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冬夜祭礼

冬夜，皓月当空，如雪光芒映照在死寂的海面上，寒光烁烁。惨白的沙滩上，插满了摇曳的火把。

放眼望去，沙滩上人头攒动，嘁嘁喳喳，似乎在举行什么盛大仪式。海岸边人群前方，刻着诡异符号的巨石，放在一张黑檀木八仙桌的旁边。桌子上摆着刚刚从蒸笼里取出来，冒着腾腾热气的整只猪。旁边，摆满了菜肴、水果、米糕等吃食。

原本死寂的大海骤然起浪，波涛如怪兽一般，朝岸边汹涌而来。远处古木浓密的山林里，隐隐传来几声狼嚎。

须臾之间，八仙桌上多了一个男孩。他个头不过五尺，身穿华服，却双眼无光，神情木然。

海滩上密密麻麻几百号人，瞬间神情肃穆，他们在一个脸涂成血红色，手执粗长法杖的瘦削男人的带领下，慢慢朝八仙桌方向跪下。

那手执法杖的红脸男人，正是主持这场祭礼的巫师。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目紧闭，面部抽搐，青筋暴起，紧接着他长舒一口大气，骤然双眼圆睁，高声疾呼道：“龙王驾临！福泽苍生！”

霎时，众人异口同声，齐声高呼道：“龙王驾临！福泽苍生！”

巫师仰头长啸，振臂高呼道：“龙王在上，渔民献祭男童。望龙王息怒，庇佑渔民！”

“求龙王息怒，庇佑我等！”

人们纷纷祈求。

这时，一片游离在远处的乌云，蓦地翻滚而来，遮住了明月。海风呼呼作响，越来越大。繁密的火把忽然熄灭。沙滩上漆黑一片。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下一刻。

“哗——”海浪猛然腾起，恐惧和寒冷令众人直打哆嗦。

眨眼工夫，一条巨龙自冰冷的海水中瞬间升起，它身形庞大，连绵不断，鳞甲闪闪，直发蓝光。巨龙高昂着头，阴冷地俯视着众人。

众人惊惧惶恐，却不敢有半点儿动静，更无一人敢偷窥，生怕冒犯巨龙。

巨龙大吼一声，顿时云穿石裂，地动山摇。

众人恨不能钻进沙子深处，做一只寄居沙蟹。

“龙王！别吃我的儿子！求求你放过他吧！”突然，人群中暴发出一声呼喊。

只见一个妇人想要冲出来，却被旁人拦住。

巨龙对妇人歇斯底里的喊声并不在意。诸多美食在前，巨龙也全然不感兴趣。只见它鼻翼翕动，突地大嘴一张，射出万道金色光芒。

那光芒强似盛夏烈日，众人不禁双眼紧闭。

只眨眼工夫，光芒消散，一切恢复平静。

待众人睁开双眼，早已不见那巨龙身影。八仙桌上，所有的吃食都在，只有那男孩未发出丝毫响动，消失不见了。

“平儿——平儿——我苦命的孩子！”妇人凄厉的呼唤，回荡在寂静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