圆实起来,调皮的朝父母打了个“OK”的手势,惹得祝菊又是一阵唠叨:“万一天冷了你冻着了怎么办?”
“让孩子早点休息吧,不用管她,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史兴示意祝菊不要唠叨,出去了,然后低声说:“你还真打算她去打工啊?”
“不然呢?”祝菊一阵惊呼。
“小孩子玩过家家。随便她闹腾去,她会回来复读的!走,睡觉了。”史兴一副笃定的样子,祝菊错愕的看着哼起小曲的史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管他们了,关灯睡觉。
看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史景真的没了前面的豪言壮语和轻松,心情沉重的在想:嗯,陪陪爸妈说会话吧,明天真的就要离开了。尾随二老到了他们卧室,祝菊看着眼泪团团打着转的史景,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刚刚修复的心情又凝重了起来:真的这么走了,学业就这样画上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吗?就真的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了?看着即将远离的父母史景忽然不怎么想去桃城了,可是哪里是她的退路?向爸妈凄然的一笑:“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去外面是想闯荡一番事业,又不是走什么不归路,干嘛这么伤感呢?再说,我不是还年轻吗?有时间摔跟头不是?不然摔跟头都摔不起,更不要说什么激情了。”
“年轻人嘛,就该选择远方,爸爸相信你啊!”史兴拍了拍史景的肩头,“早点回去睡吧,明天早上得早起呢。”史兴怕母女二人一会再来个大半夜的“二合唱”,所以赶紧打发了睡觉,反正这孩子是肯定是要去的,多说无益,那就自己去撞南墙吧。
祝菊为史景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嘱咐着冷了就买厚衣服穿什么的,史刚也在旁边一直问,行李什么都带齐没,有没有什么忘记带的,祝菊忽然想起来家乡的一个说法,说出门在外水土不服的话,可以用家乡的土沏杯水,等土沉淀下去喝了上面的水就会痊愈的。尽管是一个很久的说法,依然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一下把离别的气氛缓解开来。“姐,姐,姐,拿着。”史领满头大汗的拎着一个袋子。
“啥呀?”众人都很惊奇。
“土啊,咱家的土,我刚刚跑回去现挖的。”史领抹着汗水说。
“我的傻儿子,那就是一个传说罢了。”祝菊帮儿子擦着汗水边说。“再说治病拿一点就够了,你这几斤也不止吧?”
“没事,土多不是会有更多的精华融化在水里了,我姐不是好的更快?”史领辩解道。
“呸呸呸,你姐儿会没事的。”祝菊急忙道。
“我都带上了,万一有事了,就喝多多家乡土里的精华就没事了啊。”史景被老弟感动的,从来都嫌弃带行李的她,居然决定要带这么的土,或许,离开的时刻,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是美好的,令人无限留念的!
“傻孩子!”祝菊接过袋子,抓了一点土,掏出了手绢,层层的包了起来,“这就够你用的,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爸妈,公交车来了,我送妹妹到火车站去,你们回吧。东西不都带齐了吗?”史刚说着拎着史景的行李上了公交车。
“钱,多带点路费,万一急用呢,出门在外不比在家。”祝菊又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塞到了跟着上车的史景手里。
“啪---”史景给扔还给了母亲,“妈,我去挣钱呢,不是旅游,等着我给你们邮寄钱吧啊。”史景豪言壮语的说。
车子启动了,加之早起的晨风,使得红色的钞票像一只只飞起的蝴蝶,打着转飘向了后方,史景没看到家人去捡掉落地面的钞票,只看到父亲扶着掩面哭泣的母亲,似乎她才是他们痛苦的源泉。忽而史景被无尽的离别之痛占据了全部的敢情,鼻子一酸,泪水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模糊的双眼看着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房一屋慢慢的向后倒去,远离视线,远离了自己。
“你应该把她送到桃城那个夏禹那里的。”祝菊啜泣着埋怨史兴。
“权当让她散散心吧,孩子大了,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亲力亲为的,这只是开始罢了。”史兴也一直隐忍着不去送史景,这需要多大的决心?
一路上兄妹俩没说一句话,史景在不停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到达火车站时候已是精气神足足的了,史刚要史景等着他,他去买去往桃城的火车票,发现自己没带零钱,就问史景有零钱没。史景看着祝菊准备的厚厚的一沓红钞,哪里有零钱?“走,去换开吧。”
兄妹俩走向了旁边的小卖部,看到那个摊主正和顾客吵架,大概是顾客给了一张一百的钞票,摊主说是假的,两个人就吵的不可开交。心里想着谁的话可信的史景,被史刚拉了一把,“走,去下一家买,看看这张钱的钱号,记住后几位就OK。”史刚一副精明的样子。
“老板,拿两瓶矿泉水。”史刚对着老板说,并附上了那张刚刚让史景记住号码的钞票。
“好嘞。”听声音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很是爽朗的就回声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水我有,可是钱找不开啊,你有零钱没?”老板又把百元钞归还了。
“没有。”史刚淡淡的说,低头看了眼递回来的钞票,摸了摸,这假钞手感也太差了吧?“老板,还把我那张给我吧,这不是我刚刚给你的那张。”
“怎么可能?就是你给我的,我看没零钱又直接给你啦,我手都没还,一直拿着呢。”
“我们那张后面的钱码是XXXX。”史景瞬间明白史刚带她买水,记钱码的意义了。
“是的,我妹妹的钱宝贝的很,她的钱都记住钱码,防止我们拿她的。不然您看看有没有她说的那张,或者打电话让警察看看?”史刚依然是淡淡的说。
“哎,有,真有,小姑娘真是好记忆,估计我刚刚翻找零钱时,撒开手就拿了这张吧。来,给您嘞,慢走,不送!”老板直接下了逐客令。
史刚他们又换了家在递给老板钱的瞬间,史刚说他要看看他钱码是多少,老板尴尬一笑,接过百元钞拿了水找了零钱,史景默默的看着一分钟内搞定一切的哥哥,“哇塞,我哥太酷了!”一路又喋喋不休的不停问这问那的,史刚说:“什么时候都要用脑子做事情,刚刚去第一个商店时候,听到争吵我瞬间就明白他们的问题所在,这或许是他们商家的惯用伎俩,不过只是猜测,后面也是通过自己才证实了所有的猜测。只能说咱们比较幸运,刚好遇到他们争吵,不然不设防吃亏的就是自己。”
“那他们结果会如何?吃哑巴亏吗?”史景很是气愤。
“大部分旅客为了赶时间,会吃哑巴亏,息事宁人吧,再说最主要的他们也说不清哪张是他的不是?报警什么的,是可以,可是他们哪里有时间?再说老板就一口咬定他给的就是假钞,警察又能如何?所以......”史刚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出去,多听多看多做少说话,总会少吃亏,明白?”
时史景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在家门口就上了一课啊。
桃城的票顺利的买到了,可是站台票停止销售了,“没事,哥,你回去吧,我六个小时后的车呢,怎么你还陪我六个小时啊?赶紧回去做你生意吧,我可不想耽误你挣钱啊!”史景故意挖苦哥哥。
“生意没事,多一天少一天开门怎么了?我再去买一张,和你一起去桃城吧。”史刚始终是不放心妹妹一个人独行的,可是老爸说让她随便去跑,跑累了她自己就回来乖乖复读了,可是看着“好学”的小姑娘,一番不干一番事业不回来的架势,会回来吗?史刚始终是不放心那个夏禹的什么制药厂的,想亲自去看看。
“哥,咱爸都没说啥啊,你别疑神疑鬼的了。你这样去了,我同学估计该生气了,说不定我日子都不好过了。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下班车又得好一会,快,来班车了。”史景推推嚷嚷的把史刚推向了班车,“哥,回去吧,到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啊。”
史刚心一狠,上了班车,终究不放心老妹,问司机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又急慌慌的下去买了点水果和零食连带余下的钱都装进手提袋,隔着栅栏一并给了已经进候车室的史景,头也不回的上了班车。
看着史刚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人海中,离自己最近的哥哥也离自己远去,史景又感觉孤独感瞬间弥漫了周身,泪水又要喷射而出,看着周圈都是人,史景仰起头,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好吧,史景,最近,你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今天,你迈出了人生的另一个重要的一步,你是成人了,成年人就不要随便的流泪了,和过去说byebye吧,今天,是一切的开始。等待,等待火车的到来,等待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