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初步结识
天天跟着陶玲燕洗脸收拾各种洗刷洗刷用品的史景实在受不了了，“你这也稳定下来了吧？是不是该买一套自己的东西了？”“我原本打算买来着，可是你催的我心烦，我不买了！”陶玲燕挑着眉毛，睁大了双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然你烦了不想和我用一套可以买一套送我，我不介意的！”史景听了，真想揍人了，什么叫不想和她用一套？什么叫催的她心烦？“脸呢，你脸呢？厚颜无耻这个词用在你身上都不配，因为你都不是厚，而是无......”史景直接气的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平时看她小自己两岁，偶尔还撒下娇，一块入职、一起吃饭、上班，史景甚至心疼她小小年纪离家，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接受完的她，不会说普通话而处处被人瞧不起，可细思，谁不是背井离乡？谁又容易了？这脸皮只怕比城墙还厚上三分吧？“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了，我知道你最好了，不会生我气的是不是？我就顺嘴一说啊，我收，我收，以后东西都是我收好了吧？”陶玲燕摇着史景的胳膊撒娇道。
想想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花完了继续挣，不花也没见存到了哪里，何必为他劳神伤神呢？“算啦算啦，我也就那么一说。”史景尽管内心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依然是原谅了陶玲燕，你用就用吧，收拾好，别让别人天天说我东西怎么胡放就可以了。
也许轲冉冰是因为史景的成绩好、能干，也许是因为王扬明亲自带过来的，虽然天天板着脸，带着挑剔的神情，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样子，但却教了史景很多的东西。史景想想自己是凭实力进来的，也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我只是做好事情就OK 。
何况一百遍的听陶玲燕说起这个老**的要死，手下的人没一个放在眼中，时不时的把你吼一顿，不然就扣绩效，不过最后她们组总是在这样的督促下，高效率的完成工作，大家伙不服气被吼的同时，又老老实实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和她好打交道、搞好关系？算了吧。所以轲冉冰的下属对她是又敬又怕，上下属的关系尤其明显：汇报工作时一本正经，私下里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最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喽。”史景听陶玲燕又在八卦轲冉冰，真不知天天和自己待一起的她怎么就知道那么多的“内幕”，“这样的人最耿直，不用担心被穿小鞋。”陶玲燕撇了撇嘴，“你懂什么？这哪里是耿直？是阴险，这样的人你才看不透！”史景撇着嘴摇了摇头，没敢苟同小姑娘的观点。
今天的轲冉冰似乎有点反常，上班时间居然同史景攀谈了起来，八卦的问史景如何认识的王扬明，怎么安排的人员派遣，为什么他还亲自送人到岗位，什么什么的一串问题，史景机械的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看着老大家长里短的家常话，还时不时的帮自己检查着那些细小的零件是否合格。
史景忽然感觉轲冉冰确实没陶玲燕口中的那般坏，那么小人，起码她是平易近人的吧？也许其他人看到的只是她工作起来的严厉而以讹传讹、误解了她，忘记了她温柔的一面吧？再细想，这么多人需要管理，不严厉能成吗？史景一瞬间改变了轲冉冰在心目中的形象。
那些零部件检验起来其实没那么繁琐，只是按照标准的尺寸一一核对就可以了，很快史景检完了一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搬到了轲冉冰那里，轲冉冰这会完全没了刚刚的热情，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要史景搬到另一个女孩那里。史景忽然想起来了，这就是陶玲燕嘴中，轲冉冰的“一条狗”---罗曼萍。新来的品管检验的东西都要过罗曼萍这个二把手的关，她说合格了才会“呈递”给轲冉冰，而在若干次零失误后，品管检验的产品才会直接由轲冉冰验收，或者罗曼萍直接验收。
“看来，在平易近人的和你拉家常，还是得过罗曼萍这关。”史景苦笑着自言自语：“不过都是工作嘛，可以理解。”史景自我安慰。搬到罗曼萍旁边时，罗曼萍正在忙着手中的活，冷着脸示意史景放下就可以，她回头会处理的，史景环视一圈，放在了一个感觉不碍事的地方，罗曼萍对着还未完全着地的箱子毫不客气的踹了两脚，似乎碍了她的事，史景压下心中的愤怒：“我看这里不碍事呢，还是耽误您事了啊，您说放哪里，我搬过去！”罗曼萍一怔，似乎没想到史景会这样说吧，依然冷冷的说：“先放这里吧，你回去吧！”史景翻着白眼，大踏步的走向了自己的岗位。
陶玲燕这边也在检查着物品，和史景不同的是，什么都不会的她，看到回了位置的史景，急忙跑了过来，“你快点告诉我这个怎么整啊，什么样的合乎标准，什么样的是次品。”史景瞄了一眼：“仪器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你这个产品和我检验的不是一个，我也不知道你的标准呢。”
史景刚刚在轲冉冰和罗曼萍那里受了冷落，没想到回来就碰到这个阴魂不散的陶玲燕，真是气不打一处出，只想撇干净自己，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那我这咋弄？我问谁去？我怎么问？”陶玲燕一连串的问了几个问题。想想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她，问别人才确实是一个大难题呢。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倒霉催的碰到这么一个倒霉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早晚我得死在她手里！”史景暗暗的叹了口气。“以后会有更多的问题，难道我都要一个个的给她解决？我愿意解决，轲冉冰愿意吗？这可都是时间，要出产品的。还有其他同事，她们会愿意你天天磨洋工夫？还有这陶玲燕，需要帮助时，一副孙子的样子，各种谄媚；一旦得势，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各种难听话。算了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不然刚刚被嫌弃，一会肯定该挨批了。”
史景把陶玲燕带到了文件柜处，教她如何找到自己检查产品的SOP文件，然后拿着文件，再对照标准查验产品查验其他的产品是否合格，不合格的PASS 掉就可以了。史景终于摆了这个瘟神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是没一会陶玲燕就要光顾她这里一次，每次都是不同的问题，不带重样的，搞的史景什么做不成。
在陶玲燕第N+1次的跑过来时，看史景已经检验的一堆产品，“你不要检验那么快啊，不然我们两个一起来的，我不是很没面子？”看看这人说的什么话，她检验的慢，还是别人的错了，关键是口气那么的霸道，和刚刚的孙子样真是冰火两重天啊！关键是人家的歪理邪说居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看着沉默不语甚至生气的史景，陶玲燕越说越生气，后面直接破口大骂，史景气的脸都绿了，这是什么人啊？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个人呢？之前的种种不说了，初来乍到之际，不管不顾老大如何想自己一个刚刚来的人，如何不遵守纪律，亲力亲为的教你如何做，你自己不抓紧时间好好做，居然要求我做的慢一些，没两句又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你以为这是哪里？菜市场么？气急眼的史景直接来了句：“咱俩谁也不认识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你不用这样，我也不欠你的！曾经的一切一笔勾销。”
陶玲燕愣了片刻，露出了笑容，一声不吭的走回了自己岗位：“用你东西，原就没打算还你，嘿嘿，没想到自己说出来不用还了。好吧，不是我不还啊！”而她，却自动忽略了史景其他的话语。
下了班，忽略其他话语的陶玲燕，依然没心没肺的冲着拉着脸径直朝外走的史景喊道：“走那么快干吗？占坟地去啊？”原本就生陶玲燕气的史景此时在听到占坟地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没法装作没事人一样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陶玲燕，继续朝前走。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陶玲燕依然跟着史景，唠哩唠叨的继续：“喂，我问你呢，你赶死啊？走这么快？不过，你死了的话，我会把你葬了啊......”
史景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实在受不了她的叨唠，猛的回头，对着紧跟不舍的陶玲燕大喊：“别跟着我，曾经的一切一笔勾销，算我史景瞎了眼，认错了人，看上你这么个粗俗、忘恩负义的人......”陶玲燕蓦地清楚了史景的话：“你真是莫名其妙，下班我好声和你说话，你什么态度？去你妈的，老子还不拿热脸贴你冷屁股呢，你在老子面前就是个屁，不，你屁都不是......”
史景没听她继续叫嚣、辱骂，加快步伐走向了食堂，空骂了十八辈祖宗的陶玲燕看着走远的史景，感觉骂人没人听好没劲啊，直接撵了上去，看看已经在排队的史景，碰碰撞撞的插队到最前面，不管不顾其他人的叫嚣声，端着打好的饭得意的冲还在排队的史景做了个鬼脸、竖起了中指！“切！”史景别过脸去，不过听着边上议论纷纷的地域歧视，史景恨的咬牙切齿！“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吃过午饭的史景回了宿舍，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两个小时，看看其他人都已经躺下，史景也无声无息的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静静的思索这半天的事情。一旁的陶玲燕自然也是无所事事，没话找话的自言自语，看没有人理她，“真她妈的没劲！”下床甩门出去了。
下铺的小利也重重得起床，“啪---”把门给反锁上了，“你以后管好你的同伴，不是人的玩意！大中午的打扰大家伙休息。”接着用她们方言说着什么，史景装作没听见，没啃声，心底却霎是气愤，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这么一个人。
“砰砰砰---开门-开门--开门---”陶玲燕去而复返，使劲的拍打着反锁的门。刚刚躺下想进入梦乡的小利给惊醒了，咬牙切齿的说：“不准给这个婊子开门！”史景知道，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开门？哼，不会！以后我不会将就她任何事情！”史景对于她的无教养可是领悟的比谁都透彻！“嘭-嘭--嘭---”气急败坏的陶玲燕应该是换做脚踹了，弄出了更大的声音。
“神经病！给她开门啊，要吵死啊。”隔壁宿舍的人都在骂了，“这个婊子怎么不死去？”“开门开门！”宿舍的其他人也实在是睡不着，被吵的火气都上来了。小利也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哐---”重重的把门打开，门反弹在墙上又重重的弹回去，发出更大的声音。
去而复返的陶玲燕没事人一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哼着什么调调的歌就进了宿舍，优哉游哉的拿起不知何时买的饼干，“咔嚓--咔嚓--”的吃里起来，在寂静的午睡环境中，似乎响彻云天，嘴里还嘟囔着：“嘿嘿，我真是好运气，刚刚出去就捡了十块钱，十块钱那，十块钱，哈哈哈.....”
史景静静的躺着一声不吭，但是她知道，陶玲燕是说给她史景听的，从进厂开始，陶玲燕就没花过一分钱，日用包括住宿都是蹭史景的，吃饭公司有食堂。估计她钱就是自己消费的吧？捡的？谁信！“随便你吧，你有心计，我不和你打交道可以吧？我还能载在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里不成？”
怒火中烧的小利，哇哇大叫了好一阵，直数落陶玲燕没一点公德心，大中午的怎么不想想需要午睡的姐妹们......沉浸在捡钱的兴奋之中的陶玲燕，似乎丝毫不受小利的任何影响，依然自顾自的吃着说着。小利终于明白什么叫对牛弹琴了，差点吐血的她能怎样？“好吧好吧，我自动投降！”其他人也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的收拾了铺盖上班去了。史景轻轻的叹了口气，“起床，上班去吧。”
尽管特生陶玲燕的气，毕竟说出决断的话的人是自己，史景也不是那种时时和别人闹矛盾的人，更何况远离家乡几千里的异地呢？想想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史景又后悔又恼恨，不自觉的陷入了深思：“好吧，想想，陶玲燕，她确实挺可怜的，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不说教教她，却要抛弃她吗？”
“史景。”罗曼萍抱着史景中午端过去的一箱零件走了过来，“里面有不合格的产品，你再检一边，喏，这是一个不合格的，你参考一下。”罗曼萍递过一个产品，放下箱子，走了。
史景征了一下，接过那箱产品，接过那个不合格的样品，先不说尺寸如何，单看外形一眼就知道是不良，这是自己检的那箱吗？史景怀疑真的自己的办事能力了，没办法，重新检吧。苦笑着的史景放下了手中暂时做的事情，先干这个吧！
那边的陶玲燕转向史景这边，嗤之以鼻，快怎么了，还不是被打回来了，哼哼--也没比我强哪嘛。还不是要重检？好一阵的得意，手舞足蹈的陶玲燕和旁边的一个名叫张莉的女孩搭话，她也是刚刚来没太久，算得上是个新手，向来泼辣的张莉动不动就用家乡话骂人，和陶玲燕倒是如出一辙，虽然别人不是太清楚她骂骂咧咧的说的什么，但是别人却知道是骂人的话，日子久了自然没什么人理她。
当然，习惯了寂寞的张莉，依然是需要朋友的，有机会找个“知心朋友”，尤其是一个厉害的主儿，何乐不为呢？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她，哪个服气经理亲自送来的人，凭什么？她能有什么能耐？刚刚好看到陶玲燕说史景如何，少不了一阵帮腔作势，一起“讨伐”一个人，原来是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陶玲燕也遇到了知心人，两人惺惺惜惺惺了好一阵。
看着愁眉不展、无精打采的史景慢悠悠的一个个机械性的重复着一个个动作再次检测那批产品，旁边的一个也没来太久的叫牛娟的女孩子安慰史景说：“不要气馁，我们刚刚来都是这样过来的，有时候会重检三四遍呢，慢慢的习惯了，检的多了，估计一眼可以看出来就不会漏检了吧，加油哦！”说着还举起右手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史景对着她笑了笑，算是回答。好吧，或许真如这女孩子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每一个次品检出来，也许熟练了会好一点的，只是刚刚开始时，不能就这样纵容你不是？肯定要返工几次，给你点下马威？或者说警戒吧。想到此，史景了然于胸，对着牛娟再次笑了笑，抱拳说道：“谢谢，我会努力的！”两个人相视而笑，各自忙活起手中的活。“嗯，再来一次，这次一定检干净了！”史景暗暗的告诫自己。
轲冉冰不知何时踱到了陶玲燕、张莉的后面，听着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一声不吭，又等了五分钟，还在聊，怒火中烧的轲冉冰能听得懂她们的谈话，一阵叫嚣：“上班时间做什么啊？聊天吗？公司给你开工资要你聊天，聊别人是非，是不是？你们多大能耐，背后聊聊这个，说说那个的，长舌妇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俩舌头打个结，以后不要说话了？你们工作做的挺好的，任务量都完成了是不是......”
几乎所有的目光一瞬间都集结到了两个人身上，看看怒目而视的轲冉冰环顾一周，大家知道了这么回事，也没在观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轲冉冰教训了一顿，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两个人，没事人一样，感觉刚来的小姑娘，似乎有欺负新人的嫌疑，自己也挺没意思的，径直的去巡视其他人了。看着走远的轲冉冰，两个人又少不了一阵的嘀咕、抱怨，话题吗？自然是害的他们挨骂的史景了！
站在远处的轲冉冰，远远的观望着一丝不苟的重新把所有的产品再测量的史景。好吧，她刚刚知道要复检，惊奇进而是失望，然后似乎瞬间又洞晓了一切，接受复检的事实，进而认认真真的检查了起来，没有抱怨，没有敷衍，只是一如既往的尽心尽力的检验。
当初，王扬明亲自带她过来时，轲冉冰不知为何经理会亲自送来，不知重不管人员安排的王扬明为何会交代：“多教她点东西，你不会后悔的！”看来王扬明这次招的人还是可以的。轲冉冰慢慢的移到了史景的边上，没像其他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或攀附、谄媚或畏惧、胆怯的神情，她只是友善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冰山脸的轲冉冰，肌肉僵硬的回应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机械笑容。
“怎么，返工的吗？”轲冉冰明知故问。史景专业的拿起仪器，展示着怎么测试一个个数据，测试玩了一个才说道：“老大，您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对，请您指正。中午也是这样操作的，可是仍然有次品。”史景撅了下嘴巴，展示着她的无奈，“或许是哪里出了错误吧，请您指正。”史景依然一脸虔诚的问道，看着没回答的轲冉冰，继续道：“或许刚刚做吧，真的做的不好，请您给我点时间成长，我一定会快速的成长起来的。”
轲冉冰看着她刚刚来没几天，像模像样的专业样，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拍了拍她肩膀：“以后细心点就会好起来的！慢慢来，不要着急。”轲冉冰满意的离去了，史景咬了咬上嘴唇，抿着嘴巴，旁边的牛娟看着走了的轲冉冰：“老大在夸你呢。”史景眉头一皱，示意“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刚刚忽略了什么？”
“老大就是这样的人，她刚刚的种种就是认可你，夸你做的好呢。”“是吗？”史景感觉莫名其妙啊，两个人相视而笑，继续忙各自手中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