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共打猎野彘牵情 论国事五虢存一
季晓送完东西从齐东处回到家中，却对刚才之事绝口不提。
又过几日，齐东、侯子黔要上山打猎。季晓得知后，便央求父亲让她跟着齐东一起去。她父亲不准，没想到季晓却偷偷跟齐东跑了出来。齐东见了，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与她同乘一匹马而行。
山中野味不少，兔子、鹿、野彘，还有狼。三人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见有一只黑野彘从眼前跑过。侯子黔率先策马去追野彘，待到近时，上来就是一箭。可是野彘皮糙肉厚，竟然没有射进去。野彘受惊，一阵乱跑，齐东载着季晓，策马追了上来。野彘就在眼前，齐东搭起弓来，就要射去。然而，野彘没有方向地乱跑，齐东瞄不准，迟迟不肯射箭。山路崎岖，突然一个颠簸，齐东的双腿碰到了季晓的臀部。女孩子的臀部柔软而温润，齐东贴合上去，一股特别惬意的感觉袭上头来，齐东不禁脸上一红，手中的箭镞也射了出去。不出意外，这一箭，只射中了草石。
又是一个颠簸，齐东从惬意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重新抖擞精神，心想：“那野彘头部、身上是硬的，屁股乃排泄部位所在，必是脆弱的。”
想到这里，齐东再次搭弓射箭，一击而中野彘臀部。野彘疼得嗷嗷直叫，瘫坐在草丛里动弹不得。侯子黔赶紧上来，用绳索捆住野彘嘴巴，又捆了四肢，然后系在马后。
季晓趁侯子黔捆绑野猪之际，把齐东的手放在自己臀部，又往后坐了坐，与齐东紧贴身体。齐东这才想起几日前季晓的所作所为，不禁后悔起来，怕她再作出出格的事来。
此时正是夏季，两人所穿衣物都很单薄，季晓一番腾挪，男女之间贴合的身体不免执行起阴阳交合的准备来。饶是齐东深谙此事多年，就算季晓大胆求爱，毕竟身处野外人前，还是有些羞赧。
侯子黔捆绑野彘完毕，抬头一看，见二人如此形态，便知此事你情我愿，而男人多几个女人也是常事，遂借口“天热人乏、宜早日下山”之语拖着野彘先行下山去了。
打猎归来，两人举止更加亲昵，只是齐东越来越上心，季晓却越来越不在意。
直至一日，齐东去季晓家借东西，恰其家人都出去了，齐东在草垛上亲见季晓与一个外村人正在寻欢。齐东见状，怒火中烧，上前揪住那人衣服质问道：“你是何人？敢对我的女人行此龌龊之事？”
却见那人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整一整衣服，又捋了捋头发回道：“你就是隔壁那个外来人齐东吧？”
齐东怒道：“是又怎样？你干出这样的事，还敢问我是谁！”
那人随意捡起旁边的茅草，咬在嘴里悠悠说道：“干出什么事来？她是谁？还你的女人！我还说是我的女人！你娶了她了还是跟他家提过亲？都没有吧。只不过是跟她一夜风流罢了，还你的女人！我呸！”
此话一出，齐东犹如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一般：是呀，自己确实没有娶季晓，只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罢了。齐东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手也渐渐松开了那人。那人见他如此形态，不禁往齐东脸上啐了一口。齐东被人啐了一口，脸上的秽物顺着脸庞往下滑落，他却没有什么反应，依然待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
季晓见状，笑着劝说：“大家都是玩儿，别伤了和气！”
那人笑道：“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够骚，谁知吃过之后竟如此失望，如死人一般只会挺尸！”说完又啐了季晓一口。季晓只是笑着，也并无答语。
齐东突然说道：“玩儿？难道就是为了玩儿？没有感情的吗？季晓，你对我没有感情？”
季晓呵呵一笑说道：“感情嘛，也倒是有的，就是我们没有成事之前；之后嘛，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想玩儿还可以找我。”
齐东一时间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他从没遇到过一个女孩子可以如此放浪，跟谁都可以行男女之事。齐东虽然早就听说过楚国风气开放，但没想到会如此不堪。
齐东还在想着，远处传来说话声，季晓赶紧说道：“家人回来了，你们快走。”那人一听这话，动作灵敏地越过墙头而去；齐东想着见了邻居也不好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也跃墙而去。
齐东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内，却见两个人正与侯子黔谈笑，遂定睛看去，正是百里奚和蹇叔二人。
蹇叔见到齐东回来，笑着说：“齐东来了，我此次出去云游一番，足有三月有余。没想到你主仆二人来找我，见我不在，你们居然在这小村子住了三个多月，心实诚也！”
齐东赶紧拱手道：“齐东见过两位前辈！说来惭愧，不过是晚辈遇到康黑臀强我入会，特来找前辈避难的。百里前辈远在虞国，这次却也来楚国了，幸甚至哉！”
百里奚哈哈一笑道：“齐东，我们多年不见！想当年你还是王子东，正意气风发，在九州会呼风唤雨。我也曾做过九州会的齐国使，还是你的属下咧。”
齐东忙摇头说道：“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又转头对侯子黔说，“快给两位前辈续茶！”
蹇叔摆摆手道：“不忙不忙，应该我续茶才是。诸位来我鸣鹿村，都是客人。”
百里奚说道：“咱们彼此都不是外人，何必拘泥虚礼？你我年岁大了，就让晚辈们忙活忙活吧。”
齐东赶紧说道：“百里前辈所言极是！况且，晚辈还想学习两位前辈的打牛鞭和拈花术呢，理应奉茶。”说着，齐东亲自接过侯子黔手中茶壶续起茶来。
蹇叔笑道：“放到以前，让你学功夫断然是不愿意的，如今却赶着来学艺了。果然，人的性格会有所改变的。”
百里奚接过话头来，说道：“别说是年轻人，就算是我，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是在不断改变性格。只是自我性格想改还有可能，想改变别人的想法却是挺难。”
蹇叔说道：“百里兄似乎话中有话，可否详解！”
百里奚叹了一口气，说道：“蹇兄当初劝我不要侍奉虞侯，我还是不信的。今年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对蹇兄之言佩服至深。”蹇叔“哦”了一声，示意百里奚接着说。
百里道：“虞国与虢国相邻，相互依存，唇亡齿寒。然而晋国灭了霍、魏、耿三国后，还要再灭虢国。”
齐东插话道：“前辈说晋国灭霍、魏、耿三国，是何人为将？晋侯诡诸还是太子申生？”
百里道：“哦？齐东与晋侯及太子很熟悉吗？”
齐东讪讪一笑道：“谈不上熟悉，往年九州会曾助曲沃攻灭翼城，太子申生是我义兄重耳的哥哥，而重耳手下的晋国四贤中的赵衰、毕犨的父亲亦在晋军中任职，所以知道一些。还有，这位侯子黔是翼城之后，以爵位为氏，称侯子黔。”
侯子黔也拱手道：“惭愧！”
百里奚听罢，也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如此。灭亡这三国的是申生、赵夙和毕万。晋侯诡诸把耿地赐给赵夙，把魏地赐给毕万，并封他们为大夫。这毕万更是以封地为氏，以后你那叫毕犨的朋友应该叫魏犨了。”
齐东点点头道：“晚辈明白了，还请前辈继续。”
百里继续说道：“晋侯诡诸欲灭虢国，必须借道虞国。晋国也舍得下血本，用传世之宝垂棘之璧和屈地所产的良马作为礼物赠给虞公。虞公见了宝贝就要答应借道的请求。我职位低下，说不上话，就委托宫之奇代为劝说虞公：借道晋国，灭了虢国就轮到灭亡虞国了，不可以借道呀。然而虞公根本不听，还是接受了晋侯的宝贝，不但借道，还派兵配合攻打虢国。”
蹇叔听到这里，说道：“虢国乃是公国，就这样被灭国了？以我所知，虢国有好几个，现还有几个？”
百里奚说道：“也不算灭国，也算灭国。”
齐东一脸疑问道：“前辈，此话晚辈不解，还请指点。”
百里哈哈一笑，捋捋胡须道：“虢国原来就有两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后来东边的虢国被郑国灭了，它的后代就跑到了黄河北重建了一个小虢国。西边的虢国迁到了黄河南岸，因为比较强大，北边的小虢国依附于它，所以黄河两岸的两个虢国可以说是一个诸侯国。黄河南边的虢国迁来后原地还留了一个虢国，被秦国灭了。这次晋国借道虞国又把北边的虢国灭了，从此以后五个虢国只剩下黄河南岸这边的虢国了。”
蹇叔点点头，笑道：“百里兄担心晋侯诡诸还会再次借道虞国吧？如果下次灭了虢国，虞国也就离灭亡不久了。”
百里奚闭眼道：“确实如此呀！”
齐东道：“两位前辈，晚辈认为，国家之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劝谏，国君能不能听那就看天命了。”
侯子黔也说道：“当今天下，小国朝不保夕，岂是你我能改变的。前辈们只讨论大事了，茶都快凉了，请品茶。”侯子黔说罢，端起茶杯，四人共饮茶水。