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流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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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黑色的七月

考城,这座近几十年才刚刚崛起的小城,却以后来者居上的姿态而飞腾于周边其他小城之上,孕育着聪明、善良、勤劳的人们。

县城的一周是一块块整整齐齐、碧绿的田野,顺着笔直的公路两边排列有序的种植有参天的梧桐树或杨树的公路走过去,两旁是整齐的二层小楼,下面各式各样的商品铺、熙熙攘攘的人群,昭示着小城的繁华。

闹区的中端,有一家规模不是太大的家具铺,东侧是弯弯曲曲的小河,树叶随风飘舞,送来缕缕清风。

也许是中午的缘故,店里并没有顾客,所以史家一家人围桌而坐,饭菜虽不丰盛,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坐在东侧的祝菊,史景的妈妈,虽人到中年,从容、优雅的吃饭姿容,却彰显着她独特的气质。

此时又打听起了宝贝女儿史景的高考情况,猜测今年分数线的高低,史景的估分是高了还是低了,能不能上线。

而一家之主的史兴瞄了眼高考后一直禁声的史景,打断了祝菊的各种猜测,一切都静静的等待吧,猜测终归是猜测,除了伤脑子,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何必费脑伤神呢?

还不如想一想如何把生意做大做好。

从小对姐姐崇拜的五体投地的史领,比史景低了一级,看着此时弱弱的姐姐,每次谈论时似乎都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大声的说:

“我姐可是最厉害的,从小到大大奖小奖不断,还有那次,数学奥林匹克赛,我姐可是队伍里唯一的女生。

参加时多少人说我姐不行的?最后呢?我姐是那届参加的人中唯一的得奖的不是?我姐不上线,谁还能上线?”

史兴嘴边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是啊,在这个以商业而繁荣昌盛的小县,谁家生意做的大,挣的多,谁就是最大的人生赢家。

说话嗓门高,走路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目中无人的,所以没什么家庭重视科学教育。

可是史景却不同,奥林匹克竞赛的奖项却打破了这一条不成文的默规,一瞬间谁家孩子学习好,谁家姑娘考了哪个好学校,成了各自的攀比条件。

史兴也因为史景拿奖的原因,被小城里的各个“有头有脸”的人请了一遍,似乎攀上史兴,自家孩子都学习好了,可以走个好学校一般。

所以史兴沉稳的表情下,不知有多么期盼史景的分数可以早一天出来,通知书早早的拿到手。

可是估分填报志愿真的有太多的未知数,史兴再看看每次都噤若寒蝉的史景,只能草草的打断他们一切的猜测。

史景可没史领这么乐观:估分,是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可是填报志愿,万一填报的人数多,人家是从高分到低分录取的,而且志愿可以填三所学校,史景当初信心满满的就感觉自己绝对可以走第一志愿,所以第二,第三志愿直接就没填,第一志愿还不同意调剂专业。

能走么?能走!可是最近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老感觉自己走不了,史景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什么那么武断?

为什么第二第三志愿就不填呢?哪怕填个第二志愿也可以啊?或者第一志愿同意调剂专业也可以啊。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做呢?感觉不好的史景,随着出分数日子的临近,一天天的感觉压力山大,一点点的感觉走那个学校的希望渺茫。

可是她不敢说,看着风平云淡却信心满满的老爸她也不能说,她怕老爸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哎,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也许分数下来就走了呢。

所以每次史景都以菜真好吃,老妈手艺越来越精湛,拍马屁的方式绕开祝菊每餐必定扯上“高考,分数,录取”这个令她头疼的话题。

一家人吃完饭以后,祝菊要史景去给在街的那头开店的大儿子史刚送饭。

史景当然不肯,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老鼠,见不得任何人,虽然别人都是友善的问她考的如何,语气中是肯定她史景可以走好学校的。

可是在史景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她越来越感觉压力大,或许真的是周边的人的希望太大吧,自己怕让他们失望?

可是走不了那个学校的感觉真的是越来越强烈。

虽然史景听出了祝菊对她不去送饭的不满,为了自己不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自己那所谓的面子,装聋作哑的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史景默默的但早已泪流满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史领不知姐姐最近怎么这么脆弱,送个饭都能要她这样哭一场?

带着满脸的疑问,史领拎着饭走出了家门,朝着哥哥史刚的店铺走去。

躺在床上,史景圆睁着两眼,想象着做过的每道题目,估分时每道有疑问的题目的扣分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再扣点。

当时估分太保守,扣的少了是不是,今年的分数线会是多少呢,自己填报志愿时的每个细节,哎,为什么不填报二三志愿呢?

为什么不同意调剂呢?能走第一志愿吗?

没问题,没问题的,史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患得患失,神经兮兮的了?

“命运总是会和人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史景一瞬间脑子里飘过了这句话,不禁打了个激灵,命运会不会和自己开个玩笑呢?

想想曾经的风光无限,想想亲朋好友笃定的问话,而今.......

“叮铃铃.......”

史景愣了愣神,起身出去接电话,平时她是不屑于接电话的,因为一般都是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还得喊爸妈。

可是今天电话响了两声,史景就接通了电话,接通后才知是好朋友周曼打过来的。

周曼的表哥是史景她们学校的老师,所以在这个网络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成绩下来几乎都是学校第一时间知道的。

周曼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后,又要表哥查了下史景的分,听着过了线26分的成绩,史景长长的舒了口气。

好吧,接下来就静静的等通知书吧,超了26分,应该是没问题的。

看自己填报志愿的学校是否人数过多了,万一......

史景内心里的那种不祥感觉又燃烧了起来:

切,这和平时不一样,不就是一次考试么?至于这样吗?你再这样患得患失的,我都看不起你了啊!

史景小小的鄙夷了下自己。

可是,这真的关乎你一生的命运啊,改变命运的唯一一次考试,和平时能一个样吗?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行了行了,史景烦躁的双手从头部甩了下来,等吧,分数下来不是和预估的一样吗?猜来猜去的干嘛?徒增烦恼罢了,静静的等待通知书吧。

分数下来,好歹吃了颗定心丸了,其他的也等待吧。

晚饭时,祝菊又各种绕圈,说到了高考,说到了分数和志愿学校。

史景听的一阵头疼,她如今真的是谈“高考”色变,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原本不打算说分数,想着通知书来了就说明了一切,可是听着老妈无尽的猜测、唠叨,真的要崩溃了!

“下午周曼打电话给我,成绩出来了,我考了XXX,过线26分。”

史景淡淡的吐出了分数。

“啊?是吗?”祝菊喜形于色,“不错不错。”

看着一家人对于这个成绩的肯定,这段时间笼罩的阴影也似乎一瞬间消散了,史景长出了一口气。

在这个暂时和谐的气氛中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期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尽管她内心里不是那么自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可是依然没有通知书的任何消息,史景不禁又担心起来,是不是没被录取?

难道报滑档了吗?第二第三志愿呢?当时为什么不填呢?

日日被折磨的难以入眠,憔悴了不少。

周曼,给周曼打电话问问,同样夜不能寐的祝菊又催促史景了。

“打电话不也没用吗?她又不清楚。”史景犟犟的说,可是手已经不自觉的伸向了话机。

周曼已经收到了一所师范学校的通知书了,想着史景应该也收到了通知书呢,最近在忙着准备开学的各种行李,就没和史景联系诉说了。

“我还没收到。”史景苦涩的笑着回应,草草的无力的挂断了电话。

第一批录取已经发通知书了,再晚不会错这么久的,没收到会是什么?没考上,结果只有这一个!

没填报的第二第三志愿,所以史景高考结果只有一个:哪里都没考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史景撕扯着头发,流下了绝望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擦拭着泪水,余光瞥见了一旁惊奇的看着自己的祝菊。

史景再想,或许这所学校通知书下的晚呢,再等等吧。

在没有最后的结果之前,不要给家人更多的失望了,我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骄傲啊!

怎么忍心把老妈的精神支柱摧塌呢?先自己挨过这段苦难的日子吧。

史景勉强的对着祝菊挤出了一个笑容,她没说什么,也不知说什么可以宽慰老妈,走向了旁边,帮忙招呼起了来店的客人。

祝菊看着忙碌的史景,眉头紧锁的愁容也慢慢的舒展,也许什么事也没有,自己杞人忧天罢了。

看,天天闷着的史景不是忙碌起来了吗?可是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也不能多问什么。

“哎”,祝菊叹了口气,似乎苍老了许多,愁容又上了眉头,默默的走向一边去忙其他的了。

“叮铃铃......”,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使所有的人错愕,一起诧异的望向了话机。

祝菊环视了一周惊异的人,站了起来。

“喂”了一声后似乎迟疑了一下,转向了史景,慌乱的眼神又转向了史兴。手抖个不停,无声的挂了电话,两眼含着泪水,蹲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史景惊奇的看着惊慌失措的老妈,心底“咯噔”一下,跑向了话机,按了“上翻”键,那个熟悉的号码是周曼的。

自己这个最铁的朋友,和自己无话不说,而今天电话却不让自己接,还有老妈这个样子......

史景默默的走到了祝菊身旁,用平静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我是不是落榜了?”

听到问话的祝菊,眼泪又“唰唰唰...”的淌了下来,哽咽着回答:

“周曼怕你不堪,所以没要你接电话,你报滑档了。”

原来史景所报的第一志愿,去年时候没人报,今年报的人尤其多,但因为那学校是计划内招生,所以依然是招收一定数目的考生。

从高分到低分录取的话,过线26分的史景依然是名落孙山。

而自负的史景想着稳走第一志愿,第二第三志愿连填都没填,所以......

周曼真的不清楚这样的结局如何让一直颇有成就感的史景去面对,仓促的她说完就逃似的挂了电话。

看着两行清泪在祝菊的眼眶里转了几圈,终于不敌隐忍淌了下来,两手掩着口鼻当做没事人一样的老妈,史景一阵心痛,真的是这样的结果吗?

自己给家里带来的都是耻辱吗?难道这就是对自己的惩戒?

真的痛恨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不,这是事实!

是否每个人都要经历各种的磨难?之前的一切太顺风顺水了吗?

泪水模糊了双眼,史景猛的抹去了泪水,静静的朝向祝菊:

“这没什么,或许老天看我锐气和傲气太盛了吧,要磨平我身上的棱角呢。”

祝菊有点吃惊的看着平静的史景,似乎那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

史景走进了厨房,拿出给史刚送饭的饭盒,朝里面盛了饭盒菜,又重重的摁了摁、压实加了些许进去。

“妈,我先给我哥送饭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史景笑的比哭都难看,对着爸妈说道:

“或许我无所谓一点,你们会不那么伤心吧。我已经给这个家庭带来了耻辱,是这个家庭的污点了,我不能再哭闹惹的你们不快。”

暗暗告诫这些给自己的史景拎着饭盒走向门外,装聋作哑的无视他们一个个各异的表情。

看着已经走出了门的史景,史兴才反应过来,望着黑压压的乌云:

“拿把伞啊,这天肯定要下的!”

史景已经是泪流满面,装作酷酷的,头不回的挥了挥手拒绝了老爸的好意。

午后的公路被晒的发烫,身体被阵阵热浪所包围,史景却感觉浑身发冷,头一阵阵的眩晕,脑子里一直滚动着自己十几年的成果:

无结局的结局!落榜了,你落榜了,你十几年了连个通知书都没有,你好失败啊,好失败......

泪水喷涌而出,一拨又一拨,止不住阀的洪水般,泄流而下。中午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过往的几个人,一直对史景行注目礼。

眼在流泪,心在滴血,史景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在乎这个结果,终于明白什么是痛不欲生。

轰隆隆......老天忽然暗了下来,“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真是应了这句老话。

路两旁的树叶也随风作浪,哗哗哗......的响了起来,史景对着黑夜似的老天大笑了起来。

“你也要笑我吗?给我这样的结局好看吗?老天,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不,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结局?

如此不够,还要下大雨羞辱我么?不,你是在遮挡我的不堪吗?那你为什么给我这样的结局呢?为什么......”

史景一阵的呼喊后,颓废的软了下来,慢慢挪动脚步,豆点大的雨滴“刷刷刷...”的飘了下来。

眼看着暴风雨顷刻即到,也不到旁边的楼下避雨,还大喊大叫的,惹得避雨的人又一阵的对她行“注目礼”。

蹒跚着双脚走到了史刚的店里,冰凉的双手递过饭盒,史刚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妹妹,还未问出口。

“哥,我落榜了。你吃饭吧,我也回去吃饭了。”

史景苦笑着说出了口,史刚还没消化掉她说的什么意思,史景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扎到了雨中。

史刚愣愣的回味着史景话语的意思,眼睛盯着刚刚史景站过的地方。

地上是一滩积水,不知是雨水还是妹妹的泪水,顺着裤脚直接淌在了地上吧?

雨水?史刚回过了身,史景可是什么没带,又淋回去了吗?

伞---望向屋外,哪里还有史景的踪影?史刚又陷入了沉思,怎么可能落榜?妹妹不会考不上的,可是......

六月的雨,真的是过路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路两旁的招牌,像新制作的一样,洗刷过的树叶也绿的耀眼,蒸发了的人群也突然瞬间冒了出来,各自开始忙着各自之前没做完的事情,或赶路,或悠闲的继续逛街......

而史景,也如雨前,凄然的笑容僵持在脸上,有气无力的机械的迈动着步子,抬起无神的眼睛,史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一个大大的“卦”字,像一只黑白的蝴蝶,随风轻扬,史景看着,甚是可爱。

史景定定的瞅了瞅执卦的老者:年仅六旬,满头银色的须发,显得人精神矍铄;厚厚的眼镜,似乎昭示着老者的博学;手中厚厚的近乎发黄的卷书,蕴含着古典的韵味。

若在平时,史景是不屑于这样的江湖艺人的,凭什么别人的命运会让你几语道破?

真有那本事,那你自己呢?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好前程而是江湖混吃混喝,一生漂泊呢?

可今天不同,史景真的就信了命,或许自己真的是命里无运?不然为什么就那么倒霉呢?努力了,拼搏了,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局呢?命运如此吗?

看着湿淋淋的裤脚,溅满泥水的双脚,老者从厚厚的眼镜后抬起了眼睛,转向了这个两眼无神的小顾客。

一番言语后,史景仍旧机械的迈动着双脚走向前方,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爷在给你开启一扇窗的同时,必然会关上另一扇门。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兼得也。

如你,有好的过程,这已足够,就不能再有好的结局,不然别人怎么活?

所以,才有另一些人,虽无好的过程,却会有好的结果。这就是命啊,虽然无奈,却无可改变,而我们每个人就生活在这无奈中。

不过小姑娘,相信你在其他领域会有一番作为的,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想着这些话,史景忽然想到了周曼,或许真的如此吧:

分数不如史景高,学校走的还不错,起码如意了不是?可是自己呢?过线一截又怎么样?当时还脑抽的不填报二,三志愿,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她的定数?

命,是不可全信,但不可不信。

一瞬间,史景似乎豁然开朗,成长了许多,开始考虑起了自己的出路。

既然命中注定不能在读书的路上有好的前程,又何必吊死在这一课树上呢?不如早些想其他的出路。

祝菊又喊了次史景吃饭,这孩子自给史刚送了饭回来就朝床上一躺。

也不知睡着没有,每次进来都看到她僵硬的躺着,瞪着双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不吃不喝,喊她,不理不睬,只是不声不响的躺着。

这可怎么办啊?急的祝菊又是给周曼打电话,又是给她老师打电话的,想让她们劝劝,开导下史景。

可是史景似乎毫无知觉,谁也不理不睬,耳旁的电话也熟视无睹。

“这样几天了,人能受得了吗?”

祝菊着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史景瞟见老妈的无奈,终于给出了点反应,示意祝菊先出去,她一会就出去了。

姗姗来迟的史景终于出现在了饭桌前,祝菊又是夹菜,又是添汤的,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陪着史景吃饭。

史景也毫不客气,大快朵颐,来者不拒的吃着祝菊夹的所有的菜和汤。

酒足饭饱之后,史景擦了擦嘴,若无其事的说:

“我思索了几天,我要出去闯荡,成就一番事业。”

史兴和祝菊愣了愣神,自然是不同意。

不就滑档了吗?再复读一年,来年再走嘛。

成绩又不是差,明年说不定走一个更好的学校呢,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出路。

出去可是就意味着你这一生就这样了,你还能再上学读书?再说了,什么闯荡?不就是瞎胡混吗?流浪汉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姐,现在好多考上了人家也不上呢,想复读再选择一个更好的学校呢。

几乎都复读了,真的没啥啊,你不要钻牛角尖了。一旁的史领也劝解着史景。

想想为了高考奋斗的日日夜夜,想想这段时间每天的提心吊胆,以至于现在的各种煎熬,失望,还有算命老人的话......

不,我没那个勇气再经历一次高考了,我也没那个脸回去复读,和那些那些曾经羡慕,崇拜我的人坐一个教室学习,他们怎么看我,我脸朝哪里放?

史兴,祝菊和史领自然是连轴劝说,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话语,气急败坏的史景,“啪---”把菜、筷子什么的都推到了地上:

“我再说一次,谁想复读,谁复读去,你们有本事,都考清华北大,我没那能耐。

我是通知你们,不是商量,出去的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史景气愤愤的走回了房间。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你看,她没走啥学校还横起来了,谁说她什么了?大爷一样伺候着,这伺候着还伺候出毛病来了。行啊,她不是闯荡嘛,随她去,看看谁回来吃苦受罪......”

祝菊气的一阵叫嚣。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这孩子一直心高气傲的,是受不了这打击,可是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随她闹闹吧,或许她闹闹心里畅快点,就想明白了呢。再说她一直这么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咱们撼动过她?

哎,真不知接下来这孩子会如何啊。”

无奈的史兴劝说着祝菊,又陷入无限的沉思,这可怎么办?

这孩子是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孩子,从小到大,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之前一直很庆幸如此,可是此时......

史兴想想几天没吃饭的史景,好不容易出来吃个饭吧,又是如此的结局,也不知吃饱了没。

而祝菊,正泪眼摩挲的抹眼泪,天天大气不敢喘的伺候着一家老小,处处为她们着想,可是这孩子呢?

这么犟,难道就真的这样结束了读书生涯,浪迹天涯去闯荡吗?

想想史景的未来,不觉悲从心来,又是一阵悲痛大哭。

史领也坐不下去了,每次聚在一起都是分数,通知书,没一天安安生生的吃过一次饭。

高考,高考,高考那么重要吗?看看把人都逼什么样子了?嘟嘟囔囔的史领也一甩手,不吃饭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家之主的史兴无奈着看着委屈的妻子,欲言又止,他不知说什么,也不知如何宽慰祝菊。

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也很揪心,现在更揪心“犟驴”的未来。叹了口气,史兴也没了吃饭的胃口,走了出去。“哎,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