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地堡隐秘
叹人生路兜兜转转,与你余情未了。
这一次传送的地点并不陌生,不过不是忘忧馆,而是前不久刚刚离开的地堡卫生间。
地上的两半截板砖仍在,吊顶灯依旧晃眼。
“钱大哥,怎么来这里了?咱们……”
认出此地的尤忘心,连忙看向抓着自己脚踝的钱贵,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钱贵看起来有些虚脱,脑门全是豆粒大小的汗珠,话语颤颤巍巍。
“让我再休息一会儿,连续使用异能,能量有点儿不够用。还有,不要再踩我!”
说完这句,钱贵脑袋一歪,又一次昏死过去。
异能也有能量不够的时候?貌似没有几次吧?
一、二、三、四、五……
应该是五次吧,看来蛮多的。
既然如此,就大发善心让他休息一会儿,估计外面的保镖们也想不到他们还会“故地重游”。
打定主意的尤忘心一把拽起费德南,嘴里却在连声陪着不是。
“费伯,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手是不能给你松开的,毕竟咱们还在敌人地盘上。
如果你保证不乱喊,破布倒是能拿走。
点头YES摇头NO,同意吗?“
毫无疑问,费德南翻了一个白眼,内心极其鄙视他的“敬老爱幼”行为,但还是痛快(苦)点头。
嘴巴里的味蕾已经麻木,但他还是不想再塞着这块儿破布。
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和体力,逃脱肯定是没有希望的。
再者,他还惦记着刚才的问题,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破布重新被拿了下来,费德南活动了僵硬酸痛的腮帮子,心急火燎地看向尤忘心。
“小田到底怎么了?”
小田即是养老院的护工田蔚然!
在养老院,那个小伙子可是天生的一副热心肠,对腿脚不便和数着日子“残喘”的临终老人颇为照顾。
无论谁有点儿腰酸背疼的小毛病,经他的手一摁一摸,都会疼痛消失。
“费伯,你的晚期癌症是不是消失了?还有精力也充沛了许多?”尤忘心不答反问。
“是啊,小田的本事可不小哩,能帮我们这些孤寡老人祛除病痛。”言语很是感激。
“费伯,他的可不是祛除,而是转移。也就是说是将所有的病痛、伤患转移到自己身上,代替你们去承受。
现在您的癌症消失了,不再担心一个月后的死亡。可他……”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那么直白,当事人的自问才直指本心。
费德南本就心中有了预感,听到尤忘心的讲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田他……
不可能,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尤其是为了陌生人。”
费德南喃喃自语,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是!对于陌生人,本能的救助而丧命不太可能接受;若是换做选择题摆在面前供选择,又有人几人做得到?
除非有利可图——或舍小家成大家,或牺牲换的价值更大。
费伯,那您就要想一想,九爷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心甘情愿。
也请你再想一想,非亲非故的九爷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帮你?拥有【飞天】能力的老朽又能帮他们什么、帮他们多久?”
尤忘心侃侃而谈,一开始是在变相劝说费德南,渐渐地,他也在思索苗九命的真正目的。
老朽之人,即便保持健康活力,除了传递消息外,还能做些什么?
除非这个超能能够保值,能够交给得力的人!
尤忘心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又联想到保镖们护送费德南躲进地堡的场景,不由地对这处地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费伯,咱们边走边谈。正好也带我参观一下这里。”
弯腰捡起半截板砖,将它垫在钱贵的脑后,尽量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尤忘心当先向卫生间外走去。
心事重重的费德南应了一声,晃悠着身体跟在对方身后。
双手反绑在身后,走路的姿势优雅不到哪儿去。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瓷白走廊。
左手方向,远远能瞧见向上延伸的楼梯;右侧尽头,是一面雪白的墙壁。
走廊两旁,十余扇浅黄色的密闭铁门对称设置,在铁门右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显眼的标识牌。
迈步右行,跳跃的目光在标志牌上掠过,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恐慌。
一号病房、二号病房……七号病房、八号病房。
再往后,房间的名字又有了变化。
观察室、手术室一、手术室二、囚禁室。
囚禁室!
蓦然瞧到这个标识牌,此前的恐慌被无限放大,仿佛在门后有一只狰狞嗜血的凶兽随时准备破门而出。
清冷惨白的走廊,身后隐隐传来双脚拖地的哧啦声响,还有正上方某一盏微闪的吊顶灯。
诡异,令人心慌到爆。
在这种情形下,说话制造一些动静成了尤忘心唯一的救命稻草。
“费……伯,这些房间你都见过吗?”
“见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老了,有时候畏惧都是一种奢侈!”
费德南走快两步,与尤忘心并成一排,并努力挣扎双臂,以手肘指了指那间囚禁室。
“但是这间没有进去,小李她们,哦,就是那三个姑娘说过,以前的城堡主人是一个杀人医生,这件囚禁室他用来拘禁抓来的实验对象。”
额滴乖乖!费伯一定是故意的。
尤忘心下意识向左挪了两步,努力离这件囚禁室远一些。
因为挪动的脚步大了一些,他的肩膀撞上了左侧“手术室二”的房门,本该关闭的铁门竟吱呀一声敞开一道缝隙。
门后的房间在开启的瞬间变得雪亮,隐约还能听到某种机器的启动声响。
越来越古怪了!
走廊里的一老一少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的古怪和惊讶毫不掩饰。
里面到底有什么!
既然到了这里,没理由转身离开,或许这扇打开的铁门后就藏着神秘地堡的真相。
尤忘心的左臂前伸,慢慢地推开了铁门,体内的超能能量也保持在随时激发的状态。
门后,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怪模怪样的仪器。
两根尖尖的金属探针针锋相对,上方是一个类似摩托车头盔的半球,连接其上的数十条讯号线被引至一台显示屏后。
显示屏刚刚完成了激活启动,十数行白色字符在蓝屏上跳跃延伸,逐渐占满了整张屏幕。
铁门完全打开。
紧邻古怪仪器的,是两张并排的手术床。洁白的床单平铺其上,隐约能闻到轻淡的消毒水气味。
与一般的手术床不同,在两张手术床的前后栏杆处各有一对钢箍固定,仿佛是为了锁住病人的手脚。
即便做手术,不是应该采用全身或局部麻醉嘛,哪有得上这些?
大着胆子走进手术室,尤忘心凑在显示屏前查看,想要搞清楚古怪仪器的用途。
“超能转移程序准备就绪,请问是否启动?
是(Y),否(N)
转移者痛阈值报警是否开启?
是(Y),否(N)
转移者生命体征报警是否开启?
是(Y),否(N)
转移者生命垂危时熔断机制是否开启?
是(Y),否(N)”
显示屏上的每一个选项尽收眼底,尤忘心不由得扭头看向身后的费德南。
这台仪器处在激活状态,为的就是省去初次使用的预热过程,保证“手术”的随时启动。
超能转移!
又是费德南身在此处,手术的对象不言而喻。
尤忘心古怪的目光引起了费德南的注意,正在打量手术室其它陈设的他快步走了过来,嘴里还在轻声询问:
“小子,看什么呢?让开点儿,我也瞅瞅!”
不需要长时间的阅读,仅是看完第一行字符,费德南就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缘由。
不久前,听了尤忘心的透彻分析,他的心中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绷紧的心弦一直未曾放松。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费德南颤抖着嘴唇继续向下看,屏幕上浅显直白的请示语又有手术床上的钢箍佐证,脑中毫无来由地浮现令他恐惧的画面。
仪器隆隆启动,自己正在躺在其中一张手术床上,尖锐的金属探针插进了两侧太阳穴,痛苦的嘶吼在房间内激荡。
而在手术床四周,还有九爷一伙人冷漠围观,包括曾给她带来欢笑愉悦的三位姑娘。
……
冷汗直冒,精神恍惚。
费德南的双眸出现翻白的迹象,内心的恐惧正一点点撕碎他最后的求生意志。
人到老年,可以看淡生死,无惧生死。
但在死前还要饱受非人的折磨,任谁都不能坦然接受。
“费伯,费伯,你醒醒!”
尤忘心察觉到费德南的状态不对,连忙转身摇晃对方的肩膀,右手还在他的眼前频繁摆动。
好在沉沦梦魇的时间并不长,耳边传来的呼唤再次将费德南拉回了现实,额头的冷汗如小溪一般流淌而下。
“小子,果然被你猜中了!临老的一次糊涂,既害了自己不得安生,又愧对了小田的善意。”
怅然长叹,言语中尽是后悔和自责。
“走吧!我跟你回去,或许你的交易超能不那么痛苦……”
叹息着转身,佝偻着身躯闷头走向铁门。
砰!
闷头走路的费德南,毫无防备地撞在一面壮实的胸膛上,仰面而倒。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